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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標本瓶中的答案 北方小咬 14203 字 2025-09-01 10: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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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猛地睜開眼。心臟在胸腔里瘋撞,撞得肋骨生疼。冷汗浸透了額發(fā),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又是那個夢。沒有畫面,只有無盡墜落的下墜感,

和最后那聲沉悶的、震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的——砰!他粗重地喘息著,

視線在黑暗中艱難聚焦。熟悉的房間輪廓,書架,工作臺,電腦待機的微弱藍光。安全。

他在自己的安全屋里。床頭的電子鐘顯示:凌晨3:17。就在這時,

工作臺上那臺經(jīng)過重重加密、線路復(fù)雜得如同神經(jīng)中樞的私人終端,屏幕毫無征兆地亮了。

沒有登錄界面,沒有系統(tǒng)提示音。只有一行字,白底黑字,突兀地占據(jù)著屏幕正中央,

像一道冰冷的判決書:陳默,我知道你醒了。一股寒意瞬間竄遍全身,

壓過了噩夢帶來的心悸。他幾乎是彈坐起來,手指下意識地摸向枕下,

冰涼的金屬槍柄觸感傳來,稍許鎮(zhèn)定了他狂跳的神經(jīng)。誰?知道他這個代號的人,

全世界不超過三個。知道他這個安全屋位置的人,為零。

知道他剛剛從噩夢中驚醒……這不可能。除非……他的目光銳利如刀,

飛速掃過房間每一個可能的角落。攝像頭?竊聽器?生理監(jiān)測遠程窺探?不,

這里是他親手打造的堡壘,每一寸墻壁都嵌著屏蔽層,每一道縫隙都檢查過。

絕對不可能被外部侵入。他的視線最終落回屏幕。那行字依舊在那里,冰冷,固執(zhí),

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嘲弄。他緩緩下床,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肌肉緊繃,如同逼近獵物的豹。

他沒有碰鍵盤,而是直接伸手,

摸索到主機背后一個不起眼的物理開關(guān)——整個系統(tǒng)最高級別的強制斷電閘?!斑菄}。

”一聲輕響。屏幕瞬間黑了下去,房間徹底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遠處城市的霓虹透進微弱的光。他屏息等待著。十秒。三十秒。一分鐘。

沒有任何異常。只有他自己越來越響的心跳聲。他慢慢松開閘刀。幾乎是同時,

主機發(fā)出一聲極輕微的啟動蜂鳴,屏幕再次亮起——那行字還在。別費勁了。我們談?wù)劇?/p>

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物理隔絕都沒用?

這超出了他對所有已知黑客技術(shù)和監(jiān)控手段的理解范疇。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攫住了他。

這不是技術(shù)。這更像是……鬧鬼。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謶质亲畲蟮臄橙?。

他坐了下來,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遲疑了片刻,終于敲下回應(yīng)。你是誰?

屏幕上的字跡消失了零點一秒,然后新的文字浮現(xiàn),速度快得不像人類打字,

更像是早已準備好的文本瞬間切換。一個觀察者。一個對你很感興趣的……存在。

你想要什么? 陳默打字問,指尖冰涼。玩?zhèn)€游戲。你贏了,我消失。你輸了,

或者試圖拒絕…… 文字在這里停頓了一下,……你知道后果。畢竟,

你剛從那場‘車禍’里逃出來,不是嗎?陳默的呼吸一滯。車禍。

那場幾乎要了他命、將他過去一切徹底埋葬的“意外”。這個人……這個“存在”,

怎么會知道?!巨大的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但與此同時,

一種被逼到絕境的、極度冷靜的憤怒也開始在心底滋生。他厭倦了逃亡,厭倦了藏在陰影里。

如果躲不過,那就面對。什么游戲? 他問。捉迷藏。我給你二十四小時。找出我是誰,

我在哪里。線索已經(jīng)給你了。倒計時……開始。文字下方,

一個鮮紅的數(shù)字跳了出來:23:59:58。然后開始一秒一秒地減少。屏幕暗了下去,

徹底恢復(fù)了正常,顯示著登錄界面,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陳默一動不動地坐著,

