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廚房里傳來壓抑的、規(guī)律的剁肉聲。一下，一下，像是某種獻(xiàn)祭前的儀式。

我穿好那身已經(jīng)洗到發(fā)白的校服，走出房間。爸爸陳衛(wèi)東背對(duì)著我，

寬闊的肩膀繃成一塊僵硬的石頭。他面前的砧板上，不是肉，而是我哥陳淮的準(zhǔn)考證。

媽媽宋嵐站在他旁邊，手里拿著一把剪刀，眼神空洞。“念兒，”她叫我的小名，聲音干澀，

“你再想想，真的要這么做嗎？這是最后一次機(jī)會(huì)了。

”我們?nèi)叶贾肋@個(gè)“最后一次”意味著什么。我走過去，從爸爸手里拿過菜刀。

冰冷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到心臟?！跋牒昧??！蔽艺f著，手起刀落，

將那張決定陳淮命運(yùn)的紙片，連同我們的過去，一起剁得粉碎。紙屑紛飛，像一場(chǎng)絕望的雪。

這時(shí)，陳淮的房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他頂著一頭亂發(fā)，睡眼惺忪地走出來，

語氣很不耐煩：“吵什么吵，不知道我今天高考嗎？”他看見了我們?nèi)齻€(gè)，

看見了砧板上的狼藉。他愣住了。一秒，兩秒。隨即，他臉上的慵懶瞬間被狂怒取代，

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澳銈兯麐尩寞偭?！”他嘶吼著朝我撲過來，想要掐住我的脖子。

爸爸比他更快，一個(gè)箭步上前，用他那雙常年做木工活的粗糙大手，死死鉗住了陳淮的胳膊。

“陳淮，你冷靜點(diǎn)！”“冷靜？我冷靜你媽！”陳淮雙眼赤紅，面目猙獰，“陳念！

你這個(gè)賤人！你看我考上清北不爽是吧！你一輩子都爛在泥里，也想把我拉下去？

”我冷冷地看著他。這些話，在過去的無數(shù)個(gè)輪回里，我已經(jīng)聽了太多遍。

甚至連他此刻因?yàn)閼嵟で淖旖腔《?，都和我記憶里分毫不差?！案?，”我平靜地開口，

“不是我要拉你下去，是你自己，從來就沒想過要走上去?！背盟臀覍?duì)峙的瞬間，

媽媽悄無聲息地繞到他身后，將一塊浸了乙醚的毛巾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陳淮掙扎了幾下，

身體很快軟了下去，不甘地昏死過去。爸爸扛起他，毫不猶豫地走向地下室。

那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曾是他的秘密基地，現(xiàn)在，是他的牢籠。鐵門關(guā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