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悠悠畢業(yè)于21世紀(jì)家里蹲大學(xué),最近在追熱播的短劇《長樂春蕪》。
男女主沒有上帝視角還不長嘴。結(jié)果在她被虐的又氣又笑時,她穿越了???穿到了女主身上。
還是這對有情人即將鬧掰的最后一秒?!铽C那日的風(fēng),帶著塞北未散的凜冽。
季川勒住戰(zhàn)馬時,玄色披風(fēng)還在身后獵獵作響,甲片上沾著的沙塵尚未拂去。三天前,
他剛從北疆戰(zhàn)場趕回,鞍馬未歇便奉旨入宮,連一身戎裝都未來得及換下。
圍場深處的鼓聲驟然響起,驚起一片飛鳥。他順著聲響望去,就見遠(yuǎn)處的緩坡上,
一抹月白身影正策馬疾馳。那馬是西域進貢的汗血寶馬,性子烈得很,
此刻卻被騎得服服帖帖,四蹄翻飛間,離奔逃的麋鹿越來越近。馬上的女子忽然側(cè)身,
挽弓如滿月。她的發(fā)辮松了幾縷,被風(fēng)卷著貼在頸側(cè),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眼里只有冰冷的專注。“嗖——”箭矢破空的銳響刺破空氣。獵物應(yīng)聲倒地,卻未傷及要害,
只是掙扎著站不起來。收弓的瞬間,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忽然回頭。目光越過喧鬧的人群,
直直落在他身上。那一眼,像淬了冰的月光,清冽,卻又帶著穿透一切的銳利。
她的眼神沒有半分好奇,仿佛只是掃過一塊尋常的石頭。可就是這短短一瞬,
季川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明明穿著最素凈的月白騎裝,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回眸,卻像一把剛出鞘的劍,鋒芒藏不住,
清冷里裹著旁人看不懂的韌勁?!澳鞘情L樂公主?!鄙砼缘母睂愡^來低聲說,
“陛下唯一的妹妹,金枝玉葉里最特別的一個。聽說性子淡得很,宮里的宴席都很少露面,
今兒倒是稀奇?!奔敬]接話,只是望著她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月白的裙擺掃過馬腹,漸行漸遠(yuǎn)。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林子里,他才緩緩松開了攥緊韁繩的手,掌心竟已沁出薄汗。從那天起,
“溫春蕪”這三個字,像顆種子,悄無聲息地落進了他心里。他開始下意識地留意她的蹤跡。
知道她每月初三會去城郊的慈安寺禮佛,他便提前兩日讓人清剿山道上的匪患。
自己則換上尋常護衛(wèi)的衣服,混在侍衛(wèi)隊里,隔著十幾步的距離,看她踩著石階上山,
看她在佛前合十的背影,看得入迷。有一次,她禮佛結(jié)束時遇上下雨,馬車陷在泥里。
隨從們手忙腳亂,她卻只是站在廊下,看著雨幕發(fā)呆。季川躲在樹后,
看著她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看著她單薄的肩頭,恨不得立刻沖出去替她撐起傘,
替她把馬車抬出來??伤K究只是站著,直到她的人終于把馬車弄好,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雨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后背早已被雨水打濕。他以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
卻沒料到,最先點破的人,是她自己。那是在一場宮宴后,他送一份加急的軍報入宮,
恰好撞見三皇子的人在回廊攔住了她。三皇子醉醺醺地拽著她的手腕,
嘴里說著輕佻的話:“皇姑母,陪本王喝杯酒怎么了?還是說,您心里藏著什么人,
瞧不上本王?”溫春蕪的臉色冷得像冰,卻沒掙扎,只是淡淡地看著他,那眼神里的嘲諷,
讓三皇子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叭钕拢堊灾?。”季川上前一步,
玄甲的冷光落在三皇子手背上,“陛下在偏殿召見屬下,若殿下攔著,耽誤了軍情,
屬下?lián)黄?,殿下恐怕也?dān)待不起?!比首诱J(rèn)得他身上的鎧甲,
知道這是剛從北疆回來的“常勝將軍”,氣焰頓時矮了半截,悻悻地松了手。等人走遠(yuǎn)了,
回廊上只剩下他們兩個。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溫春蕪忽然停下腳步,
轉(zhuǎn)過身看他?!凹緦④姟!彼_口,聲音清清淡淡的,聽不出情緒,“近來本宮宮里的侍衛(wèi),
似乎換了一批生面孔?!奔敬ǖ男拿偷匾惶乖谏韨?cè)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回長公主,
是屬下……調(diào)了些可靠的人手,以防不測。”“不測?”她微微歪頭,
鬢邊的珍珠耳墜晃了晃,“季將軍放著軍中要務(wù)不管,總盯著本宮的行蹤,是何道理?
