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三周年紀念日，我丈夫在巴黎陪他的白月光看秀。我發(fā)去孕檢單，
只得到冰冷轉(zhuǎn)賬和一句“別用孩子當(dāng)籌碼”。后來，白月光病危，需要稀有的熊貓血。
他瘋了般掐著我脖子逼我抽血，哪怕醫(yī)生警告極可能流產(chǎn)。孩子沒了，他卻說：“蘇清，
這是你欠她的。”那一刻，我心死成灰，簽下離婚協(xié)議徹底消失。當(dāng)他終于知道真相，
發(fā)瘋般跪求我回頭時，我只是平靜地告訴他：“傅先生，你要找的那個人，
早就死在三年冷血抽血臺上了。
”1推送的財經(jīng)新聞標題毫不意外——“傅氏集團總裁傅斯年巴黎一擲千金，
只為博紅顏一笑”。配圖是抓拍的高糊照片，但足以看清傅斯年側(cè)身護著當(dāng)紅影星楚薇，
是一種我從未享有過的溫柔姿態(tài)。今天是我和傅斯年結(jié)婚三周年的紀念日。
桌上擺滿了我精心準備的菜肴，可惜早已失了熱氣，像我這個被遺忘的女主人。
胃里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感襲來，我沖進洗手間，對著馬桶干嘔，什么也吐不出來，
只有生理性的淚水不斷溢出。孕早期的反應(yīng)比我想象的更折磨人。平靜下來后，
我靠在冰冷的瓷磚墻上，手不自覺撫上小腹。那里還很平坦，但有一個小生命正在悄然孕育。
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拿出手機，拍下了那張被我藏起來的B超孕檢單，
指尖微顫地發(fā)了過去?！杆鼓?，我懷孕了?！箾]有秒回，甚至沒有“正在輸入”的提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的心從最初的雀躍和隱秘的期待，慢慢沉底，最后變得一片麻木。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終于響了。不是電話，也不是語音。是一條銀行的到賬短信，
提示音在寂靜的空間里格外刺耳?！付！馁~戶到賬5,000,000元?！?/p>
緊隨其后的，是他言簡意賅的文字：「蘇清，照顧好自己。別用孩子當(dāng)籌碼。薇薇身體不適，
我暫時回不去?！够I碼？原來在他眼里，我和這個意外來臨、我曾偷偷欣喜過的孩子，
只是我用來鞏固地位、討要關(guān)心的工具和籌碼。我關(guān)掉手機，屏幕暗下去，
映出我蒼白狼狽、掛著淚痕的臉。我把那張承載了片刻希望的孕檢單揉成一團。手指顫抖著，
最終還是沒有扔進垃圾桶，而是塞進了抽屜最深處?？矗司褪沁@樣可笑，即使心涼了半截，
那點可悲的、卑微的奢望還是拽著你，不肯徹底死心。仿佛留下那張紙，就能留下什么證據(jù)，
證明我曾有過一瞬間，以為我們能有所不同。2傅斯年是三天后的深夜回來的。
他回來不是因為我那條石沉大海的消息，也不是因為什么紀念日，是因為楚薇。
楚薇在巴黎看秀期間突發(fā)急性溶血癥，情況危急，急需輸血，而她是極其罕見的Rh陰性血，
俗稱熊貓血。巧的是，我也是。這曾是我覺得和他之間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的聯(lián)系之一，
如今卻成了我的催命符。他幾乎是踹開門進來的，我正因劇烈的孕吐癱在洗手間地板上，
渾身虛脫，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捌饋?，去醫(yī)院?！彼踔翛]看我一眼，
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扶著冰冷的洗手臺，勉強撐起發(fā)軟的身體，
聲音虛弱：“去醫(yī)院做什么？”“薇薇需要輸血，你是Rh陰性血，現(xiàn)在立刻去醫(yī)院備血。
”他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地抓住我的手腕就要往外走。我猛地甩開他，
用盡力氣護住依舊平坦的小腹，聲音因為恐懼和虛弱而尖利：“我不去！傅斯年，我懷孕了！
才七周，醫(yī)生說我胎像不穩(wěn)，孕酮也低，絕對不能抽血！你會害死他的！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絕倫的笑話，嗤笑一聲，眼神銳利得像淬了毒的冰錐，上下掃視我，
充滿了不信任?！皯言校俊彼仁刮姨ь^與他對視，那目光仿佛看清我所謂的“謊言”，
“蘇清，你還在玩這種低劣的把戲？以為用一個不存在的孩子就能威脅我，讓我留下？