房間里只剩下他壓抑的呼吸聲和心臟沉重的搏動聲。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

冰涼。線索?什么線索?他的目光猛地投向工作臺一角。那里放著他昨晚回家時,

從公寓樓下信箱里拿上來的一封信。一個沒有任何署名的純白色信封,當時他覺得蹊蹺,

還沒來得及拆開。他一把抓過信封,粗暴地撕開。里面沒有信紙。只有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間實驗室,冷冰冰的不銹鋼器械,復(fù)雜的玻璃器皿,

還有……一排排巨大的、裝滿福爾馬林溶液的透明標本瓶。光線慘白,

透著一種非人間的冰冷。他的目光凝固在照片中央,那個最大的標本瓶上。

巨大的玻璃罐子里,渾濁的液體中,懸浮著一個“人”?;蛘哒f,

一個勉強還保留著人形的東西。皮膚是死灰色的,遍布縫合的痕跡,

像是由無數(shù)破碎的部分勉強拼接而成。它的眼睛緊閉著,面部表情是一種極致的安詳,

卻因此顯得無比恐怖。最詭異的是,它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仿佛不是被浸泡在防腐液里,

而是躺在棺材中安眠。陳默的胃部一陣翻攪。這畫面沖擊力太強,

帶著一種褻瀆生命的、純粹的惡意。他的視線向下移動,落在照片的右下角。

那里不是拍攝日期,而是一行打印的、毫無情感的小字:第7號樣本。迭代趨于穩(wěn)定。

觀察周期:7年。七年!這個數(shù)字像一根冰冷的針,刺入他的腦海。

和他“車禍”后蘇醒、失去一切記憶的時間,完全吻合!這不是巧合。照片背面,

還有一行手寫的字,墨跡很新:第一個。找到他,你就能找到我。字跡工整,

甚至可以說漂亮,卻透著一股非人的冷漠。陳默猛地站起身,所有的困倦和恍惚一掃而空。

他明白了。這不是玩笑,不是恐嚇。

這是一個瘋子、或者一個瘋狂組織發(fā)出的、真正的挑戰(zhàn)書。而那個泡在瓶子里的“人”,

就是第一個線索。他必須行動。他坐回終端前,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不再是之前的試探,

而是帶著明確目的的疾風驟雨。屏幕亮起,復(fù)雜的代碼流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他繞過了十七個代理服務(wù)器,穿過層層加密的暗網(wǎng)通道,

接入了一個他從未打算再次觸碰的數(shù)據(jù)庫——那屬于他“生前”的身份,

一個游走在灰色地帶的情報掮客。權(quán)限驗證通過。龐大的信息流在他眼前展開。

他首先檢索近期所有與生物技術(shù)、非法實驗、人體標本相關(guān)的異常報告或地下傳聞。

沒有匹配項。那張照片里的實驗室規(guī)格極高,絕非普通犯罪團伙所能擁有。他擴大搜索范圍,

究的實體:大型跨國藥企、某些國家的黑色預(yù)算項目、甚至是一些傳聞中的隱秘家族或組織。

數(shù)以萬計的信息條目閃爍而過。他的目光飛速掃掠,大腦如同超頻運行的處理器,

過濾、排除、交叉比對。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屏幕右下角的鮮紅倒計時冷漠地跳動著:23:41:16……忽然,

一條被多重加密標記、幾乎沉底的信息碎片,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個位于北歐某國、近乎與世隔絕的偏遠地區(qū),

