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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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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在學校燒到39度。丈夫的電話,卻是一個陌生女人接的。同一時間,

公司被巨頭惡意收購,瀕臨破產(chǎn)。所有人都等著看她蘇晚晴的笑話,

看她怎么從云端跌進泥里。她卻踩著那雙讓他丈夫都覺得“太有攻擊性”的十厘米細高跟,

一頭扎進了資本的修羅場。當婚姻是牢籠,事業(yè)是棄子,她親手撕了這憋屈的劇本,

為自己戴上王冠。這不是一個絕望主婦的逆襲,這是一個女王的歸來。

引子:冰與火云川市CBD,“天啟中心”頂層。星芒科技,總監(jiān)辦公室。下午三點。

落地窗外,七月的毒太陽把整座鋼筋水泥的城市烤得像個巨大的鐵板燒,空氣都在扭曲。

室內(nèi),中央空調(diào)的冷氣開得像西伯利亞的寒流,

吹得蘇晚晴裸-露在真絲襯衫外的小臂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冰火兩重天。

一如她此刻的生活。她正在看一份市場報告,涂著淡裸色指甲油的指尖,

在冰涼的平板屏幕上飛快地劃過。百葉窗的縫隙切進來幾道鋒利的光,

在她那張用頂級化妝品精心堆砌的、毫無破綻的臉上,割出明暗交錯的陰影。

她有個不為人知的小習慣,腦子轉(zhuǎn)得快的時候,會下意識用指甲蓋的邊緣,極輕地叩擊屏幕,

發(fā)出“嗒…嗒…”的微響。那是她的節(jié)拍器,是她用來對抗內(nèi)心兵荒馬亂的唯一武器。突然,

手機屏幕“嗡”地一下亮了。兩聲幾乎重疊的提示音,像兩顆同時砸進平靜湖面的石子。

一聲是微信那甩鞭子似的清脆回響。另一聲,是公司內(nèi)部APP“星訊”沉悶如心悸的震動。

微信來自兒子班主任,王老師的頭像是個土氣的卡通小太陽,此刻卻像個催命符。點開。

一段60秒的語音條,和一行文字?!咎K含媽媽,孩子又發(fā)燒了,39度2,蔫得不行,

您趕緊來學校接一下吧。】她沒敢點開那段語音。她怕聽到兒子帶著哭腔喊媽媽,

怕聽到王老師那種職業(yè)性關(guān)切背后,那一絲藏不住的、對她這種“失職母親”的鄙夷和催促。

光是看著那行字,她的心臟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疼得喘不上氣。不等她回復,

一個巨大的紅色“@全體成員”彈窗,霸道地占據(jù)了整個手機屏幕。來自CEO,劉振邦。

【緊急通告:天啟集團已于14:45向董事會發(fā)出正式收購要約,報價極具侮辱性。

十五分鐘后,15:15,頂層大會議室,全員大會,不得缺席。

】蘇晚晴的指尖瞬間涼得像冰。剛剛還在叩擊屏幕的力道,像是被瞬間抽空了。

她幾乎是憑著一種動物性的本能,撥通了丈夫林哲遠的電話。這個世界上,理論上,

唯一能在此刻替她扛起一半天的人。聽筒里傳來一陣刺耳的忙音,

隨即是一個甜得發(fā)膩的女聲彩鈴,唱著網(wǎng)絡(luò)上最火的口水歌。她皺了皺眉,

林哲遠什么時候換了這種品味的彩鈴?她不死心,掐斷,立刻重撥。這一次,通了。

但傳來的,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帶著濃重鼻音的女聲,

像是剛從一場酣暢淋漓的午睡中被強行拽醒,充滿了被打擾的不悅?!拔梗空艺l?。?/p>

”蘇晚晴腦子“嗡”的一聲,懵了。這不是林哲遠的助理,更不是他任何一個同事。

她甚至能聽到電話那頭,有另一個女人壓抑不住的、咯咯的輕笑聲,

背景音樂還是那首俗不可耐的網(wǎng)紅歌曲。她張了張嘴,喉嚨里像堵了一團浸了冰水的棉花,

又干又冷,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嘖,有病吧?打過來不說話。”對方不耐煩地罵了一句,

