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奇遇雨點砸在書店的玻璃窗上,像一群急躁的顧客在敲門。
我蹲在閣樓里翻檢紙箱,父親的老花鏡還掛在最上面那本《戰(zhàn)爭與和平》上。
霉味混著油墨味鉆進鼻孔,我打了個噴嚏。箱底有本藍皮《老人與?!贰?/p>
書脊開裂的地方露出暗黃色膠水痕跡,封面上的馬林魚圖案被磨得只剩半個尾巴。
當(dāng)我撣去封面的灰塵時,一道藍光突然從書頁縫隙里漏出來。手指剛碰到扉頁,
海腥味就糊住了我的臉。咸澀的液體灌進喉嚨,
我撲騰著抓住什么堅硬的東西——是條小木船的邊緣。月光下,
有個枯瘦的背影正和繃直的釣線較勁。"幫把手!"老人回頭吼了一聲。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已經(jīng)勒出血痕,釣線另一頭傳來的力道像在拖拽整片海洋。
浪頭把我們拋起來時,我嘗到嘴角有鐵銹味。第三次日出時,魚終于浮出水面。
銀白色鱗片刮著我的小腿,老人把魚叉捅進它心臟的瞬間,我眼前炸開一片金星。
后背撞上閣樓地板時,那本《老人與?!氛龜傞_在"人可以被毀滅"那一頁。
我盯著自己紅腫的手掌,虎口處還粘著細小的魚鱗。樓下傳來門鈴叮當(dāng)聲,
我跌跌撞撞沖下樓梯,看見書架上的舊書都在發(fā)出螢火蟲似的光。"有人嗎?
"女孩的聲音從文學(xué)區(qū)飄過來。我抄起拖把當(dāng)武器,
轉(zhuǎn)角卻撞見個扎馬尾的姑娘正踮腳夠頂層的小說。
她懷里那本《月亮與六便士》閃著淡綠色微光。"你手上......"她突然指著我驚呼。
我低頭看見褲腳在滴水,地板上已經(jīng)積了灘小水洼。玻璃門又被推開,銅鈴響得刺耳。
穿灰布衫的老頭杵在門口,雨水順著他的竹傘骨往下淌。"老陳的《海明威全集》還在嗎?
"他眼睛掃過那些發(fā)光的書架,笑得像看見惡作劇的孩子,"看來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
"我攥緊濕透的衣角,摸到口袋里多了個硬物——是片邊緣鋒利的魚鰭。
第2章 墨跡之謎馬尾辮姑娘手里的《月亮與六便士》啪嗒掉在地上。
她盯著我還在滴水的褲管,突然蹲下去摸了摸地板。"咸的?"指尖沾著水珠舉到我眼前,
"你剛從海里回來?"我后退時撞倒了墨水瓶。黑色液體在橡木地板上漫開,像條扭曲的河。
"小心!"老頭不知什么時候閃到我旁邊,竹傘尖精準(zhǔn)擋住滾落的瓶子。
他彎腰時灰布衫下露出半截紋身——是艘正在沉沒的帆船。"有些墨水,
"他拾起瓶子對著燈光晃了晃,"沾上了就再也洗不掉。
"林小滿——后來她堅持要我記住這個名字——突然抓起我的右手。"傷口會感染的。
"她從帆布包里掏出創(chuàng)可貼,動作比海鷗啄食還利索?;⒖谔幍聂~鱗在燈光下泛著珍珠色。
"老周你要的《海明威》。"我把全集從展示柜取下來時,
最上層的《喪鐘為誰而鳴》突然發(fā)出蜂鳴般的震動。老周接書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指甲縫里嵌著類似魚線的細絲。門鈴又響。這次進來的是穿高跟鞋的女人,
雨水順著她Burberry風(fēng)衣往下滴。"陳默。"蘇雨把合同拍在收銀臺上,
A4紙邊角沾著咖啡漬,"時代傳媒的條件。
"我瞥見條款里"書店產(chǎn)權(quán)轉(zhuǎn)讓"幾個加粗黑體字時,閣樓傳來重物倒塌的悶響。
老周不知何時已經(jīng)挪到哲學(xué)區(qū),正用傘尖輕敲《存在與時間》的書脊。
"房東剛給我打過電話。"蘇雨把鋼筆轉(zhuǎn)了個圈,"下個月租金漲40%。
