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就是蕭北吧?"聲音從頭頂傳來。我抬頭,看見一個女孩站在二樓陽臺上沖我揮手。
她穿著淡黃色連衣裙,長發(fā)扎成馬尾,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對,我是來看房的。
"我擦了擦汗。"上來吧,302室。"她說完就消失在陽臺。
樓道里彌漫著孜然和烤肉的香氣。烏魯木齊的特色,我想。爬到三樓時,門已經(jīng)開了。
女孩站在門口,歪著頭看我。"你好,我叫念念。"她伸出手,"你的新室友。
"我握住她的手。冰涼,柔軟,像握著一塊玉。"蕭北。"我說,"你名字真好聽。
"她笑了,眼睛彎成月牙:"進來吧,我煮了奶茶。"房子比照片上看起來要小,
但干凈整潔。客廳墻上掛著一幅維吾爾族風(fēng)格的掛毯,茶幾上擺著一盤葡萄。"你一個人?。?/p>
"我問。"現(xiàn)在不是了。"她把奶茶遞給我,"房東說你會來,我特意打掃了一下。
"奶茶很甜,帶著濃郁的奶香。我注意到念念的手指修長白皙,指甲涂成淡粉色。
"你是本地人?"我問。"算是吧。"她坐在我對面,雙腿并攏斜放,像個乖巧的學(xué)生,
"但我媽媽是四川人,所以我也會做川菜。""那我有口福了。"我笑道,"不過我警告你,
我很能吃辣。""真的嗎?"她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最喜歡會吃辣的人了。
"她說話時總喜歡盯著我的眼睛,這讓我有點不自在。但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
我很快就放松下來。"房租怎么算?"我問。"一個月一千二,水電平攤。"她說,
"你可以先住幾天看看,不合適再說。"價格比市場價低了不少。
我正想問她為什么這么便宜,她卻突然站起來:"我?guī)憧捶块g吧。"我的房間朝南,
陽光充足。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張書桌,簡單但夠用。窗戶正對著小區(qū)花園,視野不錯。
"滿意嗎?"念念靠在門框上問。"挺好的。"我點頭,"就這里吧。
"她拍手笑起來:"太好了!我終于有室友了!"她的興奮有點夸張,但我不討厭。
畢竟在陌生的城市遇到一個熱情的室友是件幸運的事。"你做什么工作的?"我問。
"我在一家書店上班。"她說,"你呢?""自由職業(yè),寫點東西。"我含糊地回答。
其實我是個網(wǎng)絡(luò)段子手,靠寫搞笑段子和吐槽視頻為生。但這聽起來不太正經(jīng),
我通常不會第一次見面就說。"作家啊,真厲害。"念念的眼睛閃閃發(fā)亮,
"我可以讀你寫的東西嗎?""以后有機會吧。"我尷尬地笑笑。晚上念念做了大盤雞,
辣得我直冒汗。她坐在對面,小口小口地吃著,時不時抬頭看我。"你吃相真可愛。"她說。
"餓壞了。"我嘴里塞滿食物,含糊不清地回答。"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她遞給我一張紙巾,"擦擦汗。"她的體貼讓我有點感動。獨居久了,
突然有人關(guān)心你的感覺真好。吃完飯我主動洗碗。念念站在廚房門口看我。"你挺勤快的嘛。
"她說。"總不能白吃你的飯。"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明天我請客,帶你吃好吃的。
""真的?"她眼睛一亮,"不許反悔哦。""我蕭北說到做到。"我拍拍胸脯。
她突然湊近,在我臉上輕輕一吻:"獎勵你的。"我愣住了。她的嘴唇柔軟冰涼,
像一片雪花落在臉上。"這...有點突然。"我結(jié)巴道。"不喜歡嗎?"她歪著頭問,
表情天真無邪。"不是...就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咯咯笑起來:"逗你玩的啦,別緊張。我對所有室友都這樣。"我松了口氣,
但心里又有點莫名的失落。晚上躺在床上,我回想這一天的經(jīng)歷。念念是個奇怪的女孩,
熱情得有點過頭,但又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也許這就是烏魯木齊女孩的特點?我想。
半夜我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睜開眼,看見門縫下有光。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
把耳朵貼在門上。是念念的聲音,她在哼歌。旋律很熟悉,但我想不起名字。
接著是抽屜拉開的聲音,然后是筆在紙上書寫的沙沙聲。這么晚在干什么?我好奇地想。
第二天早上,念念已經(jīng)做好了早餐。煎蛋、馕和奶茶,簡單但美味。"昨晚睡得好嗎?
