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shù)當(dāng)天,我媽打電話命令我給錢?!澳愕芤I婚房,我給他打了三十萬。
”“你這個當(dāng)姐姐的,出二十萬表示表示。”她的話像一記耳光,打碎了我的喜悅。
從小到大,爸媽就重男親女。弟弟吃肉,我喝口湯都要被罵嘴饞。
可以花一百萬送他出國上業(yè)績大學(xué),卻要頂級學(xué)府的我輟學(xué)打工。弟弟感冒,家里雞飛狗跳。
我車禍躺在這里,卻無人問津。剛想提自己正等著做手術(shù),就被她打斷?!澳阋遣怀觯?/p>
就別怪我沒你這個女兒!”我掛了電話,給我弟轉(zhuǎn)了五十萬。
1然后給我媽發(fā)了條消息."媽,我怕弟弟壓力大,把他那份也出了。""多出的三十萬,
算我提前買斷你和爸的養(yǎng)老。以后,就讓他一個人‘公平’地孝順你們吧。
"手機屏幕暗下去。那條買斷養(yǎng)老的消息,已送達。寂靜。只有監(jiān)護儀發(fā)出單調(diào)的滴滴聲,
切割著特護病房的慘白。我媽的電話立刻就打了過來。鈴聲尖銳,像要撕裂我的耳膜。
我按下接通。擴音器里噴涌出我媽的咆哮?!傲滞砟銈€畜生!”“你是不是瘋了?
”“你敢用錢羞辱你爸媽?”“五十萬?你好大的手筆!”“我們養(yǎng)你這么大,
你就是這么報答我們的?”她的話一句比一句更響,帶著一種被冒犯的暴怒。
完全不問我為什么會在醫(yī)院。也忘了手術(shù)通知書上,家屬那一欄,簽的是我的名字。
我沒說話。任由那些詞語像淬了毒的釘子,釘進我的身體里。她還在尖叫。
“你立刻把錢要回來!”“再給你弟轉(zhuǎn)二十萬!”“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鬧,去醫(yī)院鬧!
”“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你這個白眼狼是怎么不孝的!”“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手機被我掛斷。世界重新歸于平靜。我看著天花板,眼前閃過車禍瞬間迸發(fā)的白光。然后,
我撥了另一個號碼。一個我二十多年來,只在心里默念過無數(shù)遍的號碼。電話很快接通。
那邊傳來一個沉穩(wěn)的男聲?!靶〗??!薄笆俏摇!蔽业穆曇舾蓾?,像砂紙磨過喉嚨?!袄钍?,
我出車禍了?!薄癆市中心醫(yī)院,特護三號房。”“他們要來了。”2李叔只回了一個字。
“好?!彪娫拻鞌?。我閉上眼,靜靜等待。我知道他們會來。我媽的行動力,
在維護我弟的利益時,總是快得驚人。不到一小時。病房門被砰地一聲撞開。
我媽沖在最前面,頭發(fā)散亂,臉上是精心醞釀的悲憤。她身后跟著我弟林深,
還有幾個叫不上名字的遠(yuǎn)房親戚。像一支前來討伐的軍隊。我媽一進門,
就撲倒在我的病床邊。但她沒有碰我,而是對著門口和走廊,開始哭天搶地。
“大家快來看??!”“我命苦?。 薄梆B(yǎng)了二十幾年的女兒,是個沒良心的畜生啊!
”她的哭嚎引來了護士和隔壁病房的病人。門口很快圍了一圈人。我媽的表演欲被徹底點燃。
她指著我,手指因用力而顫抖?!熬褪撬滞?!”“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供她上最好的大學(xué)。”“現(xiàn)在她出息了,在大公司上班,年薪百萬?!薄翱伤艿芤Y(jié)婚,
讓她幫襯二十萬,她都不肯!”“她不僅不肯,還發(fā)信息咒我們?nèi)ニ溃?/p>
”“用五十萬買斷我們!這是人做的事嗎?”她越說越激動,沖上來就要掀我的被子。
“你們看她,她還裝??!”“肯定是怕我們找她要錢,故意躲到醫(yī)院里來的!
”護士急忙上前攔住她?!凹覍僬埨潇o,病人剛做完大手術(shù),需要休息。
”我媽一把推開護士?!笆裁床∪耍克褪莻€白眼狼!”“這種人,不值得救!