"她嘴唇還是習(xí)慣性向右歪,像我們分手那天一樣。林小滿突然擠到我們中間。
"先生要關(guān)店的話,"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是插畫工作室的招聘啟事,
"我們正缺古籍修復(fù)師。"她耳垂上掛著的小錨型耳釘晃得我眼花。
暴雨砸在霓虹招牌上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遠。我摸到口袋里的魚鰭,邊緣已經(jīng)劃破了襯布。
老周在心理學(xué)專區(qū)輕咳,他面前的《夢的解析》正在發(fā)出呼吸般的明暗變化。"給我三天。
"我把合同推回去時,蘇雨的大衣扣子擦過墨漬,留下道黑色弧線。
她關(guān)門力道大得震落了一本《了不起的蓋茨比》,
書頁里飄出張泛黃的購書單——父親的字跡寫著"給小雨的生日禮物"。
林小滿不知什么時候爬上了梯子。"你看!"她舉著本封面脫落的《小王子》,
內(nèi)頁空白處密密麻麻全是鉛筆批注。有行字特別深:"當(dāng)魔法消失時,
真正的冒險才開始——給小默13歲生日"。我膝蓋一軟撞到書架,
《包法利夫人》突然翻開著砸在我肩上。羊皮紙的氣味涌上來,
再睜眼時滿屋子都是洛可可風(fēng)格的裙擺。有個金發(fā)女人在哭,
她手里攥著的情書正被燭火吞噬。"醒醒!"林小滿拍我臉頰的手帶著顏料味。
老周站在窗邊,他竹傘尖指著馬路對面——有輛黑色轎車里閃著相機鏡頭的反光。"你父親,
"他轉(zhuǎn)著傘柄,"當(dāng)年也遇到過這種收購。"收銀臺電話突然響起。對方自稱是父親的老友,
說要談"特殊墨水"的事。背景音里有海浪聲,和我口袋里魚鰭振動的頻率一模一樣。
林小滿翻到《小王子》最后一章,父親用紅筆畫了整頁的星群圖案。老周突然按住我的手,
他掌心的繭子磨得人生疼:"墨水只剩七天的量了。"蘇雨留下的合同被穿堂風(fēng)吹到腳邊。
我彎腰時,看見《百年孤獨》的書縫里露出父親常用的那種牛皮紙。
閣樓上又傳來重物移動的聲音,這次像是整箱書在同時發(fā)光。
第3章 時光倒流閣樓上的書箱還在嗡嗡震動,像是有什么東西要破紙而出。
我抓起《百年孤獨》里夾著的牛皮紙,父親的字跡跳進眼里:"墨水會干涸,但故事不會。
"林小滿踮腳去夠書架頂層,她的帆布包擦過我胳膊,帶出一股松節(jié)油的味道。
"你爸的字真好看。"她捏著那張泛黃的購書單,"小雨是誰?"鋼筆突然從收銀臺滾下來,
砸在我腳背上。蘇雨的咖啡漬在合同上暈開,把"書店產(chǎn)權(quán)"幾個字泡成了模糊的墨團。
"陳默!"玻璃門被推開時帶進一陣冷風(fēng)。房東老王捏著漲租通知站在門口,
領(lǐng)帶夾上粘著片魚鱗——和閣樓里那些發(fā)光書頁中掉出來的一模一樣。"下個月開始,
"他用通知單拍打掌心,"這個數(shù)。"數(shù)字后面的零多得讓我胃部抽搐。
老周不知什么時候挪到了門口,竹傘尖抵住門框:"漲得比鯨魚噴水還高啊。
"老王眼神躲閃了一下,他皮鞋尖上沾著海藻綠的泥。我低頭看手里的魚鰭,邊緣開始發(fā)燙。
蘇雨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進來的。"考慮好了嗎?"她語速很快,
背景音里有打印機運轉(zhuǎn)的咔嗒聲,"出版社要求下周簽合同。"閣樓突然傳來"砰"的悶響。
我們沖上去時,發(fā)現(xiàn)三分之一的發(fā)光書籍已經(jīng)熄滅?!独先伺c海》躺在箱底,
封面上的馬林魚變成了灰白色。"碰過那本法國小說后就這樣?