"她問。"還行。"我咬了一口馕,"你呢?""我睡得可香了。"她笑瞇瞇地說,
"夢見你了。""夢見我什么了?"我隨口問道。"夢見你..."她湊近我,壓低聲音,
"變成了我的洋娃娃。"我差點被奶茶嗆到:"什么?""開玩笑的啦!"她大笑起來,
"你真好騙。"她的笑聲清脆悅耳,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白天我去市區(qū)辦了些手續(xù),
回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念念不在家,桌上留了張紙條:"去上班了,冰箱里有吃的。
——念念"我打開冰箱,發(fā)現(xiàn)里面整齊地放著幾個保鮮盒,
上面貼著標簽:"蕭北的晚餐"、"蕭北的甜點"、"蕭北的飲料"。這姑娘也太貼心了吧?
我心想。吃完飯我洗了個澡,然后坐在客廳看電視。十點左右,念念回來了。"我回來了!
"她一進門就喊道,"想我了嗎?""才幾個小時沒見。"我笑道。她放下包,
坐到我身邊:"今天過得怎么樣?""還行,辦了居住證。"我說,"你呢?書店忙嗎?
""老樣子。"她靠在我肩上,"好累啊。"她的頭發(fā)散發(fā)著淡淡的洗發(fā)水香味。
我僵硬地坐著,不知道該不該推開她。"我給你按摩吧。"她突然說。不等我回答,
她的手已經(jīng)搭上我的肩膀。力道適中,確實很舒服。"手法不錯啊。"我稱贊道。
"專門學(xué)過。"她在我耳邊輕聲說,"喜歡嗎?"她的呼吸噴在我耳畔,癢癢的。我點點頭,
心跳加速。"蕭北..."她叫我名字的方式很特別,像是在品嘗一個美味的糖果,
"你有女朋友嗎?""沒有。"我老實回答。"太好了。"她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按摩結(jié)束后,她說要洗澡。我回到自己房間,長舒一口氣。念念的熱情讓我有點招架不住。
半夜我又被聲音驚醒。這次不是哼歌,而是輕微的腳步聲。我悄悄打開門縫,
看見念念站在客廳里,手里拿著什么東西。我瞇起眼睛仔細看,那似乎是一把剪刀。
她在干什么?我緊張起來。只見念念走到沙發(fā)前,
俯身撿起什么——是我白天掉在沙發(fā)上的一根頭發(fā)。她小心翼翼地把頭發(fā)放進一個小塑料袋,
然后滿意地笑了。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她在收集我的頭發(fā)?第二天我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但暗中開始觀察念念。她的行為確實有些古怪:總是盯著我看,記住我所有的喜好,
對我的私人物品表現(xiàn)出異常的興趣。下午她說要去上班,我決定趁機檢查她的房間。
我知道這很不道德,但好奇心戰(zhàn)勝了理智。她的房間整潔得可怕,
每樣?xùn)|西都擺放在精確的位置。書架上除了書,還有一排筆記本。我隨手拿起一本翻開,
頓時毛骨悚然。里面全是關(guān)于我的記錄:"7月3日,蕭北搬來的第一天。
他喜歡我做的奶茶,喝了三杯。他笑起來左邊有個酒窩,可愛死了。""7月4日,
蕭北說他能吃辣,但他吃大盤雞時流了好多汗。說謊的樣子也好可愛。""7月5日,
蕭北洗澡用了15分鐘。我貼在門上聽水聲,想象他赤裸的樣子。
"每一頁都寫滿了這樣的內(nèi)容。我顫抖著翻到最后,發(fā)現(xiàn)夾著一張照片——是我睡著的模樣,
明顯是昨晚偷拍的。最可怕的是,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蕭北收藏計劃——第1冊"。
我聽到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慌忙把筆記本放回原位。剛沖出房間,就撞上了站在門口的念念。
"你在干什么?"她問,聲音冷得像冰。"我...我找?guī)垺?我結(jié)巴道。
"廁所紙在浴室。"她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你進我房間了?""沒有!
