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的消毒水氣味鉆進鼻腔,帶著一種冰冷的、令人絕望的熟悉感。我閉著眼,
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聽覺卻變得異常敏銳?!杆@樣……真的還能醒過來嗎?」
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嬌柔做作,是我最熟悉的閨蜜林薇的語調。「醫(yī)生說希望不大,
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惯@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屬于我的男友陳默。
我曾無數次沉醉在他溫柔的耳語里,此刻卻只覺得刺骨冰涼。我的手指在薄被下微微蜷縮,
但立刻強迫自己放松下來。絕不能讓他們發(fā)現我是裝的。一場車禍,
給了我一個看清一切的機會?!改纾銊e太難過了,姐姐要是知道你這樣,也會心疼的?!?/p>
林薇的聲音帶著虛偽的哭腔,我?guī)缀跄芟胂笏傩市什潦醚劢堑臉幼??!感奶郏?/p>
她還會心疼我嗎?」陳默冷笑一聲,腳步聲靠近病床?!杆熘恢烂λ墓?,
什么時候真正在乎過我的感受?」我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原來在他心里,我努力經營我們未來的事業(yè),竟成了不在乎他的罪證。「現在好了,
她的一切,很快都是我們的了?!顾恼Z氣里透出一絲貪婪和迫不及待,
完全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柔男人。「你小點聲!」林薇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緊張的興奮。
「保險金、公司股份、還有她名下的房產……手續(xù)都辦妥了嗎?」「放心吧,
以她‘配偶’的身份,加上你做的那些完美財務文件,沒人會懷疑?!埂概渑肌?/p>
兩個字像針一樣扎進我的耳朵。我們還沒來得及結婚。但他顯然已經以我的丈夫自居,
為了順利接管我的一切。巨大的悲傷和憤怒幾乎要將我淹沒。我拼命控制呼吸,
維持著植物人應有的平穩(wěn)頻率?!肝艺媸懿涣嗣刻靵韺χ@具‘尸體’演戲了。」
林薇的聲音充滿了嫌棄和不耐煩。「再忍忍,寶貝。」陳默的語調忽然變得曖昧。
「等所有錢到手,我們就去國外結婚,開始新生活?!埂负撸惝敵踝肺业臅r候,
也是這么哄我的?」「那怎么一樣?對她只是利用,對你才是真愛?!?/p>
我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靠近我的臉頰。是陳默俯下了身。他在檢查我是否真的有反應?
我立刻屏住呼吸,將全部意志用于維持身體的絕對靜止。
甚至控制住了眼瞼下眼球的自然顫動?!竾K,真是毫無生氣?!顾麉拹旱氐驼Z,隨即直起身。
「走吧,在這里待久了晦氣。」「嗯,我去補個妝,晚上和王總吃飯,
還得談那個項目轉讓的事呢?!垢吒穆曇羟宕嗟厍脫糁匕?,逐漸遠去。
病房的門被輕輕關上。確認他們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后,
我才敢緩緩地、極其輕微地呼出一口氣。睫毛顫動,一滴淚無法控制地從眼角滑落,
迅速沒入鬢角?!钢皇抢谩埂笇λ皇抢谩惯@句話在我腦海里瘋狂回蕩,
撕裂著過去所有美好的記憶。那些深夜的陪伴,那些精心準備的禮物,
那些關于未來的承諾……原來全是精心設計的騙局。心臟的位置傳來尖銳的疼痛,
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但我必須忍住?,F在還不是醒來的時候。我還需要更多證據,
更需要知道,他們究竟做到了哪一步。我的公司,我的心血……絕不能讓這兩個人奪走!
護士輕輕的推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立刻重新進入那種全無知覺的狀態(tài)。「7號床,
該擦身了?!棺o士小姐的聲音很溫柔,動作也很輕柔。
她是唯一讓我在這片絕望的黑暗中感到一絲溫暖的人?!附裉焯鞖夂芎媚兀巴庥嘘柟?,
你要不要……感受一下?」她一邊擦拭我的手臂,一邊像往常一樣自言自語地和我說話。
這是我獲取外界信息的寶貴渠道。我多么想睜開眼睛,對她說出一切。但現在,
我誰也不能相信。「剛才你男朋友和他妹妹又來看你了,真有心,天天都來?!姑妹??
原來他們對外是用這個身份掩飾的。好一對……“兄妹”!護士的動作忽然停了一下?!高??