直接掛了。嘟…嘟…嘟…那機械的忙音,像一把生了銹的鈍刀,

在她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上,來來回回地鋸著。她感覺自己像個溺水的人,

沉在不見天日的深海里,四面八方都是冰冷刺骨的水,壓得她胸口劇痛,無法呼吸。窗外,

對面摩天大樓的玻璃幕墻反射著白花花的光,像無數(shù)雙淬了毒的眼睛,

在冷漠地圍觀她的潰敗和狼狽。她閉上眼,用盡全身的力氣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

那雙漂亮的杏眼里,所有翻江倒海的慌亂、委屈和即將決堤的眼淚,都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壓進了靈魂最深處,那片不見天日的黑暗里。她拿起手機,手指因為過分用力而微微發(fā)白,

給班主任回信?!就趵蠋熌茫浅1?,我這邊臨時有生死攸關(guān)的會,實在走不開。

我立刻讓我家的阿姨過去接,麻煩您先給孩子喂點水喝?!克谥械摹鞍⒁獭保?/p>

是她花錢請的小時工。這是她作為一個母親,在這一刻,

所能扒拉出來的、最后一點可憐的體面。她站起身,走到玻璃幕-墻前,

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價值不菲的真絲襯衫的衣領(lǐng)。倒影里的女人,臉色白得像紙,

但眼神已經(jīng)重新磨礪得像一把出了鞘的刀。她對著自己的影子,扯動嘴角,

勾出一個在商場上無懈可擊的、完美的職業(yè)笑容。然后,她轉(zhuǎn)身,

踩著那雙十厘米的黑色細高跟,走向辦公室的門。鞋跟敲擊著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

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音。清脆,堅定,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每一步,

都像在和過去那個天真的、愚蠢的自己,舉行一場盛大的告別。長長的走廊里,

她的背影被燈光拉得很長,挺直如一桿絕不倒下的標槍。像一個明知前方是刀山火海,

卻不得不單槍匹馬、奔赴戰(zhàn)場的女將軍。丈夫的電話,為何是一個陌生女人接聽?

那旖旎的背景音背后,藏著怎樣骯臟的真相?這場決定公司命運的全員大會,等待她的,

將是比窗外烈日更灼人的審判,還是萬丈深淵?

01會議室那扇厚重的、據(jù)說是從德國進口的隔音門,被無聲地推開。蘇晚晴走了進去。

門在她身后合上,像一道閘門,瞬間隔絕了外面世界的一切光與聲。室內(nèi)氣氛,

沉得能擰出水來。所有高管都坐在那張能容納三十人的橢圓形會議桌旁。

一張張平日里指點江山、意氣風發(fā)的臉,此刻都灰敗得像隔夜的菜葉子,眼神空洞,

像是剛參加完自家的葬禮??諝庵?,彌漫著一股世界末日般的絕望氣息,

混合著廉價速溶咖啡那種酸澀的、不祥的苦味。CEO老劉,

一個年近五十、頭發(fā)花白的連續(xù)創(chuàng)業(yè)失敗者,正聲音沙啞地站在投影幕前。

他那件永遠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襯衫,今天領(lǐng)口松垮垮地敞著,像被人揍了一拳,

透著一股英雄末路的頹唐。PPT上,天啟集團那只張牙舞爪的雄獅LOGO,

像一頭嗜血的巨獸,正無聲地嘲笑著在場的所有“獵物”。“天啟集團,開價八千萬。

”老劉的聲音像被砂紙狠狠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各位,我們?nèi)ツ甑膬糍Y產(chǎn),

是兩個億!這他媽連一半都不到!”他一拳砸在會議桌上,

桌上幾個沒喝完的紙杯都驚得跳了一下?!八麄儾皇莵硎召彽模莵頁尩?!