"我否認得太快,自己都覺得假。她突然笑了:"騙你的啦,我房間又沒鎖,你想進就進唄。
"她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太快,讓我更加不安。"我去做飯。"她轉(zhuǎn)身走向廚房,
哼著那首熟悉的旋律。我突然想起來了,那是《籠中鳥》的調(diào)子。
晚飯時念念表現(xiàn)得一切如常,甚至比平時更活潑。她講書店里的趣事,逗得我哈哈大笑。
但我知道,在那張笑臉背后,藏著什么可怕的東西。"蕭北,"她突然說,
"你知道什么是病嬌嗎?"我筷子上的肉掉回了碗里:"什么?""病嬌啊,"她歪著頭,
天真無邪地說,"就是那種因為太喜歡一個人,變得有點病態(tài)的性格。
""哦..."我假裝思考,"動漫里的那種?""現(xiàn)實中也有的。"她盯著我的眼睛,
"比如我。"空氣凝固了。我干笑兩聲:"哈哈,你真會開玩笑。""不是玩笑哦。
"她放下筷子,伸手撫摸我的臉,"我真的很喜歡你,喜歡到想把你關(guān)起來,
只給我一個人看。"她的手指冰涼,像蛇爬過我的皮膚。我強裝鎮(zhèn)定:"那...挺榮幸的。
""你怕了嗎?"她湊近我,呼吸噴在我臉上。"有點。"我老實承認。
她突然大笑起來:"你果然很可愛!我逗你玩的啦!"但我清楚地看到,
她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晚上我鎖上了房門,把椅子抵在門后。半夜,
我聽到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然后是念念輕柔的呼喚:"蕭北...你睡了嗎?"我屏住呼吸,
一動不動。"我知道你醒著。"她的聲音甜得像蜜,"開門嘛,我想和你一起睡。
"我死死盯著門,心跳如雷。"好吧..."她嘆了口氣,"晚安,我的小北北。
"腳步聲漸漸遠去。我長舒一口氣,但我知道,這只是開始。第二天早上,
我發(fā)現(xiàn)手機不見了。找遍整個房間都沒找到。走出房門,看見念念坐在餐桌前,
面前擺著我的手機。"找這個嗎?"她晃了晃手機,"你昨晚掉在客廳了。""謝謝。
"我伸手去拿,她卻把手機藏到背后。"親我一下才還給你。"她撅起嘴。"別鬧了,念念。
"我嚴肅地說。她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你生氣了?""沒有,
只是...""那就親我一下。"她命令道。我嘆了口氣,在她臉頰上快速碰了一下。
她滿意地笑了,把手機還給我。"解鎖密碼是多少?"她突然問。"什么?
""你的手機密碼。"她說,"我想看看你的相冊。""這不太合適吧。"我皺眉。
"為什么?"她的聲音突然提高,"你有什么秘密嗎?""每個人都有隱私。
"我試圖講道理。"我不要隱私!"她尖叫起來,"我要知道你的一切!