七年前曾有過一次極其隱秘的能源異常波動記錄,

波動模式與高精尖生物實驗室的能耗特征有百分之八十二的吻合度。

但該記錄隨后被更高級別的權(quán)限覆蓋抹除,只留下這一點幾乎被徹底清理干凈的痕跡。七年。

又是七年。直覺告訴他,就是這里!他試圖深入調(diào)取該地區(qū)的詳細衛(wèi)星地圖和歷史影像數(shù)據(jù),

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一層又一層的電子防火墻拔地而起,堅固得超乎想象,

并且?guī)е环N……詭異的活性。它們不像是在被動防御,

更像是在主動地、帶著某種貓捉老鼠般的戲弄,攔截著他的每一次試探。甚至有一次,

當他幾乎要突破最外層防御時,他的屏幕突然短暫地花屏了一下,

浮現(xiàn)出一張扭曲、模糊的人臉,像是隔著毛玻璃窺視,瞬間又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系統(tǒng)錯誤提示,但陳默分明感到,那錯誤代碼的排列組合,

像極了一個嘲諷的冷笑。他的后背滲出冷汗。那個“觀察者”不僅在看著他,

還在親自下場阻撓他。這場捉迷藏,從他接受游戲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開始了。硬闖不行。

他立刻改變策略,手指在另一臺備用的老舊終端上快速敲擊,

編寫了一套極其復(fù)雜的偽裝算法。

他將自己的數(shù)據(jù)請求打碎、偽裝成成千上萬份普通的商業(yè)查詢和學(xué)術(shù)研究請求,

如同溪流匯入大海,試圖繞過那龐大的防御體系,

從那些不被注意的、細微的數(shù)據(jù)縫隙中悄然滲透。進度緩慢,如同用繡花針挖掘隧道。

紅色的倒計時無情地跳動著:22:18:03……時間!他需要更多時間!就在這時,

房間里的燈光,猛地閃爍了一下。不是電壓不穩(wěn)的那種閃爍,

而是極其短暫、極其急促的明滅,快到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陳默敲擊鍵盤的手指驟然停頓。

幾乎在燈光閃爍的同時,他工作臺上那一個個指示燈常亮的網(wǎng)絡(luò)設(shè)備、硬盤陣列,

所有的運行指示燈,也跟著同步閃爍了一下!一種強烈的被窺視感,如同冰冷的蛛網(wǎng),

瞬間包裹了他全身。那不是通過網(wǎng)絡(luò),不是通過攝像頭……那感覺更直接,更無處不在。

仿佛整個房間本身活了過來,正用無數(shù)雙無形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他猛地抬頭,

銳利的目光掃過天花板四角,掃過通風口,掃過每一個可能藏匿針孔鏡頭的縫隙。

什么都沒有。但那種感覺并未消失,反而越來越濃重??諝馑坪醵甲兊谜吵恚?/p>

帶著一股微弱的、若有若無的……福爾馬林和消毒水的混合氣味?他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忽略這種生理和心理上的極度不適,將全部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屏幕的數(shù)據(jù)流上。

不能停,停下就輸了。他的偽裝算法似乎起了作用,一小部分數(shù)據(jù)包成功滲透了進去,

斷斷續(xù)續(xù)的反饋開始艱難地傳回。破碎的圖像,殘缺的坐標,

零星的身份信息殘片……屏幕上,一個極模糊的建筑物輪廓正在緩慢生成,

旁邊匹配出一個名字:阿克塞爾·索爾森。

身份標注是:前“北極星生物”首席研究員(已故)。已故?陳默眉頭緊鎖。

照片背面的字跡是新的!更多的碎片被拼湊起來。北極星生物,

七年前因一場“意外”大火而關(guān)閉,核心數(shù)據(jù)全部銷毀,

災(zāi)……但傳聞其最核心的研究部門早已轉(zhuǎn)移……就在他試圖將這些碎片拼湊起來時——“咚。

”一聲沉悶的、似乎隔著什么厚厚障礙物的敲擊聲,突然從房間的某個角落傳來。

陳默渾身一僵,猛地轉(zhuǎn)頭望向聲音來源——那是靠墻的一個巨大金屬文件柜。

房間里死寂無聲。只有機器運行的微弱嗡鳴和他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聽錯了?

壓力太大產(chǎn)生的幻聽?他緩緩站起身,肌肉緊繃,悄無聲息地拔出了枕下的手槍,

一步步靠近那個文件柜。槍口微微下壓,手指扣在扳機護圈外,呼吸放緩。“咚。”又一聲!

