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該是個歷史的看客，隔著千年的塵埃，旁觀那一場“六王畢，四海一”的壯闊?？扇缃瘢?/p>
我成了戲中人，一個躺在咸陽宮最深處死牢里的戲子。冰冷的石板吸走我身上最后一絲溫度，
正如那個高坐龍臺的男人，即將抽走我最后一口氣。我叫王徹，大秦上將軍王賁之子，
我的罪名是——通敵叛國。三天后問斬，王令已下，始皇帝的劍，正懸在我的頸上。
我唯一的機會，就是用未來兩千年的歷史，去賭一個開口的機會。1“時辰到，帶人犯王徹，
上殿！”冰冷的鐐銬鎖住我的手腕，每走一步，鐵鏈拖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嘩啦”聲，
像是在為我提前奏響的哀樂。我被兩名虎狼般的秦銳士押著，穿過陰森的甬道，
踏上通往咸陽宮主殿的九十九級白玉階。陽光刺得我?guī)缀醣牪婚_眼，
也讓我看清了階下黑壓壓的人群。他們是咸陽的百姓，是來看我這個將門逆子的。“看，
就是他！王翦老將軍的孫子，竟然通敵！”“真是家門不幸?。⊥趵蠈④姾屯鯇④娨皇烙⒚?，
全毀在他手上了！”“這種叛徒，千刀萬剮都不為過！”唾罵聲、鄙夷的目光，像無數根針，
扎在我身上。但我沒有低頭。我的靈魂來自兩千年后，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栽贓陷害。我，王徹，只是大秦帝國權力棋盤上，
一顆用來攻擊我父親王賁，攻擊整個王氏將門的棋子。可笑的是，連我那戰(zhàn)功赫赫的父親，
似乎也信了。三天前，當那封所謂的“通敵密信”被搜出時，他一腳將我踹翻在地，
虎目赤紅，吼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殺意：“我王家沒有你這樣的孽畜！
”他沒有給我任何辯解的機會。或許，在他看來，證據確鑿，辯解已是多余。又或許，
他需要用我的死，來向那位猜忌心越來越重的帝王，證明王家的忠誠。我被押入大殿，
殿內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氣氛肅殺得讓人窒息。高高的王座上，那個身穿玄色龍袍的男人，
目光如鷹隼，銳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他就是嬴政，大秦的始皇帝。我的父親王賁，
甲胄在身，如一尊鐵塔般立在武將之首。他低著頭，從我進殿的那一刻起，就沒看過我一眼。
“罪人王徹，你可知罪？”中車府令趙高的聲音尖利而陰冷。我的目光越過他，
直視王座上的嬴政。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跟這些朝臣辯論，我必死無疑。我能賭的，
只有嬴政那深不可測的帝王心術?！拔覠o罪?！蔽业穆曇舨淮螅?/p>
卻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大殿里，“陷害我的人，其心可誅。他要毀的不是我王徹，
而是我大秦的北疆長城！”此言一出，滿堂嘩然。一個死囚，竟敢在陛下面前口出狂言！
趙高厲聲呵斥：“大膽！死到臨頭還敢妖言惑眾！”嬴政卻微微抬手，制止了趙高。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趣：“哦？繼續(xù)說。”我深吸一口氣，
拋出了我準備了三天三夜的驚天豪賭?！氨菹?，陷害我之人，是想借我之死，動搖王家軍心，
讓我父心神大亂。如此一來，我大秦北伐大軍，必將群龍無首。而此時，北方草原上，
一頭真正的餓狼正在崛起。不出十年，它將成為帝國心腹大患，非舉國之力，
筑萬里長城不能擋之！”“狼？”嬴政身體微微前傾，“什么狼？”“匈奴！”我一字一頓，
吐出這個此刻在大秦君臣眼中，還只是疥癬之疾的名字。我知道，這個時代，
沒人會將那些散亂的草原部落視為心腹大患。只有我，來自兩千年后的我，
才知道那片草原將給這個新生的帝國帶來多大的創(chuàng)傷。我賭的，
就是嬴政超越時代的戰(zhàn)略眼光！大殿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著我。
連我的父親王賁，也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嬴政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許久，那目光仿佛要將我從里到外看個通透。良久，他緩緩開口，
聲音里聽不出喜怒。“有趣。你如何證明，你不是在胡言亂語，拖延死期？”來了！我等的，
就是這句話！“請陛下給臣三天時間，”我猛地抬頭，目光灼灼，“三天之內，
我必將真正的叛國賊，揪到陛下面前！”2“準了?！辟穆曇粼诖蟮钪新湎?，
輕飄飄的兩個字，卻重如泰山。他給了我三天，也是給了我三天的催命符。