"她的爆發(fā)來得突然,我愣住了。下一秒,她又恢復(fù)了甜美的笑容:"對不起,我失態(tài)了。
只是太喜歡你了,控制不住。"我后退一步:"念念,我覺得我們需要談?wù)劇?"談什么?
"她歪著頭問。"關(guān)于...界限。"我謹慎地選擇詞匯,"我們是室友,
應(yīng)該互相尊重對方的隱私。""隱私?"她重復(fù)這個詞,像是第一次聽到,
"但我想成為你的一部分啊。"她的眼神讓我毛骨悚然。
我決定轉(zhuǎn)移話題:"你今天不上班嗎?""請假了。"她說,"想陪你。
""其實我今天有事要出門。"我撒謊道。"去哪?"她立刻問。"見個朋友。
"我含糊其辭。"男的女的?"她追問。"男的。"我說。她盯著我的眼睛看了幾秒,
然后笑了:"好吧,早點回來哦。"我如釋重負,趕緊收拾東西出門。走在街上,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我給烏魯木齊唯一的朋友阿力打了電話,約他在咖啡館見面。
阿力是本地人,開一家小酒吧,性格豪爽。"怎么了兄弟?臉色這么差。"他一見面就問。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念念的事告訴了他。"哇靠!"阿力瞪大眼睛,"你遇到病嬌了!
""你也知道這個詞?"我驚訝道。"當(dāng)然!"他壓低聲音,"這種女孩很危險的,
我建議你趕緊搬走。""但我剛簽了合同...""命重要還是錢重要?"阿力嚴肅地說,
"我聽說過類似的事,結(jié)局都不太好。"他的話讓我更加不安。我們在咖啡館坐了一下午,
阿力給我講了很多烏魯木齊的奇聞軼事,試圖讓我放松。但我的心思全在念念身上。
回家路上,我買了防身用的噴霧。走到小區(qū)門口時,天已經(jīng)黑了。
路燈下站著一個人影——是念念。"你回來了。"她說,聲音平靜得可怕。
"嗯...你怎么在這?"我強裝鎮(zhèn)定。"等你啊。"她走近我,"你說去見男性朋友,
但我打電話問阿力,他說你們下午在一起。"我的心沉了下去。她跟蹤我?
還是查了我的通話記錄?"念念,這有點過分了。"我說。"過分的是你!
"她突然提高音量,"你撒謊!你背叛我!"路人紛紛側(cè)目。
我拉住她的胳膊:"我們回家再說。"她甩開我的手:"別碰我!"但下一秒,
"對不起...我只是太愛你了...我們回家吧..."她的情緒波動之大讓我心驚肉跳。
回到家,她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給我端來熱茶。"喝吧,安神的。"她微笑著說。
我看著那杯茶,猶豫了。"怎么?怕我下毒?"她笑著問,但眼神冰冷。我勉強喝了一口。
她滿意地點點頭,然后坐在我對面,雙手托腮看著我。"蕭北,"她輕聲說,
"你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嗎?""為什么?"我問,感覺眼皮有點沉。
"因為你看起來..."她的聲音忽遠忽近,"很容易被控制呢..."我的視線開始模糊。
最后的畫面是念念微笑著湊近我的臉,她的嘴唇一張一合:"晚安,我的小北北。
"2醒來時頭痛欲裂。我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臥室床上,衣服完好,
但手機被放在枕邊——屏幕朝下。這個細節(jié)讓我瞬間清醒。我從來都習(xí)慣屏幕朝上放置手機。
"早安,小北北。"念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端著早餐托盤,笑容甜美如常,
"我做了你最喜歡的牛肉面。"我盯著那碗面,熱氣騰騰的香氣本該讓人食欲大開,
但我的胃卻縮成一團。昨晚的記憶斷片了,只記得那杯茶和念念詭異的微笑。"不餓嗎?
"她歪著頭問,眼神卻暗了下來。"有點反胃。"我試探著說,"昨晚我好像突然睡著了?