是想把我們生吞活剝,連骨頭渣子都嚼碎了賣錢!”會議室里,死一樣的寂靜。

只有老劉那破風箱似的、粗重的喘息聲。“他們給了我們一周時間考慮?!崩蟿h(huán)視眾人,

那雙曾經(jīng)總是閃爍著“下一個馬云就是我”的激情的眼睛里,此刻布滿了血絲,

只剩下無力和絕望?!耙?,接受這個價格,公司被肢解,

各位拿一筆可能還不夠還兩年房貸的遣散費,滾蛋?!薄耙础彼D了頓,

聲音里透出一絲連他自己都不信的、可笑的希冀,“要么,我們在一周內(nèi),

創(chuàng)造一個不可能的奇跡,找到能跟天啟叫板的資本,

或者……一個能讓他們那幫雜種忌憚的破局點。”會議在壓抑的沉默中開始,

又在更加壓抑的沉默中結(jié)束。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周時間,

對于一個已經(jīng)被逼到懸崖邊上的公司來說,所謂的“奇跡”,不過是臨死前的一針安慰劑。

臨散會前,人群漸漸散去,老劉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對著幾個還沒走的核心成員,

包括蘇晚晴,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

喃喃自語:“要是……要是能搭上‘陳老’那條線就好了……可惜,那只是個傳說。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像一顆石子,投入蘇晚晴那片早已死寂一片的心湖,

激起了一圈微不可見的漣漪。她失魂落魄地走出辦公樓,走進悶熱如蒸籠的地下停車場。

空氣里混雜著汽油、塵土和一股發(fā)霉的潮氣,熏得她一陣反胃。剛拉開車門,

手機就尖銳地、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婆婆”。

蘇晚晴深吸一口氣,像是準備奔赴另一個刑場。接通的瞬間,

尖利如鉆頭的指責聲便刺破耳膜,比停車場里任何一次鳴笛都要刺耳?!疤K晚晴!

你心里還有沒有這個家?還有沒有含含這個兒子?!”婆婆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完全變了調(diào),

尖銳得像指甲劃過玻璃?!昂l(fā)燒你都不管!讓一個外人去接孩子!

學校老師都把電話打到我這里來了!你像話嗎?我的老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就知道你那個破班!一天到晚忙忙忙,忙出個金山了?哲遠在外面為了養(yǎng)家糊口多辛苦,

你就不能讓他省點心?你是不是覺得你當個總監(jiān)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女人不顧家,

再了不起也沒用!”蘇晚晴緊緊握著方向盤,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冰涼的皮革觸感,

稍微緩解了她掌心里那片黏膩的汗?jié)?。她聽著電話那頭熟悉的、日復一日的數(shù)落,

從工作到家庭,從兒子到丈夫,她仿佛成了這個家的千古罪人。她想解釋公司的危機,

想說自己也心急如焚,想問問她知不知道自己那個“為了養(yǎng)家糊口多辛苦”的兒子,

此刻正在哪個女人的床上……但最后,所有翻涌的情緒都化為一句疲憊至極的:“媽,

我知道了。”深夜十一點,這座鋼鐵叢林終于沉靜下來。蘇晚晴才開著車回到家。

她把車停在樓下,沒有立刻上去,而是在車里靜靜地坐了十分鐘。車窗外,

一棟棟居民樓里亮著星星點點的、溫暖的燈火。沒有一盞,能照進她心里。

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寒,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在了一個荒島上。推開家門,

一股剩飯剩菜的酸味撲面而來。兒子已經(jīng)睡下,小臉上還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額頭上貼著一張她買的小豬佩奇卡通退熱貼,此刻已經(jīng)卷了邊。她俯下身,

用嘴唇輕輕碰了碰兒子的額頭。還是很燙。心中一陣刀割似的刺痛。凌晨一點,

玄關(guān)傳來鑰匙擰動門鎖的聲響。林哲遠回來了。他帶回來一身能熏死人的濃烈酒氣,

還混合著另一種……不屬于她的、甜到發(fā)齁的香水味。那味道像一根極細小的、淬了毒的針,

精準地扎進了蘇晚晴的嗅覺神經(jīng)。她壓下所有翻騰的疑問和委屈,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迎上去,

低聲說:“哲遠,我們公司出事了,可能要……”林哲遠不耐煩地揮手打斷她,

動作幅度大到幾乎要推開她。他將領(lǐng)帶粗暴地扯下,像扔一塊垃圾一樣扔在沙發(fā)上,

眼神里滿是毫不掩飾的厭煩。“你的事我也不懂,能有多大事?一個破公司,不行就換一個。

別拿這些雞毛蒜皮的事煩我,我明天還有個重要的競標會,輸了我們?nèi)液任鞅憋L去!