更清晰了!確實是從文件柜里傳來的!像是……里面有什么東西,在用手掌,

緩慢地拍打著金屬柜壁。陳默的后頸汗毛瞬間全部立起。這個文件柜他每天都會使用,

里面只有一些普通的資料和備用器材,絕對不可能有活物!他深吸一口氣,

空著的手拉開了最上層那個發(fā)出聲響的抽屜——里面只有整齊擺放的文件袋和幾個備用硬盤。

沒有任何異常。他眉頭緊鎖,依次拉開下面兩層的抽屜。同樣,空無一物。難道在柜子后面?

或者……他的目光落在文件柜最底部,

那個用來放置雜物的、平時幾乎不會打開的厚重底柜上。他蹲下身,手指扣住底柜的拉手,

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他頓了頓,猛地發(fā)力拉開!

“吱呀——”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福爾馬林氣味,混合著冰冷的寒意,

如同實質(zhì)般從柜子里撲面而來!底柜里面,沒有文件,沒有雜物。

只有一個小小的、透明的標本瓶。瓶子里,渾濁的液體中,浸泡著一顆人類的眼球。

瞳孔擴張,仿佛正透過玻璃,死死地、怨毒地盯著他!而在瓶子下面,壓著一張嶄新的紙條,

上面是熟悉的打印字體:時間不多了,陳默。找到我。陳默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持槍的手第一次出現(xiàn)了細微的顫抖。這不是遠程黑客的把戲,

這不是心理恐嚇!這東西……這個東西是被直接、物理地放置在他的安全屋里的!

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他自以為絕對安全的堡壘里!那個“觀察者”,

或者他手下的什么東西,曾經(jīng)進來過!甚至可能……現(xiàn)在還在!他猛地舉槍,

槍口飛快地掃過房間的每一個陰影角落,每一個可能藏人的地方。窗簾后方,床底,

工作臺下……心臟狂跳得快要炸開。沒有人。只有那顆在瓶子里凝視著他的眼球,

和空氣中彌漫不散的死亡氣息。他強忍著惡心和恐懼,

用槍口小心翼翼地將那張紙條從瓶子下?lián)芰顺鰜?。翻過來,背面還有一行字:或者,

讓我找到你?!斑菄}?!币宦晿O其輕微的金屬脆響,從房門的方向傳來。

陳默全身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jié)!他猛地轉(zhuǎn)頭——房門內(nèi)側(cè)的電子鎖指示屏上,

代表“已解鎖”的綠色圖標,剛剛跳轉(zhuǎn)成了鮮紅色的“已鎖定”!有人從外面,

遠程鎖死了他的門!把他困在了這里!幾乎在同一時刻,

房間內(nèi)所有的屏幕——電腦、終端、甚至他的手機屏幕——全部同時亮起,

刺目的紅光充斥了整個房間,伴隨著一陣尖銳、高頻、完全不似人類語言的警報嘶鳴!

所有的屏幕上,

不斷閃爍的紅色倒計時:00:01:0000:00:5900:00:58最后六十秒!

陳默的大腦在極致的驚駭中瘋狂運轉(zhuǎn)。鎖死的門,被侵入的系統(tǒng),無處不在的窺視,

物理世界和數(shù)字世界的雙重圍剿!對方不僅要玩死他,還要把他困死在這個鐵棺材里!