"念念把托盤放在床頭柜上,手指輕輕劃過我的臉頰:"你太累了,喝茶時直接睡過去了。
我把你抱回房間的。"她的指甲在我皮膚上留下細微的刺痛,"你比看起來要重呢。
"我強忍著沒有躲開她的觸碰。她說的"抱"字讓我毛骨悚然——以我的體型,
她不可能獨自把我搬動。"謝謝。"我干巴巴地說,"你今天不上班?""請假了。
"她坐在床沿,手指纏繞著我的被角,"想照顧你。"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鈴聲是《籠中鳥》的旋律。念念皺眉看了一眼,迅速掛斷。"騷擾電話。"她說,
但我注意到她的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像是在刪除什么。我借口上廁所躲進浴室。
鏡子里的我臉色蒼白,眼下掛著青黑。我檢查全身,沒有針孔或傷口,
但后頸有一塊輕微淤青——像是被人按壓過。洗手臺下的垃圾桶里,有個空的小藥瓶。
我撿起來,標簽被撕掉了,只殘留著"唑侖"兩個字。苯二氮卓類藥物。
我的醫(yī)學(xué)知識僅限于網(wǎng)絡(luò)搜索,但這足夠讓我脊背發(fā)涼?;氐椒块g時,
念念正在整理我的書桌。她的動作熟練得像是在自己房間——把我的筆記本按高度排列,
鋼筆與鉛筆分開放置。"念念,"我努力讓聲音自然,"我今天約了阿力,中午要出去。
"她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xù)擺弄我的文具:"好啊,記得四點前回來。我買了電影票。
"她轉(zhuǎn)身微笑,"《消失的愛人》,聽說很適合情侶看。
"我咽了口唾沫:"我們不是...""不是什么?"她突然靠近,鼻尖幾乎碰到我的下巴。
我聞到她身上茉莉花的香氣,混合著某種金屬的味道。"不是...普通室友。
"我臨時改口。她滿意地退開:"當(dāng)然不是。"出門前,我假裝忘記拿錢包折返,
趁機檢查了客廳垃圾桶。在一堆果皮下面,我找到幾張被撕碎的紙片。
診斷結(jié)果:邊緣型人格障礙伴偏執(zhí)癥狀...建議:持續(xù)藥物治療及心理干預(yù)..."林念。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全名。阿力的酒吧白天沒什么人。我坐在角落,
把昨晚和今早的發(fā)現(xiàn)告訴他。"臥槽!"阿力差點打翻啤酒,"這妹子絕對有問題!
我認識個警察朋友,幫你查查?"我搖頭:"萬一她只是...特別熱情呢?
""熱情到給你下藥?"阿力壓低聲音,"烏魯木齊去年有三起女性失蹤案,
都發(fā)生在這一帶。警方懷疑是連環(huán)作案,但沒證據(jù)。
"我的血液凝固了:"你覺得...和念念有關(guān)?""不知道。但你這室友太邪門了。
"阿力掏出手機,"我給你個追蹤器,放她房間。"那是個紐扣大小的設(shè)備,能錄音并定位。
我猶豫了:"這是不是太過分了?""比起她對你做的?"阿力翻了個白眼?;爻搪飞?,
我的手機響了。是念念:"小北北,你在哪?已經(jīng)三點四十了。"她的聲音甜得發(fā)膩,
背景音里卻有規(guī)律的"咔嗒"聲——像是剪刀開合的聲音。"馬上到。"我掛斷電話,
心跳如鼓。到家時,念念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剪刀——正在修剪一束玫瑰。"電影七點開始。
"她笑著說,"我們先吃晚飯吧。"餐桌上擺著大盤雞,比上次更紅更辣。
我注意到她的手指有細小的傷口,像是被玫瑰刺扎的。"嘗嘗。
"她夾了一塊雞肉放到我碗里,"特別為你做的。"雞肉鮮嫩多汁,但我味同嚼蠟。
念念托著腮看我吃飯,眼神專注得可怕。"你今天見了阿力?"她突然問。
我筷子一抖:"你怎么知道?""猜的。"她微笑,"你身上有酒吧的味道。
"我低頭聞了聞,什么都沒聞到。電影院里,念念全程緊握我的手。
當(dāng)銀幕上女主角開始策劃控制丈夫時,念念的指甲深深陷入我的掌心。"她真聰明,對吧?
