第二天我一進(jìn)教室,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guān)注度。
各種視線黏在我身上,竊竊私語像蚊子一樣嗡嗡響。
“就是她就是她!昨天堵了沈屹!”
“牛逼啊,居然全須全尾地來上學(xué)了?”
“聽說沈屹氣瘋了,揚言要她好看!”
“可她家保鏢好嚇人,沈屹能拿她怎么辦?”
我目不斜視地走到自己位置坐下,同桌周曉曉立刻像做賊一樣湊過來,眼睛瞪得溜圓:
“薇薇!我的天!你真的……真的對沈屹說了那種話?!”
我打了個哈欠,從包里拿出鏡子照了照:“哪種話?我說的話可多了?!?/p>
“就……就用嘴巴打架那句啊!”
周曉曉臉都紅了,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羞,“全校都傳瘋了!還有視頻!雖然離得遠(yuǎn)聽不清具體說了啥,但你那個動作……我的媽呀!”
我挑眉:“拍得我好看嗎?”
周曉曉:“……這是重點嗎?!”
正說著,教室門口突然騷動起來。
一股低氣壓席卷而入。
沈屹來了。
他單肩挎著包,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顯然沒睡好。
所到之處,議論聲瞬間消失,同學(xué)們要么低頭假裝看書,要么眼神飄忽不敢與他對視。
他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過程中,冰冷的視線像刀子一樣刮過我這邊。
我非但沒躲,反而沖他揚起一個燦爛又挑釁的笑容,還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句:“早啊,小弟?!?/p>
他腳步猛地一頓,拳頭瞬間攥緊,額角青筋跳了跳。
周圍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生怕下一秒校霸就要暴起砸桌子。
但他最終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復(fù)雜得像是想把我生吞活剝了,又帶著點無可奈何的憋屈,然后用力拉開椅子坐下,發(fā)出刺耳的噪音。
全班鴉雀無聲。
周曉曉嚇得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我卻心情大好,感覺早起的困倦都一掃而空。
果然,扭瓜的樂趣,無窮無盡。
一整天,我都沉浸在逗弄沈屹的快樂里。
數(shù)學(xué)課,老師讓他上臺解題。
他剛寫下一個公式,我就在下面懶洋洋地開口:“第三步好像有點問題吧,沈同學(xué)?思路卡住了?”
他粉筆“啪”一聲斷了,回頭瞪我。
全班寂靜。
我無辜地眨眨眼:“看我干嘛?看題呀?!?/p>
體育課自由活動,他和幾個男生打籃球。
我就在場邊樹蔭下坐著,阿大給我撐著傘,阿二端著冰果汁。
每次他投進(jìn)一個球,我就象征性地拍兩下手,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那邊聽到:
“哎呀,準(zhǔn)頭還行,就是姿勢不夠帥?!?/p>
他一個趔趄,球差點脫手。
隊友驚恐地看著他。
我喝了一口果汁,嗯,真甜。
他甚至試圖躲著我。
下課鈴一響,他第一個沖出教室,腳步飛快。
可惜,沒用。
我?guī)е业谋gS團(tuán),總能精準(zhǔn)地在他去小賣部、去廁所、去籃球場的路上“偶遇”。
然后收獲他越來越黑的臉色和越來越紅的耳朵。
放學(xué)鈴響,他幾乎是彈起來的,抓起書包就往外沖,速度堪比百米沖刺。
我慢條斯理地收拾好東西,帶著保鏢晃出教學(xué)樓。
果然,在車棚附近,看到了被我的另外兩個保鏢“請”回來的沈屹。
他臉色鐵青,旁邊是敢怒不敢言的他的小弟們。
“跑什么呀,沈同學(xué)?”
我笑著走過去,“昨天的架還沒打完呢?!?/p>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極力忍耐:“林薇,你到底想怎么樣?”
“不想怎么樣啊?!?/p>
我繞著他走了一圈,像打量什么有趣的物品,“就是覺得,你想當(dāng)我小弟,空口白牙可不行,得經(jīng)過考核?!?/p>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考核?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要當(dāng)你小弟了?”
“哦?”我停下腳步,站定在他面前,抬頭看他,“那你跑什么?不是心虛是什么?”
他再次被我的邏輯噎住,憋了半天,咬牙切齒:“誰心虛了!”
“不心虛就接受考核啊?!?/p>
我笑得像只狐貍,“放心,很簡單的?!?/p>
我拿出手機,戳了幾下,調(diào)出一個圖片,是一家網(wǎng)紅奶茶店的菜單,上面用紅圈標(biāo)出了一款產(chǎn)品。
“喏,第一期考核任務(wù):去買一杯這個,‘芋泥麻薯厚牛乳’,要三分糖,去冰,加雙份芋泥?!?/p>
我把手機屏幕舉到他眼前,“現(xiàn)在就去,限時半小時。買回來算你通過第一項。”
沈屹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蒼蠅:“……你讓我去給你買奶茶?!”