」她輕輕拿起我的手腕?!竷x器顯示你的心率剛才好像有點快,是哪里不舒服嗎?」
我的心猛地一跳。該死的情緒波動!我立刻集中全部精神,試圖讓心跳恢復平穩(wěn)。
「又正常了……看來是儀器偶爾的誤差吧?!棺o士喃喃自語,繼續(xù)她的工作。好險。
我必須更加控制自己,不能再露出任何破綻。擦身結束后,病房里再次恢復死寂。
只有儀器規(guī)律的滴答聲陪伴著我。不,不是死寂。我能聽到遠處城市的模糊喧囂,
聽到窗外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我的世界從未如此安靜,也從未如此喧囂。
內心的風暴在瘋狂肆虐。計劃一點點在腦中成形。我要繼續(xù)“睡”下去。
看著他們一步步表演,收集所有背叛的證據。然后,
在他們最得意、最接近成功的那一刻——「我會醒來。」
「送給你們一個……最大的‘驚喜’。」黃昏時分,腳步聲再次響起。只有一個人。是陳默。
他走到床邊,沉默地站了很久。久到我?guī)缀跻詾樗l(fā)現了什么。忽然,他伸出手,
輕輕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溫暖干燥,曾經是我最大的慰藉,此刻卻只讓我感到惡心。
「筱筱……」他低聲呼喚我的名字,聲音里帶著一種奇怪的沉重。有一瞬間,
我?guī)缀醍a生錯覺,以為他或許還有一絲愧疚。「快點死心吧?!顾酉聛淼脑挘?/p>
徹底粉碎了我可笑的幻想。「別再拖累我了,把一切都交給我,安心地……消失吧。」
他的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憐憫,卻比任何惡毒的話語都更殘忍。他說完,松開手,
仿佛碰觸我是什么骯臟的事情。輕輕整理了一下西裝袖口?!该魈煲_董事會,
我會替你出席?!埂改銜狻野压窘唤o林薇管理的,對吧?」他像是在自言自語,
又像是在對我進行最后的宣告。然后,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門關上的聲音,
像一道清晰的界限。隔開了過去和現在。也隔開了我和那個愚蠢、盲目去愛的自己。
黑暗再次籠罩下來。但這一次,我的內心不再是一片冰冷的絕望。
一種冰冷的、堅定的火焰正在悄悄燃起?!副硌莶艅倓傞_始,陳默,林薇。」
「好好享受你們最后的時光吧。」「我會看著你們的。」2第二天清晨,
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在我的眼皮上。我保持著均勻的呼吸節(jié)奏,聽著護士進行例行檢查。
「生命體征一切正常,真是堅強的姑娘?!棺o士輕聲記錄著數據,
她的筆尖在紙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這聲音讓我想起陳默曾經在書房熬夜處理文件的日子。
那時我總會給他端去一杯熱咖啡?,F在想來,他處理的或許從來都不是正當文件。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高跟鞋的聲音。是林薇。她今天噴了我最喜歡的那款香水?!赣H愛的,
我又來看你了?!顾穆曇籼鸬冒l(fā)膩,帶著虛假的關懷。我感覺到她俯下身,
呼吸拂過我的臉頰?!改阒绬??陳默今天要去參加董事會?!?/p>
她的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杆麜阅阄椿榉虻纳矸荩浇庸芄?。」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但臉上必須保持麻木。「你那些忠心耿耿的老部下,
還真是不好對付呢?!顾p笑一聲,帶著嘲諷。「不過沒關系,
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對付他們的辦法?!顾龔陌锬贸鍪裁礀|西,發(fā)出紙張摩擦的聲響?!缚?,
這是你‘親自’簽署的授權書。」她的指尖劃過我的臉頰,帶著令人作嘔的觸感。
「筆跡模仿得真是完美,連你自己都分辨不出來吧?」我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
但儀器必須保持平穩(wěn)?!傅饶恪匀凰劳觥螅磺芯投济皂樍?。」
她的話像毒蛇一樣鉆進我的耳朵。「說起來,還得感謝你那場‘意外’的車禍呢?!?/p>
我的睫毛微微顫動,但立即控制住。她似乎沒有察覺,繼續(xù)自顧自地說著。
「那天剎車失靈的感覺,還記得嗎?」我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車禍不是意外?
