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在下沈既白，不知該如何稱呼？”
說實(shí)在的，他確實(shí)從未聽說過“骨刃”的真名。在他的記憶里，只見過這人幼時(shí)被父親叱罵為“賤種”，后來去了那個(gè)地方，被人稱作“瘋子”，最終得了個(gè)代號“骨刃”——至于真正的名字，倒從未有人提起。
對方沉默了片刻，像在思索，又像只是不愿開口。過了一會(huì)兒，才淡淡答道：
“無相。”
“哦？這名字是誰取的？”
“我自己。”
“什么時(shí)候起的？”
“剛剛?！?/p>
沈既白先是一怔，隨即笑出聲來，“剛起的啊……哈哈，有意思。”
無相翻了個(gè)白眼：“我也叫沈既白，但不經(jīng)常用，送你好了”
“呵...”
雖說初來乍到，沈既白卻很快適應(yīng)了此處的氛圍。他撣了撣衣袖，語氣輕快，仿佛對面是位相識已久的老友：
“哎呀～這可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了呢～”故意拖長的語調(diào)像裹了密，他顯然極享受與無相對話的時(shí)光，即便無話，也要硬湊幾句。
無相的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平靜得像結(jié)了層薄冰，卻又隱約透出幾分強(qiáng)壓下的滯澀：“你私下……身手雖不及我，但也算不錯(cuò)？”
“別總堵我話呀……”沈既白拖長了語調(diào)，似真似假地抱怨。
“閉嘴?！睙o相打斷他，聲音里帶著一絲被打擾清夢的不耐，“今天跑來這兒，可不是什么好主意?！?/p>
“哦？怎么說？”沈既白挑眉，唇邊笑意未減。
“有個(gè)麻煩家伙今天會(huì)來。”
“麻煩家伙？”沈既白歪了歪頭，眼中興味更濃，“多麻煩？”
無相的嗓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帶著點(diǎn)慵懶的嫌棄，仿佛在評價(jià)一道不合口味的點(diǎn)心：
“‘審判者’——暗網(wǎng)上掛名的一個(gè)獵殺者，排三十八位。嘖，名頭挺響?！?/p>
沈既白輕輕“嘖”了一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銀線，眼底燃起一簇明烈的火光：
“聽起來……不像善茬？”
無相懶懶哼笑：“確實(shí)不算。據(jù)說處理過十幾個(gè)頂尖同行，手法…不太好看。”
“那正好，”沈既白微微瞇起眼，聲線輕揚(yáng)，“新地方新氣象，總得有個(gè)像樣的…見面禮。”
“就你這破身體…嬌氣得很…”無相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就在沈既白漫無目的踱步時(shí)，整棟大樓的燈光驟然熄滅。
黑暗降臨的瞬間，沈既白的身體已本能地繃緊，肌肉記憶讓他極速側(cè)身——
“嗖！”
一柄漆黑短刀擦著他頸側(cè)飛過，深深釘入身后墻壁。
沈既白緩緩抬手，指尖輕觸頸側(cè)，一抹溫?zé)狃つ佌慈局父埂?/p>
“哎呀，掛彩了?！彼托Γ曇衾飬s聽不出半點(diǎn)懊惱。
黑暗中，一道修長身影緩步走出。
那人穿著純黑作戰(zhàn)服，臉上戴著半張銀質(zhì)面具，露出的下頜線條冷硬，唇角似是而非地?fù)P著，毫無溫度。
“骨刃?！睂徟姓叩穆曇羝椒€(wěn)無波，“你比傳聞中……慢了。”
沈既白沒接話，只是歪頭打量著對方，像在看什么新奇玩意兒。
無相的聲音懶洋洋響起：“嘖，說你慢呢?！?/p>
沈既白輕笑：“是嗎？”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驟然模糊！