”他甚至沒正眼看她一下,徑直走進臥室,“砰”的一聲,甩上了門。巨大的關(guān)門聲,

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蘇晚晚的臉上,火辣辣地疼。

她一個人站在空曠冰冷的客廳里,被那股陌生的、廉價的香水味包圍著,

像被泡在福爾馬林里。她緩緩地,在黑暗中坐下,目光沒有焦點地落在書房的方向。那里,

有一個積滿了灰塵的木質(zhì)名片夾。那是她剛?cè)肼殘鰰r,父親送給她的禮物,

里面是她這十年職業(yè)生涯積攢的所有人脈,是她一步步走來的勛章。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

沒有打開過它了。眼中最后一絲軟弱和猶豫,緩緩褪去。閃過一絲決絕的、冰冷的寒光。

她要自救。那個傳說中的“陳老”,會是她的救命稻草嗎?02客廳那臺歐式掛鐘,

時針慢悠悠地指向了凌晨兩點。秒針“咔噠、咔噠”的聲音,在死寂的夜里被無限放大,

像一把小錘子,不輕不重地敲打著蘇晚晴早已緊繃到極限的神經(jīng)。她沒有絲毫睡意。

從沙發(fā)上站起身,赤著腳,像個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走進書房。書房里,

林哲遠那張巨大的建筑師工作臺上,堆滿了他那些昂貴的圖紙和模型,而屬于她的角落,

只有一個小小的書架,和一個落了灰的木質(zhì)名片夾。她打開臺燈,那圈暖黃色的光暈,

在無邊的黑暗里,撐開了一小片孤獨的領(lǐng)地。她打開筆記本電腦,

近乎瘋狂地在搜索引擎里輸入關(guān)于“陳老”的一切。陳敬云。然而,得到的信息寥寥無幾,

充滿了矛盾和故弄玄虛的神秘色彩。只知道他是云川市資本圈真正的隱形巨鱷,

一個活在傳說里的人物。投資風格以“毒、準、狠”著稱,從不出席任何公開的商業(yè)活動,

極度厭惡常規(guī)的商業(yè)引薦和毛遂自薦。網(wǎng)上流傳的幾張照片,都是在某些慈善晚宴的背景里,

一個模糊不清的側(cè)影,連五官都無法辨認。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屏幕的光映在她臉上,

顯得愈發(fā)蒼白。絕望,像退潮后再次洶涌而來的海水,一點一點,

淹沒了她剛剛?cè)计鸬哪屈c可憐的希望。她頹然地向后靠在冰冷的皮質(zhì)椅背上,

手指無意識地翻動著那個木質(zhì)名片夾。名片夾是花梨木的,表面已經(jīng)沒有了光澤,

邊角也被磨得有些圓潤,那是她當年無數(shù)次熬夜加班時,無意識摩挲留下的痕跡。

一張張名片,從最普通的銅版紙,到部門經(jīng)理的燙金字,

再到她如今星芒科技市場總監(jiān)那張設(shè)計感十足的定制名片。這小小的木盒,

記錄了她如何從一個對未來充滿粉紅色泡泡的女孩,變成一個被生活磨去所有棱角的女人。

忽然,她的指尖觸到了一張與眾不同的名片。那是一張用環(huán)保再生紙做的卡片,

觸感有些粗糙,上面沒有任何花哨的設(shè)計,

只用一種很清秀的、帶著學生氣的鋼筆字體寫著:雅言資本,項目助理,鐘小雅。

下面是一串手機號。記憶的閘門,像是被這粗糙的紙張猛地撬開了一道縫。蘇晚晴想起來了。

這是五年前,她還在上一家公司時,親手帶過的一個實習生。一個很安靜,

甚至有點怯懦的小姑娘,總是低著頭,不敢看人。當時,小雅因為一個項目數(shù)據(jù)核算出錯,

導致整個方案被甲方當眾駁回,差點被當時的部門領(lǐng)導遷怒開除。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倒霉的實習生要完蛋了。是蘇晚晴,