"老周用傘尖挑起《包法利夫人》,書脊裂開一道縫。
林小滿突然倒吸一口氣——她翻開的扉頁上,父親用鉛筆寫著:"愛情不是抵押品。
"我膝蓋撞到書箱的瞬間,整間閣樓突然暗了下來。僅剩的發(fā)光書籍像接觸不良的燈泡,
忽明忽暗地閃爍著。老王在樓下喊了句什么,他的聲音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切斷了。
"陳先生?"電話那頭自稱墨水供應(yīng)商的男人咳嗽著,
"您父親訂的最后一瓶……"海浪聲淹沒了后半句話。林小滿拽我袖子時,
她指甲縫里還沾著顏料:"窗外!"黑色轎車里鉆出個戴漁夫帽的男人,
正用長焦鏡頭對準(zhǔn)書店招牌。老周把《小王子》塞進我懷里,
書頁翻到被紅筆圈住的那句:"真正重要的東西,用眼睛是看不見的。
"他的竹傘骨擦過我耳際,指向馬路對面的咖啡館——蘇雨正和漁夫帽男人交換文件。
"四十年前,"老周指甲縫里的魚線閃著光,"也有人這樣逼你父親賣店。
"我摸到口袋里的魚鰭已經(jīng)變得滾燙。樓下的門鈴又響了,這次進來的是抱著紙箱的快遞員。
箱子里躺著個青瓷墨水瓶,標(biāo)簽上用父親的字跡寫著:"給會發(fā)光的書"。
林小滿突然抓住我手腕。她耳釘上的小錨勾住了我袖口:"你看!
"《包法利夫人》的最后一頁正在滲出血色的墨跡,漸漸聚成父親常用的那種箭頭符號,
指向閣樓角落的保險箱。老王在樓梯口跺腳:"到底續(xù)不續(xù)租?"他的領(lǐng)帶夾上,
那片魚鱗突然開始劇烈震顫。
第4章 記憶碎片老王跺腳的震動讓書架最上層的童話書簌簌發(fā)抖。
我抓起《小王子》往兒童區(qū)跑,書脊裂開的縫隙里漏出幾粒細沙。"當(dāng)心!