”“我沒有！我說的是真的！”我掙扎著拉開抽屜，
拿出那張被揉皺又小心翼翼撫平的孕檢單，用力摔在他身上，“你看清楚！
這是市中心醫(yī)院的官方報告！白紙黑字！”傅斯年撿起飄落的報告，只極快地掃了一眼，
甚至沒看清上面的具體信息，隨即松開手。紙張輕飄飄落在地毯上?！皞卧煲粡垐蟾娑?，
你以為能騙過我？”“就算你真的懷了又怎么樣？孩子沒了可以再要，但薇薇的命只有一條！
蘇清，這是你欠她的！”又是這句話。三年前，是我“設(shè)計”爬上了他的床，被媒體拍到，
逼走了他心愛的、純潔無辜的楚薇。這是他這三年來釘在我身上的原罪，
像一道永不愈合的傷疤。無論我如何辯解，如何試圖彌補，他都認定我欠了楚薇，欠了他，
合該用一生來償還。我所有的掙扎、哭求、解釋，在他絕對的力量和冰冷的意志面前，
蒼白得可笑。3家庭醫(yī)生陳叔不知怎么得了消息，急匆匆趕來，
被傅斯年的人攔在別墅鐵門外。他隔著車窗，對著里面模糊的人影焦急地大喊：“傅先生！
傅先生您冷靜點！太太真的懷孕了！孕早期抽這么多血太危險了，極大可能會導(dǎo)致流產(chǎn)！
您三思啊！那是您的孩子！”傅斯年降下車窗，側(cè)臉冷硬如冰雕，眼神甚至沒有一絲波動。
“保不住就打掉?！彼穆曇魶]有一絲波瀾，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好，“她的命，
還沒薇薇一根頭發(fā)重要?！避嚧熬従徤?，
徹底隔絕了陳叔瞬間慘白的面孔、他未說完的懇求，以及窗外所有的喧囂和可能存在的轉(zhuǎn)機。
世界安靜得可怕，只剩下汽車引擎的轟鳴和我自己絕望的心跳聲。我被強行帶進醫(yī)院，
像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被按在冰冷的抽血椅上。橡膠管緊緊勒住我的胳膊，
皮膚消毒的冰涼觸感過后，尖銳的針頭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血管。我看著那暗紅色的血液，
屬于我和我孩子的血液，順著透明的管子，源源不斷地流入那個冰冷的血袋。
那不只是我的血。那也是我孩子的生命線，正一點點被抽離，被奪走。我閉上眼，
眼淚終于決堤，洶涌而出，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喉嚨像是被什么堵死了。傅斯年，
你真的好狠。抽完400CC的血，我?guī)缀跆撁?，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耳朵里嗡嗡作響。
保鏢面無表情地半拖半扶著我走出抽血室，我的腿軟得幾乎無法站立。走廊盡頭，
VIP病房門口，傅斯年正站在那里，微微低頭聽著主治醫(yī)生說話。隔得很遠，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我從未擁有過的、幾乎化為實質(zhì)的緊張和溫柔。
楚薇的經(jīng)紀人從病房里探出頭來，對他笑著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什么。
他緊繃的肩膀瞬間松弛下來，甚至極輕地、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刺痛了我的眼。
就在那一刻，小腹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無法忍受的劇痛。一股溫?zé)岬呐鞑皇芸刂频赜砍觯?/p>
迅速浸透了我的衣褲。我低頭，看見米白色的裙擺上，
迅速泅開一大片刺目得令人暈眩的鮮紅，還在不斷擴大。
“孩子……我的孩子……”意識被無邊的黑暗吞噬前，我只來得及喃喃出這一句，
聲音輕得像羽毛，卻用盡了我全部的力氣和希望。4醒來是在一片慘白的病床上。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道，鉆進鼻腔，帶來一種生冷的絕望感。小腹平坦，
那種微妙的、曾讓我暗自欣喜的飽脹感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種空蕩蕩的、下墜般的鈍痛，
提醒著我失去了什么。陳叔站在床邊，眼眶通紅，嘴唇囁嚅著，
半晌才發(fā)出干澀的聲音：“太太……對不起……我們……我們盡力了……”我沒有哭，
也沒有鬧。只是怔怔地看著天花板，白色的，一片虛無，就像我的內(nèi)心。
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伴隨著那個還未成形、甚至來不及讓我好好感受一下存在的孩子，