「陳默真是聰明,提前就做好了準備?!顾靡獾匦χ路鹪陟乓患茏?。「你放心,
我們會好好享受你用命換來的一切?!共》客鈧鱽砟_步聲,她立即收斂了語氣?!附憬?,
你要快點好起來啊?!顾查g換上了哽咽的聲調,演技精湛得令人驚嘆。護士走進來,
看到林薇「悲傷」的樣子?!噶中〗?,別太難過了,她一定能感受到你的心意?!?/p>
護士安慰著她?!钢x謝您,我只是太擔心姐姐了。」林薇抽泣著,表演得無懈可擊。
等護士離開后,她的語氣立刻恢復冷漠。「好了,我也該去公司了?!顾砹艘幌氯箶[。
「今天有個重要客戶要見,用你的名義?!归T被輕輕關上。我躺在病床上,
內心掀起驚濤駭浪。剎車失靈。不是意外。是他們策劃的謀殺。
我竟然差點真的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里。下午,陳默來了。他的腳步比平時急促,
帶著壓抑的興奮?!阁泱悖悴陆裉彀l(fā)生了什么?」他坐在床邊,聲音里帶著勝利的喜悅。
「董事會那幫老頑固,終于點頭了?!顾兆∥业氖郑@次我沒有感到惡心,
只有冰冷的仇恨。「你那個最忠心的張副總,居然還想質疑我的授權書?!?/p>
他的語氣突然變得陰冷。「不過沒關系,他很快就會因為‘重大失誤’被辭退?!?/p>
我?guī)缀跄芟胂髲埜笨傉痼@而失望的表情。那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一直像兄長一樣照顧我。
「林薇真是個天才,她模仿你的簽名簡直天衣無縫。」他輕笑著,充滿贊賞。
「比你本人簽得還要像?!刮业难例X緊緊咬住舌尖,嘗到了血腥味?!笇α?,還有個好消息。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卻讓我不寒而栗?!羔t(yī)生說你的情況‘惡化’了,
可能需要長期昏迷護理。」他特意加重了“惡化”兩個字。「這意味著,
我可以名正言順地替你做出所有決定。」包括結束我的生命嗎?我沒有問出口,
只能在心里嘶吼。「保險金也快到手了,你知道那數字有多驚人嗎?」他輕輕吹了聲口哨,
像個得意的孩子?!缸銐蛭覀冊趪赓I個小島,過上天堂般的生活?!?/p>
他的指尖劃過我的手臂,帶著占有式的撫摸?!高@一切都要感謝你,我的睡美人?!?/p>
如果不是植物人,我一定會跳起來撕碎他那張?zhí)搨蔚哪槨!竿砩线€有個慶祝晚宴,
林薇已經在等我了。」他站起身,整理著西裝領帶?!该魈煸賮砜茨?,親愛的。」
他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希望到時候,你能‘安分’一點?!?/p>
這句話里的威脅意味讓我渾身發(fā)冷。門關上后,我慢慢睜開眼睛。
天花板上那道陽光已經移動了位置。像一把緩慢旋轉的刀。我需要證據。
需要他們犯罪的證據。但一個植物人怎么能收集證據呢?深夜,護士進行最后一次查房。
「好好休息,明天見?!顾p輕調整了我的輸液管,然后關燈離開。黑暗中,
我的眼睛完全睜開。月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冷清的光斑。我緩緩移動右手,
極其緩慢地。植物人當然不會做這種事。但我會。我的指尖觸碰到床頭柜上的呼叫按鈕。不,
這不是我想要的。我繼續(xù)移動手指,像蝸牛一樣緩慢而堅定。終于,
觸碰到了一個冰冷的金屬物體。那是林薇今天不小心落下的口紅。我輕輕握住它,
像握住一把匕首。這還不夠。遠遠不夠。我需要更多。忽然,門外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
不是護士的軟底鞋。也不是醫(yī)生。那腳步聲在我的病房外停頓了一下。透過門上的玻璃窗,
一個模糊的影子一閃而過。是誰?我的心臟再次劇烈跳動起來。但這一次,
不是因為憤怒或恐懼。而是因為希望。也許在這場黑暗中,我并不是完全孤獨的。
我重新閉上眼睛,但手中的口紅握得更緊了?!赣螒虿艅倓傞_始?!?/p>
3那支口紅在我的掌心留下一個圓形的印記。像一枚冰冷的硬幣。
也是我與外界唯一的實物連接。天快亮時,走廊終于傳來熟悉的軟底鞋腳步聲。
是夜班護士來做最后一次巡查。她輕輕推開門,檢查了輸液袋和監(jiān)護儀數據?!敢磺姓??!?/p>
她自言自語地記錄著,聲音里帶著熬夜后的疲憊。就在她轉身要離開時,
忽然輕輕“咦”了一聲。她的目光落在床單邊緣。那支口紅不知何時已經從我的指間滑落,
露出一小截紅色的末端。我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完了。她會發(fā)現嗎?