”她的目光太亮,像能穿透人心的琉璃。季川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那些“擔(dān)心您安?!薄爸皇乔∏陕愤^”的借口,在她面前都顯得格外蒼白。他終究只是低頭,
聲音悶得像從胸腔里擠出來的:“屬下……只是盡忠職守。”溫春蕪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輕,
像水面的漣漪,轉(zhuǎn)瞬即逝?!凹緦④姷摹毷亍?,倒是比禁軍統(tǒng)領(lǐng)還周到?!彼龥]再追問,
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走到廊盡頭時,卻又回頭,丟下一句,“本宮明日要去城西的鋪子看看,
聽說那里最近不太平?!蹦钦Z氣,像是在陳述一件尋常事,卻又帶著不容錯辨的暗示。
季川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清楚得很——她這是,把話挑明了,
也把“機會”遞過來了。從那天起,他成了她手里最順手的一把刀。她要南境進貢的荔枝,
說是“宮里的妃子想吃”,實則是想用荔枝里的密信聯(lián)系南境的官員。他二話不說,
帶著親兵連夜馳往驛站,硬從二皇子的人手里搶下那批荔枝,回來時,
胳膊上還留著被刀劃開的口子,他卻只說是“路上不小心被樹枝刮的”,
把裝著密信的荔枝盒子,雙手奉上。她的暗衛(wèi)在京郊的莊子里被人發(fā)現(xiàn),
她輕描淡寫地說“佃戶鬧起來了,季將軍去看看吧”。他趕到時,莊子里正血流成河,
暗衛(wèi)們殺紅了眼,連他都被當(dāng)成了敵人,一支冷箭擦著他的肋骨飛過,帶起一串血珠。
回去復(fù)命時,他捂著滲血的傷口,像只受了傷的忠犬,等人哄的小狗,
卻只聽到她慢悠悠地說“辛苦將軍了”,然后賞了一杯溫茶。那茶杯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
很暖,卻暖不透他心里的涼。他看著她低頭品茶的樣子,睫毛很長,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眼神里沒有半分關(guān)切。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是她奪權(quán)路上的墊腳石,
知道她對自己的所有“和顏悅色”,都不過是利用??擅看嗡_口,
用那雙清冽的眼睛看著他,說“季將軍”時,他還是拒絕不了。就像那次,
她讓他去查攝政王私藏兵器的證據(jù)。那分明是個陷阱,攝政王早有準(zhǔn)備,等著他自投羅網(wǎng)。
他夜里翻出盔甲時,副將抱著他的腿哭:“將軍!不能去??!這一去就是死路一條!
她根本不在乎您的命!”季川掰開他的手,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我知道。
”“那您還去?!”“她要證據(jù),我就給她證據(jù)?!彼稻o盔甲的帶子,
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哪怕……用我的命換。
”他最終還是從攝政王的眼皮子底下拿到了證據(jù),卻也中了埋伏,身中三箭,
差點沒能活著回來。醒來時,他躺在自己的將軍府里,窗外下著雪。親兵說,
長公主派人送來了傷藥,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他望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忽然想起秋獵那天,
她穿著月白騎裝的樣子。那時的心動有多滾燙,此刻的傷口就有多冰涼??伤缓蠡凇K?,
就這樣吧。等她真正站到權(quán)力的頂峰,等她再也不需要他這把刀了,他就請辭,回北疆去。
在那里守著邊關(guān)的風(fēng)沙,守著對她的這點念想,過完這輩子。一切的一切,
都在數(shù)月后的夜晚被打破了。一場宮中家宴,席間觥籌交錯,皇子們互相敬酒,
言語間明爭暗斗。朝臣們或附議,或沉默,目光總在權(quán)力的天平上悄悄傾斜。
溫春蕪看似專注于眼前的佳肴,指尖卻在袖中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暖玉,
玉的溫度透過絲綢傳來,讓她想起送玉之人的模樣?!伴L公主似乎心不在焉?