一起死掉了，碎成了齏粉，風(fēng)一吹就散了。門被推開，傅斯年走了進來。
他臉上帶著一絲熬夜留下的疲憊，但眉宇間是放松的，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看來，
楚薇徹底安全了，脫離危險了?！靶蚜耍俊彼叩酱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語氣平淡得像在談?wù)摻裉旃墒械臐q跌，與我剛剛經(jīng)歷的喪子之痛毫無關(guān)系，
“醫(yī)生說你小產(chǎn)了。好好休養(yǎng)，費用我會負責(zé)，需要什么跟護工說?！蔽衣D(zhuǎn)過頭，
看向他。這張曾經(jīng)讓我癡迷、讓我卑微愛慕了許多年的英俊面孔，
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陌生和刻骨的寒意。我用干澀嘶啞得不像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
緩慢地問：“傅斯年，如果今天需要輸血的是我，生命垂危，你會這樣逼楚薇來抽血嗎？
哪怕可能會傷害到她？”他明顯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料到我會問出這個問題，隨即皺起眉，
仿佛我的問題極其不可理喻，冒犯了他心中純潔無瑕的珍寶?！疤K清，
”他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鄙夷，“你憑什么跟薇薇比？”一句話，
像最后一把沉重的榔頭，徹底敲碎了我對他所有的、不切實際的幻想和殘存的愛意。
我竟然低低地笑了出來，笑聲干澀而破碎，笑著笑著，眼淚卻流得更兇，滑過眼角，
沒入鬢發(fā)，冰涼一片。“傅斯年，”我聽見自己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詭異輕快的聲音，
“我們離婚吧?！?他顯然以為這又是我以退為進的手段，企圖引起他注意的拙劣表演，
嘴角勾起一抹慣常的冷嘲：“離婚？蘇清，除了傅太太這個你處心積慮得來的頭銜，
你還有什么？別再耍這些沒用的心思了，安分點。”他轉(zhuǎn)身欲走，
大概急著去隔壁病房陪伴他那位剛經(jīng)歷“生死考驗”、需要呵護的白月光?！案邓鼓辏?/p>
”我叫住他，聲音死寂，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像一潭枯水，“我是認真的。離婚協(xié)議，
我會讓律師送給你。從此以后，我們兩清?！彼_步頓住，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充滿了審視、不耐煩和毫不掩飾的不屑，最終什么也沒說，
像是懶得再應(yīng)付我的“胡鬧”，徑直離開了病房。他根本不信我會離開。
他篤定我愛他愛到失去自我，離了他活不下去，就像藤蔓離不開大樹。以前或許是。但現(xiàn)在，
早就不是了。我的孩子，用他短暫存在過的生命，教會了我最后一課，
用最慘烈的方式：不值得。6出院那天，傅斯年自然沒有來，連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
仿佛我這個人，連同那個失去的孩子，從未在他世界里存在過。我獨自辦完所有手續(xù)，
回到那座空曠、華麗卻冰冷得像博物館的別墅。這里的一切奢華都打著他的烙印，
卻沒有一絲溫度屬于我。我的東西少得可憐，仿佛只是一個暫住的旅客。我沒有絲毫留戀，
直接去了他的書房。那個我從未被允許靠近、密碼一直設(shè)為楚薇生日的保險箱，我知道密碼，
一次他醉酒后無意中念叨過。打開保險箱，里面沒有什么驚人的商業(yè)機密，
只有一沓厚厚的照片，全是楚薇。從青澀的少女時期到如今明艷照人的女明星，各種角度，
各種笑容，被精心收藏著。照片的最下面，壓著一份文件。是一份三年前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
白紙黑字，條款清晰得刺眼：楚薇自愿將其名下持有的“楚氏集團”30%的股份，
無償轉(zhuǎn)讓給傅斯年。唯一的附加條件是——傅斯年必須娶我。我的父親，
曾是楚氏集團的元老和最大股東之一。他意外去世后，留下的股份依法由我繼承。原來，
楚薇需要傅家的雄厚財力和勢力來穩(wěn)固她在楚氏搖搖欲墜的地位，而傅斯年，
則需要我手里這份巨額股份來順利切入楚氏的核心權(quán)力層。一場赤裸裸的、精心設(shè)計的交易。
我一直以為，是我父親留下的遺產(chǎn)成了我“要挾”他的籌碼，是我用股份逼他娶我，