“怎么?不行?”
我收回手機,“小弟給老大跑腿,不是天經(jīng)地義?”
他周圍的幾個小弟表情扭曲,想笑又不敢笑。
沈屹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眼神如果能殺人,我大概已經(jīng)灰飛煙滅了。
“我、不、去!”
他一字一頓,斬釘截鐵。
“哦,那好吧?!?/p>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轉(zhuǎn)身作勢要走,“看來某人是怕了,連杯奶茶都不敢買,嘖,還校霸呢……”
激將法,對自尊心極強的少年,百試百靈。
“站??!”他低吼一聲。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挑眉。
他死死盯著我,像是經(jīng)過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最終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地址!”
我立刻笑靨如花,把店名和具體要求又發(fā)了一遍到他微信上,昨天堵完人我就強行加了好友。
他看了一眼手機,臉色更臭了,把那價格不菲的籃球包往小弟懷里一塞,惡聲惡氣地說:“等著!”
然后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朝著校門外走去,背影都帶著一股子壯士斷腕的悲壯。
“老大……真去?。俊币粋€小弟弱弱地問。
沈屹沒回頭,只是抬手比了個中指。
我心情愉悅地坐回我的跑車?yán)铮抵照{(diào)玩手機。
大約二十五分鐘后,車窗被不客氣地敲響。
降下車窗,外面是喘著氣、額角帶汗、手里拎著一杯奶茶的沈屹。
那家店離學(xué)??刹唤@個時間點又堵車,看來他是跑著去的。
“給你!”
他把奶茶從車窗塞進(jìn)來,語氣兇巴巴,眼神卻瞟向別處,耳根又紅了。
我接過,入手還是冰涼的。
看了看標(biāo)簽,嗯,要求都沒錯。
“速度還行?!?/p>
我插上吸管,喝了一口,瞇起眼,“味道嘛……”
他下意識地看向我,喉結(jié)微動,似乎有點緊張。
“還行吧。”
我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看到他那副樣子,覺得好玩極了,“勉強算你合格?!?/p>
他像是松了口氣,隨即又懊惱自己居然會有這種反應(yīng),立刻板起臉:“還有事沒?沒事我走了!”
“急什么?”我晃了晃奶茶,“明天第二項考核,記得看手機通知。”
他瞪大眼睛:“還有?!”
“當(dāng)然,”我笑得純良,“當(dāng)小弟哪有那么容易?層層篩選,很嚴(yán)格的?!?/p>
他看起來想罵人,但最終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再次丟下一句“有?。 ?,然后拉著那張帥臉,頭也不回地走了。
腳步快得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我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喝著手里的奶茶,感覺甜度剛好。
接下來幾天,沈屹陷入了被我各種“考核”的地獄。
“第二期考核:明天早上七點,圖書館三樓靠窗第二個位置,幫我占好。我到了要看到我的位置上放著熱乎乎的豆?jié){和煎餅果子,加油哦小弟?!薄綆Ф?jié){煎餅牌子要求。
第二天七點零五分,我打著哈欠走進(jìn)圖書館指定位置時,沈屹果然黑著臉坐在隔壁桌,而我指定的位置上,擺著指定品牌的早餐。
他校服外套上還沾著點清晨的露水。
“第三期考核:下午歷史課筆記借我抄一下,要工整,重點標(biāo)紅。”
下午課間,他面無表情地把一本記得密密麻麻甚至真的用紅筆標(biāo)了重點的筆記本摔在我桌上,引來全班側(cè)目。
“第四期考核:聽說下周籃球賽你對家那個中鋒很囂張?我不想看見他得分超過五個。”
籃球賽上,沈屹像是打了雞血,全程盯死那個中鋒,把對方防得懷疑人生,得分最終定格在可憐的四分。
比賽結(jié)束時,他下意識朝我看臺這邊瞥了一眼,我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他愣了下,立刻扭過頭,但我看到他抬手擦汗時,嘴角好像飛快地勾了一下。
他一邊罵罵咧咧“神經(jīng)病”“誰是你小弟”,一邊卻又身體無比誠實地完成著我各種離譜的要求。
全校都在圍觀這場曠日持久的“校霸改造記”,從最初的震驚到后來的麻木,甚至開始有人開盤賭沈屹到底能堅持到第幾輪考核。
而我自己都沒察覺,我盯著手機等他回復(fù)“收到”或者暴躁反問“你又想怎么樣”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直到那天下午。
我又想到了新的“考核”項目,去籃球場找他。
他正在打球,穿著紅色的球衣,奔跑、起跳、投籃,動作流暢充滿力量,陽光灑在他汗?jié)竦念^發(fā)和脖頸上,竟然有點晃眼。
我站在場邊,一時沒出聲。
就在一個籃板球爭奪后,對方一個球員失去平衡,手肘猛地向后揮去,而那個方向,一個穿著其他班級校服的瘦小男生正低著頭走過,完全沒注意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