”“浪費國家的醫(yī)療資源!”3林深在一旁,恰到好處地拉住我媽。“媽,算了,
姐她還病著。”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門口所有人都聽見。他轉(zhuǎn)向我,
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痛心疾首。“姐,我知道你從小就對我們有怨氣。
”“但爸媽養(yǎng)大你也不容易。”“你怎么能用錢來衡量親情?”他刻意頓了頓,
目光掃過在場的醫(yī)護人員?!搬t(yī)生,護士,你們都評評理。”“天底下有這樣的女兒嗎?
”“爸媽養(yǎng)她到這么大,現(xiàn)在老了,想讓兒女孝順一下,她直接拿錢出來,
說以后我們生老病死都跟她沒關(guān)系了。”“這不是詛咒是什么?”他的話極具煽動性。
門口的議論聲瞬間大了起來?!疤^分了吧,再怎么樣也是親媽?!薄笆前?,
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心這么狠?!薄艾F(xiàn)在的年輕人,眼里只有錢?!蔽覌屄牭竭@些議論,
哭得更大聲了。她像個戰(zhàn)勝的將軍,看著被輿論包圍的我。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車禍留下的傷口在隱隱作痛。但比不上此刻心臟被撕扯的萬分之一。我媽還在罵。
林深還在演。那些親戚在旁邊幫腔,數(shù)落著我的種種不是。從我小時候打碎一個碗,
到我工作后沒有給他們足夠多的錢。我像是被公開審判的罪人。病房成了他們的法庭。
我的沉默,是他們眼中最好的罪證。我媽看我不說話,以為我怕了。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脖子上。那里,有一根紅繩,系著一枚古樸的玉墜。
那玉墜是我唯一的記憶信物。是我對自己身世唯一的念想。我媽突然像瘋了一樣撲過來。
“還有這個!”“這是我們林家的東西!你這個白眼狼不配戴!
”她伸手就來搶我脖子上的玉墜。那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一股力量從我身體里涌出。
我用盡全身力氣,死死護住脖子。紗布下的傷口因為劇烈的動作而崩裂。血,
瞬間染紅了白色的紗布。“??!”旁邊的護士發(fā)出一聲驚呼。就在這時,
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沖了進來。他們行動迅速,訓(xùn)練有素。為首的那個,
直接抓住了我媽的手腕。力道之大,讓我媽瞬間痛呼出聲?!澳銈兪鞘裁慈??放開我!
”林深也沖了上來?!澳銈兏墒裁矗繎{什么抓人?”黑衣人沒有理會他們。
為首的那個對著我微微躬身?!靶〗悖覀儊硗砹?。”他的聲音,和剛才電話里的李叔,
一模一樣。他身后的人,迅速將我媽、林深和那幾個親戚控制住。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病房里瞬間安靜下來。門口圍觀的人群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我媽還在掙扎,
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李叔看向她,眼神冰冷。“把他們,都扔出去?!薄斑€有,
從現(xiàn)在開始,這家醫(yī)院,由我們接管。”“在小姐康復(fù)之前,我不希望任何閑雜人等,
踏進這里半步?!蔽冶晦D(zhuǎn)移到了頂樓的特級療養(yǎng)套房。這里不像病房,
更像一個五星級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安靜,私密,安全。李叔站在我床邊,
恭敬地遞過來一杯溫水?!靶〗?,您受苦了?!蔽覔u搖頭,看向窗外。A市的夜景璀璨,
但我無心欣賞?!拔野帧粝碌臇|西,都還在嗎?”“都在?!崩钍寤卮?。
“林先生失蹤前,就預(yù)料到可能會有變故。”“他將名下百分之九十的股權(quán),
以及‘星辰’項目的所有核心專利,都轉(zhuǎn)移到了一個海外信托基金?!薄拔ㄒ坏募せ铊€匙,
就是您脖子上的玉墜,以及您的生物信息?!薄斑@些年,林家那對夫婦,
一直以為他們侵占的是全部?!薄皩嶋H上,他們拿走的,
不過是林先生故意留下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和一個空殼公司?!蔽覔崦乜诘挠駢?,
冰涼的觸感讓我冷靜下來。原來,他早就為我鋪好了一切。而我,卻讓他的仇人,
將我當(dāng)成一個累贅,羞辱了二十多年?!傲稚畹墓?,‘深空科技’,他們的AI芯片項目,