害得他和真愛分離，我是那個罪魁禍首。原來，從頭到尾，
我才是那個被蒙在鼓里、被利用得徹底的傻子，是他們利益交換中完美的犧牲品，
還傻傻地背負了這么多年的愧疚和罵名。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攥住，
呼吸都變得困難。我拿出手機，清晰地、一頁不落地拍下這份協(xié)議，
每一個字都是對我三年婚姻的巨大諷刺。然后將一切恢復(fù)原狀，仿佛從未有人動過。
我回到臥室，收拾了所有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其實很少，一個行李箱就裝完了。
從床頭柜最深處，拿出那份早已擬好、他只差簽名的離婚協(xié)議。在簽名處，
我鄭重的、一筆一劃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蘇清。指尖不小心被紙張銳利的邊緣劃破，
滲出血珠。我頓了頓，將鮮紅的指印重重按在了名字旁邊，像一道無法抹去的血誓。
做完這一切，我給他發(fā)了最后一條短信：「傅斯年，離婚協(xié)議在床頭。祝你和楚小姐，
佳偶天成，斷子絕孫。」然后，拉黑了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電話、微信、甚至郵箱。
找出原來的手機卡，掰斷，沖進馬桶。像一滴水蒸發(fā)一樣，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沒有留下任何痕跡。7三年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足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法國，巴黎。
一場個人畫展正在一家頗負盛名的畫廊舉行，吸引了眾多藝術(shù)評論家、收藏家和媒體的目光。
畫作的作者署名“Night”，一位神秘的東方女畫家。她的畫風(fēng)強烈而獨特，
用色大膽濃烈，構(gòu)圖充滿張力，畫面上交織著破碎、痛苦、掙扎，
卻又奇異地透出一種浴火重生的磅礴力量，每一筆都像在撕裂過往，
又像是在廢墟上重建自我。畫展的最后一天，
一位風(fēng)塵仆仆、神色憔悴的不速之客闖入了這片相對寧靜的藝術(shù)空間。
傅斯年站在最大的一幅畫前，名叫《祭》。畫面上，
一個模糊的女人輪廓躺在大片暈開的、刺目的紅色里，神情不是痛苦，而是死寂般的解脫，
一個更加模糊的、小小的嬰靈光團正從她身體里剝離，飄向無盡的虛無。
背景是冷硬的、代表醫(yī)院和器械的灰藍色調(diào)。整幅畫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悲傷和絕望后的平靜。
他站在那里，像被釘住了，臉色蒼白得嚇人，瞳孔劇烈收縮，仿佛被畫中的情緒狠狠擊中。
這三年，他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人力物力，幾乎掀翻了整座城，卻找不到蘇清的任何蹤跡。
她消失得干干凈凈，就像人間蒸發(fā)。起初他以為這又是她吸引注意力的欲擒故縱，
耐心等著她自己受不了苦日子回來。一個月，三個月，一年，兩年，三年……沒有任何消息。
她沒動用過銀行卡里的一分錢，沒聯(lián)系過任何共同認識的人。他開始慌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徹查之下，才艱難地拼湊出她離開后的模糊軌跡，
最終線索停留在了巴黎。而楚薇，
在他一次清理書房、無意中再次打開那個保險箱并真正看清那份協(xié)議內(nèi)容后，
在他心里也變得面目可憎。原來所有的柔弱可憐、被迫分離，都是算計。
他自以為是的報復(fù)、冷落和加諸在蘇清身上的傷害，全都報應(yīng)錯了對象，
他成了楚薇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刺向了一個最無辜的人。當(dāng)他最終從陳叔那里得到確認，
蘇清當(dāng)年是真的懷孕，那個孩子是真的因他逼著抽血而流產(chǎn)時，
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肝腸寸斷，萬蟻噬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他發(fā)了瘋地想她，
想她沉默的溫順，想她做的家常菜的味道，想她夜里下意識蜷進他懷里尋求溫暖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