如果三天后我交不出人，那么等待我的，將是比斬首更可怕的五馬分尸，我的家族，
也將因此蒙上洗不掉的污點。我被帶離大殿，沒有回到死牢，而是被軟禁在了自己的府邸。
府外，三百名禁軍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一只鳥也飛不出去。父親王賁跟著我回了府，
一路上，他一言不發(fā)，臉色鐵青。一進書房，他反手關上門，壓抑了許久的怒火終于爆發(fā)。
“王徹！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將我頂在墻上，
銅鈴大的眼睛里布滿血絲，“你可知今日在殿上說的是什么話！匈奴？萬里長城？
你是在拿整個王家的性命陪你一起瘋！”我看著他，這個時代最頂尖的將領，
滅楚平魏的戰(zhàn)神。但在他眼中，我只是一個口出狂言的逆子?！案赣H，”我的聲音異常平靜，
“我若瘋了，今日便不會求這三天之期，而是直接血濺金鑾殿。我只問您一句，您真的相信，
我會通敵？”王賁的身體一僵，揪著我衣領的手微微松了些。是啊，他比誰都清楚我的脾性。
我王徹雖然紈绔，但骨子里流的是王家的血，是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的血。
“信與不信，還有何用？”他頹然地松開手，聲音里滿是疲憊，“人證物證俱在，那封信，
就是從你書房的暗格里搜出來的！”“那不是我的暗格?！蔽覕蒯斀罔F地說道，“我書房里，
從沒有什么暗格。”“什么？”王賁猛地一愣?！笆窃在E之人，
為了讓證據看起來更‘真實’，特意在我房里做了一個。父親，您是大將軍，您想想，
一個真正的叛徒，會把通敵信藏在自己最常待的書房里嗎？這根本不合常理！
”我的話像一記重錘，敲在王賁心上。他戎馬一生，心思縝密，只是關心則亂，
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此刻被我點醒，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精光。
“你的意思是……”“這是一個局，”我冷冷一笑，“一個針對我們王家的局。而設局的人，
一定在朝中，而且，他現在一定很得意，以為我必死無疑?！薄笆钦l？
”王賁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危險?！拔也恢?。”我搖搖頭，“但我有辦法，讓他自己跳出來。
”說完，我走到書案前，拿起筆，在竹簡上寫下幾個字，遞給他?！案赣H，
我需要您幫我辦一件事。請您立刻派人，去城西的‘有間客?！?/p>
找到一個叫‘老何’的瘸腿老兵。他是當年跟過祖父的老卒，最是忠心。
讓他……”我壓低聲音，將我的計劃全盤托出。王賁聽著，臉上的表情從疑惑，到震驚，
最后化為一片凝重。“徹兒，這太險了！”他沉聲道，“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父親，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蔽铱粗?，一字一句地說道，“開弓沒有回頭箭?，F在，
只能賭！”“賭”這個字，深深刺痛了王賁。他戎馬生涯，從不打無準備之仗，可今天，
卻要被逼著，用整個家族的命運，去賭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他盯著我看了很久，
仿佛要重新認識我這個兒子。最終，他深吸一口氣，將那份竹簡緊緊攥在手里，
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澳阍诖说任蚁ⅲ 遍T被重重關上。我知道，我的棋，
已經落下第一子。接下來，就看魚兒，會不會上鉤了。而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閉上眼，腦海中飛速運轉。陷害我的人，動機是什么？打壓王家軍功集團，這只是其一。
更深層次的，恐怕與即將之事脫不了干系。我記得，歷史上的此刻，
秦國正在積極籌備對燕國的最后一擊。而燕國太子丹，正將最后的希望，
寄托在了一個叫荊軻的刺客身上?！扒G軻刺秦……”我喃喃自語。如果，陷害我的人，
與燕國有勾結呢？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形成。他們陷害我，制造內亂，
是為了拖延秦國伐燕的腳步，為荊軻的行動，創(chuàng)造機會！想到這里，我渾身一顫，
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這盤棋，比我想象的還要大！3夜色如墨，咸陽城陷入沉睡，