看出了小雅那份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方案里,隱藏的閃光點,

和她熬了三個通宵做出的、上百頁調(diào)研筆記里的那股子認真勁兒。她頂著領(lǐng)導的巨大壓力,

把這個所有人都當成棄子的姑娘保了下來。不僅保了下來,她還利用那個周末,

在公司空無一人的會議室里,陪著小雅,手把手教她如何復盤,如何修正方案,

如何與人溝通。后來,小雅實習期滿,沒有留在公司,而是去了另一家風投機構(gòu)。臨走時,

小雅把這張自己手寫的名片塞到她手里,眼睛紅紅的,像只兔子?!巴砬缃悖?/p>

你是我職業(yè)生涯的貴人。以后有任何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萬死不辭。

”當時蘇晚晴只當是小姑娘的客氣話,笑了笑,把名片收進了這個盒子里,然后漸漸淡忘了。

沒想到,五年后,在這個走投無路的深夜,這張名片成了她無邊黑暗里,唯一的微光。

雅言資本……她記得,正是云川市最頂尖的風投公司之一。她看著名片上那串熟悉的數(shù)字,

心中燃起一絲微弱到近乎渺茫的希望。她抱著萬分之一的可能,在凌晨兩點三十分,

撥通了這個五年沒有聯(lián)系過的電話。聽筒里傳來“嘟…嘟…”的漫長等待音,

每一聲都像在審判她的冒昧和唐突。就在她準備放棄,準備掛斷時,電話被接起了。

那頭傳來一個略帶沙啞,顯然是被吵醒,但依舊禮貌的聲音?!拔梗磕奈??

”“你好……請問是鐘小雅嗎?我是蘇晚晴。”她的聲音,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干澀和不確定,

像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大概過了五秒鐘,

隨即爆發(fā)出了一聲壓抑不住的、巨大的驚喜尖叫?!巴砬缃??!天啊!真的是你嗎?

我不是在做夢吧!”電話那頭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破了音,再也不是五年前那個怯懦的小助理。

鐘小雅,已經(jīng)不再是項目助理,而是雅言資本里能獨當一面的項目經(jīng)理了。

聽到蘇晚晴的聲音,她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連聲問著她好不好,近況如何。

蘇晚晴沒有時間寒暄,她簡單扼要地說明了星芒科技的困境,以及她想接觸陳老的意圖。

小雅聽完,語氣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姐,陳老這個人……生性古怪,從不按常理出牌。