"林小滿的警告晚了一步。書頁在我手里突然發(fā)燙,燙得我差點松手。
空白處浮現(xiàn)出父親的筆跡:"當(dāng)你馴服了什么,就要永遠負責(zé)..."陽光從櫥窗斜射進來,
那些字跡像退潮般消失。我發(fā)瘋似的翻動書頁。紙張邊緣刮破指尖,
血珠滴在"玫瑰"插畫上。最后一頁的星空圖突然滲出藍光,
坐標(biāo)數(shù)字在星座連線間一閃而過。"閣樓!"我撞開擋路的書堆往樓上沖。
老周竹傘橫在樓梯口攔住老王:"急什么?漲租通知要公證才生效。"橡木箱鎖眼積著灰。
我掏出魚鰭插進去,聽見齒輪咬合的咔嗒聲。箱子里只有本相冊,
父親和年輕的老周站在船頭,背后是家掛著"墨韻書局"牌匾的店鋪。
照片背面寫著:"墨水會干涸,朋友不會。"樓下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
我探身看見林小滿擋在童書區(qū)前,她帆布包里的顏料管被老王踩爆,
鈷藍色糊滿了他的鱷魚皮鞋。"別碰那些書!"她耳釘在掙扎中劃傷老王的手背。
血珠甩到《小王子》封面上,那本書突然在我手里劇烈抽搐。燙金標(biāo)題褪成灰白,
書頁間飄出張泛黃的借書卡。
父親的字跡在卡片背面跳動:"他們想要的是《海底兩萬里》第187頁的配方。
"借書人簽名欄里,"蘇明遠"三個字被反復(fù)涂抹過。老周的竹傘突然敲響地板。
他袖口滑出半截發(fā)黑的鋼筆,筆帽上刻著和照片里一模一樣的船錨標(biāo)志。"四十年了,
"他盯著馬路對面的咖啡館,"蘇家還沒死心。"林小滿撿起掉落的借書卡時,
她指甲縫里的顏料蹭到了字跡上。那些筆畫突然重組,變成組經(jīng)緯度數(shù)字。
閣樓窗外的烏云裂開道縫隙,陽光正好照在相冊里"墨韻書局"的門牌號上。
"這是..."我喉嚨發(fā)緊。父親常說的"老店"根本不是比喻。
老王突然掙脫老周往樓上沖。他領(lǐng)帶夾上的魚鱗片片豎起,像嗅到血腥的鯊魚鰭。
我抓起相冊擋在胸前,那張照片卻突然開始融化。船身變成流動的墨跡,
漸漸凝聚成父親年輕時的笑臉。"小默,"墨跡形成的嘴唇一張一合,"有些書店關(guān)張,
是為了在別處重新開張。"樓下門鈴第N次響起。蘇雨踩著玻璃渣走進來,
她手里拿著和咖啡館那人簽完的合同。老王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撲向她,領(lǐng)帶夾劃破了文件袋。
泛黃的紙張雪片般散落。我看清最上面那張是《海底兩萬里》的版權(quán)頁,
父親用紅筆圈出了出版日期——正好是四十年前的今天。老周不知何時站在了保險箱前。
他竹傘尖挑著個青銅墨盒,盒底刻著行小字:"用故事當(dāng)燈塔的人,永遠不會迷航。
"林小滿突然拽我蹲下。她耳釘擦過我臉頰時,
我看見蘇雨包里露出半截鋼筆——和老周那支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保險箱發(fā)出齒輪轉(zhuǎn)動的輕響。父親錄制的磁帶開始自動播放:"...當(dāng)你聽到這段錄音,
說明蘇家找到了墨水配方..."背景音里有海浪和鯨鳴。老王突然捂住耳朵跪倒在地。
他領(lǐng)帶夾上的魚鱗全部豎起,發(fā)出高頻蜂鳴。蘇雨臉色煞白地去搶磁帶,
高跟鞋卡在了地板縫隙里。老周用竹傘挑起青瓷墨水瓶。
最后一滴墨水墜向《小王子》的封面,整本書突然變得透明。
書頁間浮現(xiàn)出父親坐在船頭寫字的剪影,他手里的鋼筆正滴著和我們一模一樣的藍黑色墨汁。
第5章 墨水反噬《小王子》在我手里變得像冰塊一樣冷。老周的竹傘突然橫過來,
傘尖挑起書頁——父親的剪影正在墨跡里融化,鋼筆尖滴落的墨水在紙上蝕出個小洞。
"別看太久。"老周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墨水會反噬。
"樓下傳來蘇雨的高跟鞋聲。她彎腰撿合同的動作太急,包里滑出張燙金請柬。
我瞥見"訂婚宴"三個字時,手指不小心按進書頁的墨洞。羊皮紙的氣味猛地涌上來。
再睜眼時,我站在鋪著紅毯的舞廳里。水晶吊燈晃得人眼花,
有個穿鯨骨裙的女人正把情書塞進伯爵手里。她轉(zhuǎn)身時,
耳環(huán)折射的光刺痛我的眼睛——和蘇雨常戴的那對一模一樣。"愛瑪!