"念念在我耳邊輕語,"愛一個人就要永遠在一起,哪怕用點...特殊手段。
"她的呼吸噴在我耳畔,冰冷潮濕。我僵硬地點頭,
突然意識到——她選的這部電影不是巧合。回家路上經(jīng)過一家藥店。
念念停下腳步:"我去買點東西,你等我。"透過櫥窗,我看見她和藥劑師交談,
然后接過一個小紙袋。藥劑師的表情有些怪異,反復(fù)打量念念。當(dāng)晚,
我又被輕微的響動驚醒。這次我提前在門縫下塞了紙片,門一開就能察覺。果然,
紙片被移動了。我瞇著眼裝睡。念念站在床邊,俯視著我。她的長發(fā)垂落,掃過我的臉,
帶著茉莉和金屬的混合氣味。"小北北..."她輕聲呢喃,"為什么你要去見別人呢?
我明明對你這么好..."她的手指劃過我的喉嚨,冰涼如刀。我屏住呼吸,
心跳快得要炸開。"不過沒關(guān)系,"她繼續(xù)自言自語,
"很快你就只會看著我了...永遠..."她離開后,我顫抖著摸出手機,
給阿力發(fā)了條消息:"追蹤器明天給我。"第二天趁念念上班,我溜進她房間。
追蹤器藏在她的梳妝臺背面。房間整潔得變態(tài),每樣物品都精確對齊。床頭擺著幾個藥瓶,
標簽都被撕掉了。我打開她的衣柜——最下層有個上鎖的小箱子。正當(dāng)我研究鎖孔時,
手機突然響了。"你在家嗎?"是念念,聲音異常輕快。"在...在啊。
"我趕緊退出衣柜。"幫我個忙好嗎?我床頭有瓶藥,幫我送到書店來。突然頭疼。
"我僵住了:"什么藥?""白色小瓶,就放在..."她的聲音突然變冷,"等等,蕭北,
你該不會在我房間吧?"電話掛斷了。十五分鐘后,我聽見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念念站在門口,
臉色蒼白,眼睛卻亮得嚇人。"找到你想找的東西了嗎?"她輕聲問。我張嘴想辯解,
卻發(fā)不出聲音。念念慢慢走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瓶——和阿力給我的追蹤器一模一樣。
"這個,是你朋友給你的吧?"她微笑著捏碎它,"阿力真是個熱心腸呢。
"我的血液凝固了。她一直知道我們在調(diào)查她。"念念,我可以解釋...""噓。
"她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不用解釋。我理解。你只是...太好奇了。
"她拉著我坐到沙發(fā)上,動作溫柔卻不容抗拒。然后她從包里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我。
"既然你想了解我,不如看這個吧。比偷偷摸摸有效率多了。"文件夾里是一疊剪報。
烏魯木齊過去五年的女性失蹤案報道,共七起。每張剪報旁邊都貼著照片——我的照片。
我在超市、在咖啡館、在小區(qū)散步...全是在不知情時被偷拍的。
最底下是一本病歷:林念,邊緣型人格障礙,偏執(zhí)型妄想,有自殘和暴力傾向史。
"現(xiàn)在你知道了。"念念平靜地說,"所有關(guān)于我的...黑暗面。
"我喉嚨發(fā)緊:"那些失蹤的女人...""不是我做的。"她突然激動起來,
"我只是...研究她們。因為她們都曾經(jīng)接近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