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對顧輕舟的認可,像是一劑強心針,讓她原本搖擺的心態(tài)稍微安定了一些。然而,豪門的波瀾遠不止于此。
就在陸淵正式當選陸氏集團董事長的前夕,一場突如其來的危機,讓整個陸氏集團陷入了動蕩。
那天,顧輕舟正在公寓里看書,手機突然彈出一條財經新聞推送:【陸氏集團股價暴跌!S項目海外合作方突曝丑聞!市場質疑陸氏管理層決策!】
顧輕舟的心猛地一沉。S項目她曾在陸淵的加密郵件里看到過,是陸氏集團一個重要的海外收購案,原本預告“風險解除”,現在卻突然曝出丑聞?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她立刻撥打陸淵的電話,卻提示無法接通。陸淵的助理小李焦急地打來電話,聲音都在顫抖:“顧太太,陸總他……他現在正在緊急會議,聯(lián)系不上。您……您先別著急?!?/p>
“怎么回事?S項目到底出什么問題了?”顧輕舟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小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S項目的海外合作方,被曝出涉嫌利用賄賂手段在當地獲取非法利益,現在輿論一片嘩然,直接影響到陸氏的信譽和股價。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把矛頭直指陸總,說他決策失誤,甚至可能知情不報……”
顧輕舟的心像被一塊巨石壓住。她很清楚,這種時候,任何一點負面新聞,都會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家族成員和競爭對手無限放大。這根本就是一場針對陸淵的精心策劃!
她匆忙換了衣服,決定去公司找陸淵。當她抵達陸氏大廈,整個大廈都被一種緊張壓抑的氣氛籠罩著。員工們行色匆匆,臉上帶著焦慮。董事會層更是劍拔弩張,她透過玻璃門,看到陸正霖老爺子坐在主位,表情異常嚴肅,而陸淵則被一群董事包圍著,臉色凝重。
李明蘭和陸景陽也在其中,他們的臉上雖然帶著擔憂,但顧輕舟卻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了隱隱的興奮和幸災樂禍。這讓她更加確定,這次事件絕非偶然。
她沒能進去會議室,只能焦急地在外面等待。幾個小時過去了,會議室的門終于打開。陸淵臉色蒼白,眼底血絲密布,但他的身姿依然挺拔。
“淵兒,”陸正霖老爺子語氣沉重地開口,“這次的事件,對陸氏影響巨大。董事會決定,暫緩你的董事長選舉,并且,由景陽暫時協(xié)助處理S項目后續(xù)事宜。”
顧輕舟的心猛地一沉。這是什么意思?這分明是趁火打劫,趁機削弱陸淵的權力!李明蘭和陸景陽的嘴角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陸淵沒有反駁,他只是微微頷首,然后徑直朝顧輕舟走來。他看到她時,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了平靜。
“你來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顧輕舟看著他疲憊的模樣,心中的憤怒和委屈都被心疼取代。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冰涼?!癝項目到底怎么回事?”
陸淵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將她帶回了公寓。一進門,他的身體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沙發(fā)上,揉著太陽穴,神色異常疲憊。
“有人在背后搞鬼?!彼曇舻统?,“S項目本身沒有問題,但那個海外合作方原本就有一些黑料。我們前期已經把風險評估做到極致,也做了相應的規(guī)避。但現在看來,那些黑料被人惡意放出,并且還加上了許多編造的東西,目的就是想毀掉我?!?/p>
顧輕舟沉默了。她現在才真正體會到,嫁給陸淵,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奢華的生活,還有這無休止的陰謀和算計。過去她只覺得是陸淵欺騙了她,現在才發(fā)現,他所承受的,比她想象的要沉重百倍。
“那……你現在怎么辦?”她問道。
陸淵苦笑一聲,“暫時只能先穩(wěn)住股價,然后派人去海外調查。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從時間,到放料的精準度,都卡得恰到好處。我甚至懷疑,陸氏內部有內鬼。”
“內鬼……”顧輕舟想起了李明蘭和陸景陽的眼神,心中更加確定。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在以前的工作中,曾經接觸過一些與海外合作相關的法律和商業(yè)案例,雖然不是頂級的涉外律師,但作為設計師,她需要對合同和知識產權有基本的了解。她當時還學了一個小眾的海外調查取證軟件,用來核實一些項目方的背景。
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陸淵,你……你還記得你之前加密郵箱里那封關于S項目的郵件嗎?”顧輕舟突然開口。
陸淵微微一怔,看向她?!坝浀茫趺戳??”