審判者瞳孔微縮，急側(cè)身，仍被沈既白一記鞭腿掃中肩側(cè)，踉蹌退了兩步。
“就這點(diǎn)程度？”
審判者不語，欺身而上，手中短刀劃出冷冽弧光！
沈既白不退反進(jìn)，直接迎上，兩人在黑暗中高速碰撞，刃鋒相擊迸出零星火花。
“砰！”
沈既白被一腳踹中腹部，重重撞上墻壁，喉間涌上腥甜。
審判者緩步逼近，刀尖輕抬他下頜：“身手尚可，可惜……火候不足?！?/p>
沈既白舔去唇角血漬。
“謝謝夸獎(jiǎng)”
下一秒，他眼神驟變——原本戲謔輕佻的琥珀色瞳孔，沉入一片不見底的幽黑，嘴角弧度冰冷而亢奮。
“現(xiàn)在呢？”
審判者猛覺不對，疾退后撤，卻已遲了——
沈既白手指如鐵鉗扣住他腕骨，發(fā)力一擰！
“咔嚓！”
骨裂聲清晰刺耳。
審判者悶哼，短刀脫手，但反應(yīng)極快，另手已抽出第二把刀，直刺沈既白咽喉！
沈既白偏頭避過，刀鋒擦過面具，留下淺痕。
他不僅未怒，反而笑得更愉悅：“這才像話……別讓我太無聊?！?/p>
審判者終于意識到——情報(bào)有誤，此人危險(xiǎn)程度遠(yuǎn)超預(yù)估。
沈既白歪頭，笑容天真又殘忍：“你挺有趣?！?/p>
“不過——”他抬手，指尖輕點(diǎn)太陽穴，“游戲該結(jié)束了。”
語畢，他身影如鬼魅閃至審判者身后，指如利刃，直取后心！
審判者猛轉(zhuǎn)身格擋，卻見沈既白嘴角勾起詭笑——
“騙你的?！?/p>
“砰！”
重拳狠狠砸在審判者腹部，他悶哼踉蹌。
沈既白未給喘息之機(jī)，貼身猛攻，拳腳如疾風(fēng)驟雨！
審判者節(jié)節(jié)敗退，面具下的臉色終于變了。
“你——”
“噓?！鄙蚣劝字讣獾执剑θ轀厝?，“別吵，正盡興呢?！?/p>
下一秒，他猛掐住審判者脖頸，狠狠摜向地面！
“轟！”
地磚龜裂，審判者咳出血沫，面具碎裂，露出蒼白英俊的臉。
沈既白居高臨下，歪頭輕笑：“原來長這樣……可惜，很快就沒用了?！?/p>
他緩緩抬手，指尖寒光微閃——
“夠了?！?/p>
一道清冷女聲突兀響起。
沈既白動(dòng)作一頓，緩緩回首。
黑暗中，高挑女子緩步而出，手中銀色手槍穩(wěn)指他眉心。
“放開他?！彼渎暤馈?/p>
沈既白眨了眨眼，笑意不減：“買一送一？”
無相的聲音慵懶響起：“‘夜鶯’，審判者搭檔。國際刑警的人，槍法還湊合?！?/p>
“哦？”沈既白饒有興致地打量女子，“所以，二位這是要……以多欺少？”
夜鶯不答，冷聲重復(fù)：“最后警告?！?/p>
沈既白盯著她兩秒，忽然笑了。
“行啊。”
他松手起身，慢條斯理舉起雙手，一副配合姿態(tài)。
夜鶯蹙眉，顯未料他如此順從。
然下一秒——
沈既白身影驟然消失！
夜鶯瞳孔驟縮，扣動(dòng)扳機(jī)，子彈卻只擊穿空氣。
“太慢?！?/p>
帶笑的聲音響在耳畔，夜鶯猛回身，沈既白已貼至身后，指尖輕撫她頸側(cè)。
“這么漂亮，碎了多可惜？”他低笑。
審判者掙扎起身，低吼：“夜鶯！退！”
然已遲了。
沈既白指節(jié)微屈——
“砰！”
子彈自窗外射入，擦著他臂側(cè)掠過！
沈既白疾退，瞇眼望向窗外——對面大樓狙擊點(diǎn)，人影正迅速撤離。
“嘖，還有后手？”他略顯掃興。
夜鶯趁機(jī)拉開距離，扶起審判者，冷聲道：“走。”
審判者不甘地瞥了沈既白一眼，終是咬牙轉(zhuǎn)身，與夜鶯迅速隱入黑暗。
沈既白未追，只站在原地，低頭瞥過臂上擦傷，輕輕笑了。
“有點(diǎn)意思?！?/p>
無相的聲音慵懶響起：“這就放跑了？”
沈既白聳肩：“不然？一口氣玩壞，多沒意思?！?/p>
無相沉默片刻，低低哼笑：“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