我們老板想見他都得排著隊等消息。直接找上門,別說見他,可能連他身邊的人都見不到。

”蘇晚晴的心,又一點點沉了下去?!安贿^……”小雅話鋒一轉(zhuǎn),聲音壓得極低,

像是在分享一個天大的秘密,“姐,你真是找對人了。我最近在跟的一個項目,

合作的投資方之一,跟陳老是幾十年的世交。

”“我剛剛從他秘書那里拿到一個絕密消息:陳老后天晚上,

會出席一場由云川美術(shù)館舉辦的‘新銳藝術(shù)展’私人晚宴。

這是他每年唯一會參加的非商業(yè)性質(zhì)的活動?!苯^望的黑夜里,

仿佛有一束光猛地從裂縫里照了進來。過往不經(jīng)意間種下的一顆善因,

在她最關(guān)鍵、最無助的時刻,結(jié)出了一顆救命的善果。這種“好人有好報”的即時反饋,

讓蘇晚晴緊繃到快要斷裂的神經(jīng),得到了一絲久違的慰藉。

小雅在電話那頭千叮萬囑:“晚晴姐,這個晚宴的請柬一票千金,而且都是實名制的,

非常難弄?!薄岸夷阋欢ㄒ涀?,陳老最反感在私人場合談公事,尤其是在藝術(shù)展上,

他只談藝術(shù)。你千萬不能暴露身份去推銷你的項目,否則會立刻被他拉進黑名單,

以后整個云川的資本圈,你都別想再拿到一分錢!”就在蘇晚晴掛斷電話,

腦子里飛速盤算著該如何弄到請柬時,手機屏幕又是一震。是丈夫林哲遠發(fā)來的微信。

沒有一句關(guān)心,沒有一句問候。只有一行冰冷且不容置喙的命令。【后天晚上七點,

世紀酒店,我約了設(shè)計院的王院長全家吃飯,談一個對我至關(guān)重要的項目。你必須到場,

打扮得體點,別給我丟人?!恳贿吺枪疚ㄒ坏纳鷻C,

一個規(guī)矩古怪、不能談公事的神秘晚宴。

另一邊是丈夫用命令口吻下達的、必須出席的“事業(yè)飯局”。兩個決定她命運的事件,

被命運惡意地安排在了同一個晚上,同一個時間。她該如何選擇?

是為公司的生死存亡去豪賭一次,還是為了維系那段早已岌岌可危的家庭關(guān)系而再次妥協(xié)?

她的每一個選擇,都可能將自己,推向更深的深淵。03手機屏幕上,

丈夫那條命令式的微信,和備忘錄里記下的晚宴信息,像一個殘酷的十字路口,

擺在蘇晚晴面前。她看著鏡子里那個面容憔悴、眼下帶著一圈青黑的自己,

感覺靈魂都被撕扯成了兩半。最終,她眼中的掙扎與猶豫,被一絲賭徒般的瘋狂所取代。

她選擇了晚宴。赴宴的代價是巨大的。首先,是那張一票難求的入場券。

蘇晚晴翻遍了手機通訊錄,那些印著各種總、各種董的商業(yè)伙伴的名字一個個劃過,

她都否決了。這種時候求助,無異于將自己的窘境昭告天下,等著被人看笑話。最后,

她的手指停留在一個幾乎快被遺忘的名字上——周靜。她的大學同學,

也是曾經(jīng)睡在上鋪、一起分享一包辣條的姐妹。畢業(yè)后,周靜沒有進入商界,

而是憑著一腔熱愛,在藝術(shù)圈里摸爬-滾打,如今已是小有名氣的策展人。電話撥通時,

蘇晚晴的心跳得很快。這是一份她塵封多年、輕易不愿動用的人情?!办o靜,是我,晚晴。

”電話那頭的周靜顯然很驚喜,兩人寒暄了幾句,蘇晚晴便艱難地開了口。她沒有說實話,

只說自己需要陪同一位非常重要的客戶,想去那場藝術(shù)晚宴,但客戶的邀請函出了點問題。

周靜在圈內(nèi)多年,何等玲瓏心思,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她沒有多問,只是沉默了片刻,

說:“姐們兒,這事兒不好辦,但你開口了,我給你想辦法。”半小時后,周靜發(fā)來信息,

是一張電子邀請函的截圖,和一個地址?!疚野盐业钠鞭D(zhuǎn)給你了,

到時候你直接報我的名字就行。晚晴,自己多保重。】簡單的一句話,讓蘇晚晚眼眶一熱。

解決了門票,她開始面對另一個戰(zhàn)場。她給林哲遠發(fā)去信息,斟酌著字句,

謊稱公司有生死攸關(guān)的臨時應(yīng)酬,無法出席他的飯局。信息發(fā)出去,石沉大海。過了很久,

林哲遠才回了兩個字:【隨便?!磕潜溆譂M不在乎的態(tài)度,像一盆帶著冰碴的冷水,

澆滅了她心中最后一絲愧疚,反而讓她徹底下定了決心。她從衣柜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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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1 07:14: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