”對面的攝政王忽然開口,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他端起酒杯,遙遙一敬,
“說起來,季將軍麾下的糧草押運,近日倒是出了些岔子?!睖卮菏徯念^猛地一沉。來了。
攝政王果然動手了。京郊大營的糧草是她暗中讓季川調(diào)換的,為的是切斷三皇子的軍備補給,
這本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如今卻被翻出來,顯然是有人動了手腳,目標(biāo)直指季川。她抬眼,
對上攝政王那雙渾濁卻精明的眼睛,笑道:“攝政王說笑了,季將軍治軍嚴(yán)明,怎會出岔子?
大抵是手下人辦事毛躁了些?!痹掚m如此,她的指尖卻已冰涼。她知道,
這是攝政王的陽謀——用季川的安危,逼她做選擇。是保全自己,犧牲他;還是為了他,
暴露自己的野心?宴席散后,溫春蕪沒有回寢殿,而是繞到了通往御花園的回廊。月色如水,
灑在青石板路上,映出她孤單的影子。她知道,季川會來。果然,沒過多久,
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季川一身戎裝未卸,鎧甲上還帶著夜露的寒氣,見了她,
原本緊繃的下頜線柔和了幾分,只是那雙眼睛里的光,比往日黯淡了許多?!凹Z草的事,
”溫春蕪先開了口,刻意讓聲音保持著疏離,像從前無數(shù)次利用他時那樣,“是你的人辦的?
”季川沉默地看著她,月光照在他臉上,能看到他眼底深藏的疲憊與痛楚。他知道她多疑,
知道她習(xí)慣了算計,可當(dāng)她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問出這句話時,
他還是覺得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緊了?!笆菍傧率??!彼K是低了頭,聲音沙啞,
“與旁人無關(guān),若需追責(zé),長公主……盡管降罪?!彼麤]有辯解,
甚至沒有提那封偽造的、讓他“故意延誤糧草”的密信——那信上的字跡,
模仿得與她平日的筆跡有七八分像。他大概是信了,信她真的為了奪權(quán),不惜犧牲他。
溫春蕪的呼吸猛地一滯。攝政王派來的人說,季川早已與二皇子勾結(jié),
調(diào)換糧草是為了給她下套;侍女偷報,說聽到季川在帳中罵她“野心勃勃,不擇手段”。
這些畫面在她腦海里翻騰,像毒蛇一樣啃噬著她的信任??煽粗丝谈试割I(lǐng)罪的模樣,
她那句到了嘴邊的“你果然背叛了我”,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她只是死死攥著袖中的暖玉,
玉的棱角硌得手心生疼,仿佛這樣就能壓下心頭那陣莫名的慌亂?!凹緦④?,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卻還是硬起心腸,“本宮……信錯了你。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進季川的心臟。他猛地抬頭,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隨即是鋪天蓋地的絕望。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閉了閉眼,再睜開時,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靜?!叭裟軗Q長公主周全,”他一字一頓,聲音輕得像要被風(fēng)吹散,
“屬下……甘愿。”甘愿被她利用,甘愿為她頂罪,甘愿……讓她親手將自己推入深淵。
另一個時空,有人正看著他們的故事。溫悠悠窩在沙發(fā)里,薯片袋堆了半張茶幾,
屏幕上正播放著她追了半個月的古裝劇。畫面里,長公主溫春蕪站在回廊下,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臉上是慣有的清冷,對著眼前的護國將軍季川,
一字一句地說:“季將軍,本宮信錯了你。”“我靠!”溫悠悠一口薯片差點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