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白一側(cè)的警員按下“1”鍵。
下了兩層，電梯“叮”地一聲，門開了。
車迪踩著高跟，換了套比早上更搶眼的套裙走進來。
她剛一抬眼，就看見陶白身后跟著兩名警員，整個人像聞到血腥味的鬣狗般精神一振：
“陶白，你抄襲盧卡斯的事情終于東窗事發(fā)了？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笑完，還不忘補刀：“警察同志，陶白抄襲的事情，我可以作證。”
兩名警員神情嚴肅，意味不明地交換了個眼色。
“別客氣，這是我的名片?！避嚨厦鲆粡埫?，遞給其中一名警員，“需要我出面作證，盡管聯(lián)系我?！?/p>
陶白慢悠悠地看了車迪一眼，唇角微翹，眼神里盡是輕蔑和打量。
下一秒，她不急不慢地轉(zhuǎn)頭，對身后警員做了個動作——食指在太陽穴旁輕輕轉(zhuǎn)了圈，紅唇微啟：“別理她，老毛病犯了。”
她一身干練西裝裙，站姿挺拔，從容得像是巡視現(xiàn)場的特案組組長。
電梯門“?！钡匾宦暫蠑n，把那位跳梁小丑隔絕在電梯內(nèi)。
只留下車迪愣在原地，手里那張名片尷尬懸空。
——
審訊室里吊著一盞暖光燈。
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遞過來一支冒著氤氳的水杯。
“陶白同志，不要緊張。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李銘，是一名警員，你叫我老李就行?！?/p>
陶白接過水杯，點頭道：“李警官好?！?/p>
她并不顯得局促，反而在座椅上翹起二郎腿，姿態(tài)灑脫卻不失優(yōu)雅。
“先跟你說清楚，這次找你來，是因為我們接到了美國警方的正式合作請求。涉及你之前在圣依蘭島看到的畫面，你可能是這起案件最早的目擊者，這很關(guān)鍵?！?/p>
他安慰道：“別有心理負擔，這只是協(xié)助調(diào)查。”
說到這，老李從衣兜里掏出警官證，放在陶白面前：“這是我的證件，請你相信我?！?/p>
陶白嗓音篤定，帶著久歷職場的冷靜和分寸：“我明白。昨天我確實登錄了AI漫行者，一個可以‘云游’全球的虛擬現(xiàn)實項目。”
她頓了頓，目光微沉：“我當時確實看到了一些——非常不對勁的東西?！?/p>
腦海里，那具浮尸的畫面翻涌而出，陶白的眼神劃過一絲惡寒。又想到自己昨晚在房間摔得四仰八叉的囧樣，手指不禁揉揉眉心。
鏡聽的那句“明天……你還會來嗎？”仿佛還在耳畔撩撥。
她耳根悄然泛紅，心頭莫名一陣發(fā)燙，像有什么燥熱的情緒在胸口悄悄蔓延，怎么也壓不下去。
老李問：“你還記得，當時是幾點？”
“晚上十點左右?！?/p>
“現(xiàn)場還有其他人？”
陶白搖頭：“沒有?！?/p>
話音剛落，她頓了一下，眉頭一蹙：“不過，有一個不是人的人?！?/p>
老李皺眉：“什么？”
“AI系統(tǒng)?！?/p>
“AI？”老李驚訝。
“沒錯。我原以為AI只是虛擬程序，但昨天，它直接變成一個男人，站在我面前，還用流利的英文撥了報警電話?！?/p>
“所以，報案人是？”
“就是那個AI，他自稱鏡聽。”
屋內(nèi)安靜下來，只剩下老李筆尖在紙面上沙沙作響。
陶白靠坐椅背，雙手交疊搭在膝上，神色鎮(zhèn)定。只是偶爾掃向老李胸前的警徽，再看向杯口蒸騰的水霧，眼神幽深。
“謝謝你的配合。”老李合上筆記本，忽然換了個話題，“對了，聽兩位警員說，有人指控你抄襲，抄襲的對象還是這位死者盧卡斯，你怎么解釋？”
陶白輕笑了一聲，語氣從容：“車迪啊，她一直想方設(shè)法找我麻煩?！?/p>
她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平靜道：“我是《茶余網(wǎng)》總編輯，負責旅游專欄，工作繁忙、少有假期?，F(xiàn)實逼人，我沒時間去旅游，只能參考別人發(fā)在網(wǎng)上的視頻游記?！?/p>
她頓了頓，語氣轉(zhuǎn)為堅定：“盧卡斯作為一名知名旅游博主，他的游記確實對我有啟發(fā)，但我沒抄。我看他的視頻，再用自己的語言與感受去寫——這不叫抄襲，這叫采風?！?/p>
“那車迪為何咬死你是抄襲？”老李問。
陶白冷笑：“她盯我不是一天兩天了。有天她發(fā)現(xiàn)，盧卡斯去哪，我就寫哪，她以為抓到我的軟肋，其實只不過是她自己沒稿可交，急著找宣泄口罷了?！?/p>
老李皺著眉：“那你為何忽然注冊AI漫行者？”
陶白神色一正：“因為盧卡斯突然停更了，像人間消失一樣。正巧這時，AI漫行者上線。我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注冊了會員?！?/p>
“會員價也不貴，比出國采風劃算多了，還不耽誤工作。”她說得干脆利落，毫無贅言。
老李靜默片刻，合上本子，起身遞出手：“謝謝你的配合，我們會將線索轉(zhuǎn)交美方。后續(xù)若有需要，會再聯(lián)系你?！?/p>
陶白從容起身，視線掃過腕表：“沒問題。若有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p>
話音剛落，審訊室響起密集的敲門聲。
老李走過去打開門，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警員走了進來，低聲附耳幾句，并遞上一份資料。
老李臉色微變，目光凝重。
陶白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氣息，雙眼半瞇，心中冷笑：
難道車迪那點小伎倆，這么快就用上了？這效率，倒挺上道。
老李關(guān)門，轉(zhuǎn)身看著她，神情已從平和轉(zhuǎn)為深沉。
“陶白，我們剛從美方合作機構(gòu)那邊收到一份新材料?！崩侠罹従彿_手中的資料夾，將其中一頁遞出：
“這是死者盧卡斯在案發(fā)前寫下的一段文字。請你自己看?！?/p>
陶白接過那頁復印件，只見上面滿是潦草而急促的英文筆記。
但其中一行字，卻極為清晰——
“TAO·BAI”
黑體、大寫，孤零零地占據(jù)一行空間。
空氣一瞬凝固。
老李不怒自威：“陶白，你最好老實交代，這個‘TAO·BAI’，到底是不是你？否則，接下來可就沒這么簡單了?！?/p>
陶白眼眶通紅，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