她會告訴陳默和林薇嗎?護士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她緩緩走近床邊,
手指伸向那抹刺眼的紅色。我的全身肌肉繃緊,準備著最壞的結局。但她的手指卻越過口紅,
輕輕整理了一下我的被角?!冈趺从酗L呢?」她喃喃自語,仔細檢查了窗戶的密封情況。
然后,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那支口紅的存在,她轉身離開了。門輕輕合上。
我緩緩呼出一口憋了很久的氣。她是真的沒看見?還是……白天來臨,醫(yī)院恢復了喧囂。
但我的病房卻像被遺忘的角落,安靜得可怕。直到下午,那個腳步聲才再次響起。陳默。
今天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腳步沉重而急促?!阁泱悖隳莻€張副總真是條忠心的狗。」
他猛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椅子發(fā)出痛苦的吱呀聲。「他居然私下聯(lián)系了其他股東,
說要重新審查授權書?!刮业男睦镉科鹨唤z微弱的希望。張副總沒有放棄我?!覆贿^沒關系。
」陳默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他女兒今年剛上小學,很可愛的小姑娘。」
我的血液瞬間凍結?!肝蚁胨涝撛趺醋?。」他輕輕笑著,那笑聲比任何威脅都可怕。
「聰明人總是知道如何選擇的,不是嗎?」他站起身,在病房里踱步。
「林薇已經去‘拜訪’他妻子了,女人之間總是好說話些。」
我仿佛能看到那個畫面:林薇假惺惺的笑容,和張副總妻子不安的表情?!笇α耍?/p>
醫(yī)生說你情況不穩(wěn)定,需要轉到VIP特護病房?!顾恼Z氣突然變得輕松。「更安靜,
更私密,也更……安全?!拱踩λ麃碚f的安全。對我的囚禁。
「這樣就不會有人來打擾你了,親愛的。」他的手指劃過我的臉頰,帶著令人戰(zhàn)栗的溫柔。
「也不會有人來多管閑事。」門外傳來輕輕的叩擊聲?!戈愊壬?,轉病房的手續(xù)已經辦好了。
」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恭敬而謙卑?!脯F在就可以轉移?!龟惸瑵M意地點頭。「很好,
小心點,別‘傷’到她。」他的語氣里帶著雙重意味。幾個護工進來,
熟練地移動我的身體到轉運床上。我保持著絕對的靜止,像一具真正的沒有生命的軀體。
但他們中的一個人,手指似乎刻意在我的手腕上多停留了一秒。非常輕微地按了一下。
像是一個無聲的信號。轉運床輪子滾動的聲音在走廊回響。我透過眼瞼的細微縫隙,
勉強能看到天花板的燈光快速后退。像一場模糊的夢境。VIP病房果然更加寬敞,
也更加安靜。幾乎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音。這是一種令人窒息的隔離。等所有人都離開后,
我慢慢睜開眼睛。新的病房更大,更豪華,也更像一座精致的牢籠。
所有尖銳的角落都被軟包覆蓋。連呼叫按鈕都放在了更遠的位置。顯然經過“特殊”設計。
黃昏時分,林薇來了。「喜歡你的新房間嗎?」她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
「這樣就不會有討厭的護士總是進來‘打擾’了?!顾诖策?,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看,這是張副總的辭職信。」她將紙張在我眼前晃了晃,雖然明知我看不見。
「他真是個明智的人,選擇了正確的立場。」我的指甲再次深深掐進掌心。
「為了表示‘感謝’,陳默給了他一筆不錯的補償金?!顾p笑一聲?!府斎唬?/p>
是從你的賬戶支出的。」她站起身,在寬敞的病房里踱步?!高@里真不錯,隔音效果特別好。
」她故意提高聲音,測試著回聲?!笩o論發(fā)生什么,外面都聽不見呢。」
這句話里的暗示讓我不寒而栗。「對了,還有個好消息?!顾恼Z氣突然歡快起來。
「我們找到了你父親留下的那塊懷表?!刮业男呐K猛地一縮。那是我最珍貴的遺物,
一直放在銀行保險箱里?!笡]想到里面還藏著一份股權文件,真是意外的驚喜。」
她得意地笑著?!脯F在它屬于我們了?!顾拷遥粑鼑娫谖业哪樕??!改愕囊磺?,
都會慢慢變成我們的?!顾氖种竿蝗挥昧ζ∥业南掳汀!杆?,
請乖乖地繼續(xù)‘睡’下去吧。」疼痛讓我?guī)缀跏Э?,但我依然保持著麻木。她松開手,
輕蔑地哼了一聲?!笩o趣。」高跟鞋的聲音逐漸遠去。門被輕輕關上,然后是清晰的落鎖聲。
我被鎖在了這里。徹底與外界隔絕。夜色漸深,月光被厚厚的窗簾擋住,
只有一絲微弱的光透進來。我緩緩移動手臂,嘗試夠到遠處的呼叫按鈕。但距離太遠了。
植物人是不可能做到這種動作的。我必須另想辦法。就在我?guī)缀踅^望的時候,
病房的門鎖突然發(fā)出極輕微的咔噠聲。不是被打開,而是……被解鎖了?我的全身瞬間繃緊。
是誰?門外沒有任何聲音。仿佛那只是一個故障,或者我的幻覺。幾分鐘后,
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隙。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閃進來。是那個夜班護士。她快步走到床邊,
聲音壓得極低?!肝抑滥隳苈犚姟!顾恼Z氣急促而緊張。「張副總讓我告訴你,
他假裝妥協(xié)是在爭取時間?!刮业男呐K狂跳起來?!杆呀浽谑占C據,但需要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