他猛地撲回主終端前,手指因為 adrenaline 的激增而不再顫抖,

反而變得異常穩(wěn)定和迅速。他不再試圖破解對方的防御,那需要時間,而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他換了一種思路,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連串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更加古老、更加底層的指令。

他在直接訪問硬件底層,試圖繞過所有操作系統(tǒng)和軟件層,

進行一次毫無保留的、自殺式的數(shù)據(jù)對沖!他要引爆自己系統(tǒng)里所有的冗余數(shù)據(jù)和緩存垃圾,

制造一場數(shù)字風暴,像在對方精密的監(jiān)視網(wǎng)上強行炸開一個缺口!屏幕上的代碼瘋狂滾動,

紅色的倒計時數(shù)字無情跳動:00:00:30……警報聲越來越尖銳刺耳,

幾乎要撕裂人的鼓膜。房間的燈光開始瘋狂明滅,像迪斯科舞廳的射燈,

將他的身影在墻壁上切割成無數(shù)個破碎晃動的片段。

00:00:15……他能感覺到終端主機發(fā)出不堪重負的過熱嗡鳴,硬盤指示燈狂閃!

00:00:10……就是現(xiàn)在!他猛地敲下最后一個指令!

“轟——”一聲沉悶的、并非來自現(xiàn)實而是源于數(shù)據(jù)層面的巨大爆炸聲仿佛在他腦中響起!

整個終端屏幕瞬間被無窮無盡的亂碼雪花吞沒!所有的警報聲、紅光,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房間陷入一片徹底的黑暗和死寂。只有電腦硬件過載燒焦的微弱糊味在空氣中彌漫。

他成功了?還是同歸于盡了?陳默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息,汗水幾乎迷住了他的眼睛。

幾秒鐘后,應(yīng)急照明燈緩緩亮起,提供著昏暗的光線。主屏幕依舊漆黑。

但旁邊那臺老舊些的、用于編寫偽裝算法的備用終端屏幕,卻頑強地亮著。

雖然布滿干擾條紋,

一幅剛剛接收完成、尚未被完全摧毀的殘缺圖像——那是一張更加清晰些的實驗室內(nèi)部照片,

依然是那個巨大的標本瓶。但這一次,角度略微不同,能隱約看到瓶子后方,

實驗室的冰冷金屬墻壁上,映出了一個穿著白大褂、正在低頭記錄著什么的模糊身影。

盡管模糊,盡管只是一個反射的倒影,陳默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側(cè)臉的輪廓,

認出了那種慣有的、沉浸于研究時的專注姿態(tài)。阿克塞爾·索爾森。

那個據(jù)說早已死于七年前火災(zāi)的首席研究員!他沒死!他一直活著,

就在那個所謂的“已關(guān)閉”的實驗室里,繼續(xù)進行著他那褻瀆神明的研究!

而在這張殘缺圖像的下方,最后一行數(shù)據(jù)艱難地顯示著一個坐標定位,雖然仍有部分亂碼,

但核心經(jīng)緯度清晰可見!坐標指向的地點……是城市邊緣,靠近港口的一個廢棄工業(yè)區(qū)!

一個絕對不可能存在高端生物實驗室的地方!陷阱?還是燈下黑?