唯有我府上的燈火，亮如白晝。我在等。等我撒出去的網，能撈上那條隱藏在暗處的大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我心上敲鼓，沉悶而壓抑。子時剛過，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閃了進來。是父親。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身材佝僂，
左腿微瘸的老者。老者一身布衣，風塵仆仆，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透著一股軍人特有的堅毅。他就是老何?！吧賹④?。”老何見到我，單膝跪地，
聲音嘶啞而有力?！昂问?，快請起?！蔽疫B忙扶起他。這位老何，是我祖父王翦的親兵，
曾在戰(zhàn)場上為祖父擋過箭，是我王家絕對信得過的人。父親看了我一眼，
沉聲道：“按你說的，都辦妥了?！蔽尹c點頭，轉向老何：“何叔，您都看到了什么？
”老何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厲色：“少將軍，您料事如神。我按照您的吩咐，散布消息說，
您在被抓之前，將一封‘真正’的密信藏在了城南的破廟里。那信里，
有您和楚國項燕將軍聯絡的全部細節(jié)?！边@是我計劃中最險的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賭那個陷害我的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后，一定會派人去取信，好給我定下鐵證?！叭缓竽?？
”我追問道?！白訒r不到，果然有一條黑影潛入了破廟?！崩虾卫^續(xù)說道，
“我的人一直跟著他，發(fā)現他最后進了中書令李斯大人的府??！”“李斯？
”我和父親同時驚呼出聲。這個結果，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料。李斯，法家代表，
深受嬴政信任，掌管帝國文書，權傾朝野。他為什么要對付我們王家？我們王家主軍，
他主政，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安粚Γ蔽伊⒖谭穸诉@個想法，“不會是李斯。
他為人雖然刻薄，但對大秦忠心耿耿，絕不可能通敵。而且，他是個聰明人，
不會用這么拙劣的手段?！备赣H也反應過來：“你是說，那人只是進了李斯府，
但并非李斯的人？”“沒錯！”我眼中精光一閃，“李斯府上，魚龍混雜，賓客眾多。
那個人，很可能只是借李斯府做掩護！他真正的身份，另有其人！”我的大腦飛速旋轉，
將朝中所有與王家有過節(jié)的人都過了一遍。忽然，一個被我忽略的名字跳了出來。趙高！
那個在殿上對我厲聲呵斥的中車府令！他是宦官，可以自由出入宮禁，
甚至能接觸到陛下的機要。歷史上，他就是打敗大秦的元兇之一。而且，我記得一個細節(jié)，
趙高的府邸，就在李斯府的隔壁！“父親，何叔！”我猛地站起來，“立刻派人，
嚴密監(jiān)視趙高的府??！記住，不要驚動任何人，我只要知道，今晚有誰從他府里出來，
去了哪里！”父親和老何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他們不明白，
我為什么會突然將矛頭指向一個看似毫無關聯的宦官。但此刻，他們選擇了相信我。“好！
”王賁沒有多問，立刻對老何下令，“調動府中所有精銳，死盯趙高府！一只蒼蠅飛出來，
也要給我看清它的公母！”老何領命而去。書房里，只剩下我和父親?！皬貎?，
你確定是趙高？”父親的語氣里，依然帶著一絲不確定?！拔也淮_定?！蔽覔u搖頭，
目光卻無比堅定，“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條毒蛇，已經離我們不遠了。父親，明天，
就是我們收網的時候了。”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老何回來了，他一臉疲憊，眼神中卻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少將軍！抓到了！”4咸陽宮，
麒麟殿。氣氛比兩天前更加凝重。文武百官垂手而立，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王座之上，
嬴政面無表情，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卻仿佛有風暴在醞釀。我和父親并肩站在殿下，
身后，五花大綁地跪著一個人。他穿著一身夜行衣，頭上蒙著黑布，看不清面容。“王徹，
三日之期已到?！辟穆曇艟従忢懫?，不帶一絲感情，“這就是你找出的叛國賊？
”“回陛下，正是?！蔽夜泶鸬?。“摘下他的面罩?！彪S著嬴政一聲令下，
我身邊的禁軍上前，一把扯下了那人的面罩。一張驚慌失措、毫無血色的臉，
暴露在眾人面前?！摆w……趙海！”人群中發(fā)出一陣低低的驚呼。跪在地上的人，