是怎么回事?”我問?!笆歉`取?!崩钍宓穆曇魶]有一絲波瀾。
“他們利用當(dāng)年處理林先生后事時的職務(wù)便利,盜取了‘星辰’項目的初期技術(shù)文檔。
”“林深所謂去國外上的名校,拿到的學(xué)位,發(fā)表的論文,全是我們的人在幕后操作。
”“為的,就是讓他把這個項目做大。”“養(yǎng)得越肥,摔下來的時候,才會越痛。
”我明白了。這是一場持續(xù)了二十多年的布局。而現(xiàn)在,執(zhí)棋人,變成了我。
“我昏迷的時候,林深對我做了什么?”李叔沉默了一下。他遞給我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上,
是一份詳細(xì)的調(diào)查報告。車禍不是意外。剎車系統(tǒng)被人動了手腳。執(zhí)行人,
是林深找的一個亡命徒。動機,是我無意中向林深打聽過我生父的事,讓他感到了威脅。
他怕我發(fā)現(xiàn)真相。所以,他要我死。平板從我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我的血,一寸寸冷了下去。林家的人被扔出醫(yī)院后,并沒有善罷甘休。
他們在醫(yī)院門口安營扎寨。我媽每天坐在醫(yī)院大門口的臺階上哭嚎,
向來往的路人控訴我的“不孝”。林深則在網(wǎng)上發(fā)動了輿論攻勢。他注冊了無數(shù)小號,
在各大論壇和社交媒體上發(fā)帖。標(biāo)題聳人聽聞。“震驚!A市某科技新貴為躲避贍養(yǎng)義務(wù),
偽造車禍住院!”“扒一扒那個年薪百萬,卻把親生父母告上法庭的惡毒女人?!碧永?,
他把我塑造成一個為了錢拋棄父母,冷血無情的撈女。他把我從小到大的照片,
我的學(xué)歷信息,我的工作單位,全部公之于眾。他甚至雇傭水軍,
在評論區(qū)里編造我私生活混亂,貪污公款的謠言。一時間,我成了全網(wǎng)口誅筆伐的對象。
李叔把輿論報告遞給我?!靶〗悖枰幚韱??”“不用?!蔽铱粗切憾镜难哉?,
眼神平靜?!白屗麄凈[?!薄棒[得越大越好?!薄鞍阉辛R我的人,發(fā)布過這些信息的賬號,
都記錄下來?!薄拔乙麄?,都付出代價?!崩钍妩c點頭,退了出去。我拿起手機,
撥通了我原來公司的老板的電話。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老板小心翼翼的聲音?!傲滞戆。?/p>
你身體怎么樣了?”“還好?!薄澳莻€……網(wǎng)上的事,我們都看到了。
公司壓力很大……”“你想開除我?”我直接打斷他。電話那頭沉默了。我笑了?!翱梢?。
”“但你可能要先問問你的新老板,同不同意?!崩习邈蹲×恕!靶吕习??什么新老板?
”“星海智能?!蔽覉蟪鲆粋€名字?!敖裉煜挛缛c,
星海智能會發(fā)布全資收購貴公司的公告?!薄岸遥切呛V悄艿奈ㄒ怀止扇?。”電話那頭,
傳來一聲倒吸冷氣的聲音。我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下午三點。
A市財經(jīng)頻道準(zhǔn)時插播了一條爆炸性新聞。名不見經(jīng)傳的“星海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以溢價百分之三百的價格,閃電式收購了本地小有名氣的“啟明軟件”。市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星海智能”究竟是什么來頭。而此時,
林深正為自己的輿論戰(zhàn)成果沾沾自喜。他看到網(wǎng)上鋪天蓋地的罵聲,覺得自己已經(jīng)勝券在握。
毀了我的名譽,下一步,就是毀了我的事業(yè)。他得意地給他媽打了個電話。“媽,你放心,
林晚那家公司馬上就要開除她了?!薄拔铱此院筮€怎么狂!”然而,他還沒得意多久,
他的手機就響了。是他的投資人。“林深!你到底得罪了誰?
”投資人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拔覀兯械木€上推廣渠道,在一分鐘前,
全部被封了!”“所有合作的媒體,都單方面撕毀了合同!”“你上網(wǎng)看看!
你那些黑你姐的帖子,一個字都找不到了!”林深如遭雷擊。他手忙腳亂地打開電腦。果然。
之前還熱火朝天的論壇,此刻干凈得像被水洗過一樣。所有關(guān)于“林晚不孝”的帖子,
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星海智能”收購“啟明軟件”的紅色頭條。他的后背,
瞬間被冷汗浸透。8恐慌開始在林深心中蔓延。他想不通。為什么一夜之間,風(fēng)向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