紅色的倒計時最終定格在00:00:00。屏幕閃爍了一下,徹底熄滅。

房間門鎖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恢復(fù)了正常。陳默坐在一片狼藉和黑暗中,

只有應(yīng)急燈微弱的光芒勾勒出他緊繃的側(cè)影。他看著那個已經(jīng)黑掉的屏幕,又緩緩轉(zhuǎn)頭,

看向文件柜底柜里那顆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眼球??謶忠琅f存在,

但已被一種更加冰冷、更加堅定的東西所取代。他知道了地點,知道了目標。

游戲進入了下一輪。他站起身,沒有理會一片狼藉的房間,走到窗邊,掀開厚重窗簾的一角。

凌晨的街道空曠而寂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但他的目光,

卻銳利地掃過街對面幾個可能的監(jiān)視點,掃過樓下停放的幾輛汽車。然后,他轉(zhuǎn)身,

開始迅速而無聲地收拾必要的裝備——武器,干擾器,開鎖工具,還有那張寫著坐標的紙條。

動作麻利,眼神冷靜得可怕。他知道,從他踏出這個房門的那一刻起,

真正的“捉迷藏”才正式開始。獵手,出發(fā)了。陳默將最后一把陶瓷匕首塞進戰(zhàn)術(shù)靴的暗袋,

拉上黑色沖鋒衣的拉鏈,領(lǐng)子豎起到下頜。裝備已經(jīng)精簡到極致,

每一件都可能在接下來的未知沖突中救他一命。他的目光最后掃過一片狼藉的安全屋,

在那顆浸泡著眼球的標本瓶上停留了半秒,冰冷的感覺再次掠過脊椎。沒有時間猶豫,

沒有時間恐懼。倒計時歸零又重啟,游戲進入了更危險的階段。阿克塞爾·索爾森,

一個本該死了七年的人,在某個廢棄工業(yè)區(qū)的地下,進行著非人的實驗,

并且……邀請他前往。這絕對是陷阱。但陷阱,往往是唯一通往真相的路。他走到門邊,

沒有立刻解鎖,而是將一個小巧的金屬圓盤貼在門板上,耳朵靠近。

圓盤將極細微的聲波震動放大傳遞過來——門外走廊,一片死寂。過于死寂了。凌晨時分,

這棟老舊公寓樓不該連一點管道流水聲或鄰居的鼾聲都沒有。對方鎖過他的門,

意味著外部控制力已經(jīng)滲透到這棟建筑。他們可能就在外面等著。陳默無聲地后退,

放棄了正門。他來到衛(wèi)生間,撬開通風管道的百葉窗,狹窄的金屬管道通向建筑外部。

這是他預(yù)留的、從未啟用過的逃生路徑。他像一只敏捷的貓,悄無聲息地鉆入管道,

在黑暗中匍匐前行。冰冷的金屬摩擦著他的衣服,管道內(nèi)彌漫著灰塵和鐵銹的氣味。

幾分鐘后,他從大樓側(cè)面一個極其隱蔽的出口滑出,落入一條堆滿垃圾桶的后巷陰影中。

雨水淅淅瀝瀝地落下,冰冷的雨滴打在臉上,讓他更加清醒。他貼著潮濕的墻壁,

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巷口和對面的街道。沒有可疑車輛,沒有徘徊的人影。

但他那種被無形之眼注視的感覺,絲毫沒有減弱,

反而因為離開相對封閉的安全屋而擴散開來,融入了整個雨夜的城市背景音中。雨聲,風聲,

遠處車輛的引擎聲……似乎都可能隱藏著監(jiān)控的雜音。他壓低身形,快速穿過小巷,

沒有選擇任何常規(guī)交通工具。他知道,出租車、網(wǎng)約車,甚至共享單車,

都可能瞬間成為對方的定位信標。他只能依靠雙腿,

利用他對這座城市所有陰暗角落和捷徑的熟悉,在雨夜的掩護下,

朝著港口廢棄工業(yè)區(qū)的方向快速移動。像一個幽靈,穿梭在樓影之間,

避開主干道的監(jiān)控探頭,每一步都踩在光和影的交界線上。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fā),

順著脖頸流進衣領(lǐng),冰冷刺骨。但他的大腦卻在高速運轉(zhuǎn),復(fù)盤著所有信息。

阿克塞爾·索爾森。北極星生物。七年前的火災(zāi)。標本瓶。

那個被浸泡的“7號”……和他失去記憶、遭遇“車禍”的七年,完美重合。

這絕不僅僅是巧合。他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謎團的邊緣,謎底可能關(guān)乎他的過去,

甚至……關(guān)乎他究竟是誰。接近工業(yè)區(qū)邊緣時,空氣中的海腥味和鐵銹味混合著雨水的濕氣,

變得濃重起來。巨大的、廢棄的廠房輪廓在雨幕中若隱若現(xiàn),如同蟄伏的巨獸骸骨。

這里的路燈大多損壞,只有零星幾盞閃爍著昏黃的光,視野極差。

他躲在一堵斷裂的混凝土墻后,拿出一個改造過的熱成像儀,小心地探出邊緣掃描前方。

沒有明顯的人類熱源信號。整個區(qū)域死氣沉沉,只有一些野貓和老鼠移動產(chǎn)生的微弱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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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1 10:1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