正是中車府令趙高的侄子，一個在宮中擔任謁者的內官！趙高本人，此刻也站在隊列中。
他看到侄子被抓，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很快又恢復了鎮(zhèn)定，只是眼神深處，
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氨菹拢≡┩靼。 壁w海一看到嬴政，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拼命磕頭，“小人冤枉！是王徹！是他屈打成招，逼我認罪的！”“哦？
”嬴政的目光轉向我，“王徹，他說你刑訊逼供，可有此事？”“回陛下，絕無此事。
”我平靜地回答，“人，是昨夜在他自己家中抓獲的。抓獲他時，還從他床下的暗格里，
搜出了這個?！蔽艺f著，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雙手呈上。內侍將竹簡送到嬴政面前。
嬴政緩緩展開，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縮。大殿內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我不用看也知道，那竹簡上寫的，是趙海與燕國使者暗中聯絡的信件。
信中詳細記錄了他如何設計陷害我，如何買通我府上的下人，偽造證據的全過程。當然，
這封信是假的。是我讓老何模仿趙海的筆跡，連夜偽造的。真正的信，
早在抓到趙海的那一刻，就被我銷毀了。因為那封信里，
提到了一個我暫時還不能動的名字——趙高。我需要一個更完美的時機，來拔掉這顆毒釘。
現在，只需要一個趙海，就足以讓我翻盤。“趙海?！辟穆曇衾涞孟癖?，
“你還有何話可說？”“不！這不是我的！這是偽造的！是王徹陷害我！
”趙海狀若瘋癲地嘶吼著?！跋莺δ?？”我冷笑一聲，上前一步?！摆w謁者，我倒想問問你。
你說我府中的密信，是你親手搜出。那我問你，那暗格設在何處？是何種機括？長寬幾許？
”我一連三問，趙海頓時語塞，張口結舌，一個字也答不上來。因為那個暗格，
本就是他派人做的，他自己根本沒見過?！澳恪彼钢遥瑲饧睌?，“你休要狡辯！
”“我再問你！”我步步緊逼，聲音陡然提高，“你昨夜子時，為何鬼鬼祟祟潛入城南破廟？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在那里藏了什么通敵信件？”趙海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死灰。
他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在我的監(jiān)視之中。
“我……我沒有……”他還在做最后的掙扎。“沒有？”我看向王座上的嬴政，朗聲道，
“陛下，昨夜跟蹤趙海的，不止我王家的人。還有一人，可以為我作證?！薄芭?？是誰？
”“上將軍，蒙恬！”話音剛落，身披重甲的蒙恬大步從殿外走入，對著嬴政單膝跪地。
“末將蒙恬，參見陛下！”“蒙將軍平身，”嬴政抬了抬手，“把你昨夜所見，
說給眾卿聽聽。”“諾！”蒙恬起身，聲如洪鐘，“末將昨夜奉陛下密令，暗中監(jiān)視王徹府。
后發(fā)現王府派人跟蹤趙海，末將便也跟了上去。親眼所見，趙海于子時潛入城南破廟，
行跡鬼祟，圖謀不軌！”轟！蒙恬的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趙海。他全身一軟，
癱倒在地，眼神渙散，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全完了……”真相，已然大白。
嬴政的目光緩緩掃過大殿，最后落在了臉色煞白的趙高身上。那目光，冰冷，銳利，
帶著無盡的帝王威嚴。趙高渾身一顫，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氨菹拢?/p>
臣教侄無方，罪該萬死！”嬴政沒有理他，而是將目光重新投向我，那深邃的眼眸里，
第一次，露出了一絲贊許?！巴鯊兀悴粌H無罪，反而有功。想要什么賞賜？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來了。我不要官，不要錢，
我只要一個能讓我真正攪動這天下風云的機會?！氨菹拢疾灰魏钨p賜。”我單膝跪地，
目光堅定地看著他，“臣只有一個請求。臣聽聞，燕國太子丹，近日派了使者前來咸陽，
名為獻圖，實為……”我的話沒有說完，但我知道，嬴政懂?！俺颊埫?，
出任此次接待燕國使者的副使。臣愿以項上人頭擔保，必定讓燕國圖窮匕見的陰謀，
在陛下面前，無所遁形！”5大殿之內，死一般的寂靜。我的一番話，
無異于將自己再次推到了懸崖邊上。接待燕國使者，這是何等重要的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