“里面提到海外風險已解除,你還簽字確認了最終收購方案。如果按照時間線來看,郵件發(fā)出之后,你這邊應該也收到了相關風險排除的報告吧?”顧輕舟語氣有些急促,“還有,郵件里不是說海外風險解除了嗎?難道這個丑聞是后續(xù)發(fā)生的?”
陸淵的精神猛地一振。“不,這個丑聞是合作方以前的舊案,發(fā)生在報告出爐之前。我們的報告里,確實提到那些舊案都已妥善解決,并且不會影響到S項目。可現在,這些舊案被翻出來,還被夸大其詞,明顯是想誤導大眾?!?/p>
顧輕舟突然想起,她以前公司的一個客戶,曾經被競爭對手惡意散布謠言,說他們產品質量有問題。后來她偶然發(fā)現,謠言爆發(fā)的時間點,剛好是他們一個重要產品發(fā)布會前夕,而發(fā)布會的邀請函上,清晰地印著他們的舊產品照片。她當時就建議客戶,把發(fā)布會重點放在新產品上,并主動發(fā)布一份關于舊產品質量保障和升級的聲明,將謠言釜底抽薪。
“陸淵,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聲東擊西?”顧輕舟突然說道,“對方攻擊S項目海外的舊丑聞,是為了轉移焦點。真正的問題,也許根本不在風險解除的報告本身,而是在于,是誰在發(fā)布這份報告,以及陸氏對外宣傳的重點?”
陸淵的眼神犀利起來。“什么意思?”
“你想,如果對方真的想打擊S項目的收購,為什么要拿一個已經被‘解決’的舊案來炒作?更重要的是,為什么選擇在你即將登上董事長之位這個關鍵時間點?”顧輕舟緊緊盯著他,“他們要的不是項目失敗,他們要的是,你的人設崩塌,你的管理能力被質疑,你無法順利上位!”
陸淵從沙發(fā)上猛地起身,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城市,眼神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顧輕舟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縈繞在他腦海中的迷霧。
“你說的對!”陸淵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但語氣卻充滿了力量,“他們攻擊的是我決策的‘前瞻性’和‘準確性’。如果他們能證明我明知有風險卻依然推進,那我的決策無疑是有問題的。”
“但是,你的報告不是已經確認風險解除了嗎?”顧輕舟繼續(xù)追問,“也就是說,在當時的語境下,你的決策是基于被‘解除’風險的報告。除非……這份報告不是你團隊出具的,或者這份報告本身有問題?”
陸淵猛地轉身,看向顧輕舟,眼中帶著一絲驚駭?!安唬瑘蟾媸俏覀兊膱F隊和海外律所共同確認的,不可能有問題……”
他突然停頓了,眼神中帶著一絲無法置信。顧輕舟知道,她可能觸及到了某個關鍵點。
“陸淵,你有沒有想過,這份報告,可能是真的,但有人故意在某一個環(huán)節(jié),延遲了它的更新,或者制造了信息差?”顧輕舟大膽推測,“讓你在‘風險解除’的消息傳播出去之前,就先被‘丑聞’擊倒?”
陸淵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來回踱步,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顧輕舟的內心?!靶畔⒉睢绻娴氖沁@樣……那內鬼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p>
他猛地停在顧輕舟面前,眼神復雜而灼熱?!拜p舟……你……”
顧輕舟看著他眼中那份復雜,她知道,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她剛才的分析,是從一個局外人的角度,去審視那些豪門紛爭。她沒有那些既定的利益糾葛,也沒有被權力蒙蔽雙眼,反而能看到最簡單、最赤裸的真相。
“這……這真是太危險了。”顧輕舟突然感到一陣后怕,“如果你的人設真的崩塌,他們會怎么樣?”
陸淵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語氣里帶著一絲疲憊的溫柔。“如果我的人設崩塌,他們會把我從陸氏集團徹底踢出去。而你,作為我的妻子,也會被卷入這場風暴,甚至成為他們攻擊我的籌碼?!?/p>
顧輕舟的心,在這一刻徹底被震撼了。她知道陸淵的身份尊貴,但他所承受的風險,卻是她從未想象過的。她一直以為他的“隱婚”是為了玩弄她,是為了尋找所謂的“純粹”,但此刻,她突然意識到,或許他的“隱婚”,從一開始就帶有著一種自我保護的絕望,一種在殘酷環(huán)境中尋求喘息的姿態(tài)。
她看著他疲憊而堅毅的臉龐,心中的怒火徹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情感,有心疼,有擔憂,還有一絲……無法逃避的共患難。
她不再僅僅是被欺騙的顧輕舟,她已經身處這個漩渦中心,即將和這個男人一起,經歷一場生死存亡的考驗。她的“湊合”人生,在一夜之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危機,徹底打敗,也徹底地,綁在了陸淵的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