"穿禮服的男子在樓梯口喊她。我渾身發(fā)冷,突然意識到這是《包法利夫人》里的場景。
書里的時間流速很快,轉(zhuǎn)眼就看見愛瑪跪在當(dāng)鋪前典當(dāng)婚戒。
她手腕上的淤青和我分手那晚蘇雨撞到桌角的傷痕位置相同。舞廳突然變成藥劑師的后院。
愛瑪抓起藍色藥瓶的瞬間,我沖上去打翻毒藥。玻璃碎片劃破手指,
血滴在地上變成父親的字跡:"幻覺比真相更傷人"?,F(xiàn)實世界的聲響突然灌進耳朵。
林小滿正在搖晃我肩膀,她指甲縫里的顏料蹭在我領(lǐng)口:"你盯著請柬發(fā)呆了十分鐘!
"蘇雨已經(jīng)重新裝好文件。她撿請柬時,戒指在燈光下閃得刺眼。"周日記得來。
"她嘴角翹起的弧度很陌生,"未婚夫是時代傳媒的少東家。"老王突然發(fā)出聲嗚咽。
他領(lǐng)帶夾上的魚鱗全部脫落,在木地板上扭動得像瀕死的魚。老周用竹傘按住那些鱗片,
它們立刻化成了藍黑色墨漬。"有意思。"老周用傘尖蘸了蘸墨漬,
在《包法利夫人》扉頁畫了個叉,"蘇家小子要娶的,怕是這家出版社吧?
"林小滿突然奪過蘇雨手里的請柬。她耳釘刮破了燙金封面,
內(nèi)頁露出截泛黃的紙邊——是張四十年前的藏書票,上面印著"墨韻書局"的船錨標(biāo)志。
"還給我!"蘇雨涂著丹蔻的指甲抓向林小滿的臉。我下意識用《包法利夫人》去擋,
書脊撞翻了桌上的紅酒瓶。暗紅色液體潑在書頁上。
酒漬滲透處浮現(xiàn)出父親的筆跡:"不要重蹈我的覆轍"。
字跡下面還有行小字:"蘇明遠帶走的不是配方,而是..."后半句被酒暈開了。
老周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袖口沾到的墨漬正在向上蔓延,像藤蔓般爬滿手臂。
林小滿抓起抹布去擦,布料卻黏在了那些發(fā)光的墨跡上。"別碰!"老周扯開襯衫,
露出胸口早已發(fā)黑的船錨紋身,"這就是為什么你父親..."樓下傳來急剎車聲。
穿漁夫帽的男人沖進來,手里舉著泛黃的地契:"法院剛判的,這房子產(chǎn)權(quán)有爭議!
"他袖口露出半截和我口袋里一模一樣的魚鰭疤痕。蘇雨的訂婚戒指突然掉在地上。
她彎腰去撿時,
我清楚看見她后頸有個藍色船錨刺青——和父親照片里老周年輕時的一模一樣。
老周的竹傘"啪"地折斷。傘骨里流出藍黑色液體,滴在請柬上蝕出個洞。
洞里飄出張老照片:年輕的父親和蘇明遠站在"墨韻書局"門口,
兩人手里各拿著半張撕破的地契。林小滿突然拽我后退。她帆布包里的顏料管全數(shù)爆開,
在木地板上匯成個箭頭,直指保險箱后面那堵墻。墻紙剝落處露出深藍色的墨跡,
正組成父親最愛的那個句子:"有些書店看似關(guān)門,其實只是搬進了故事里。
"蘇雨的手機在這時響起。她接起來說了句"藥效只有七天",
眼睛卻盯著老周不斷蔓延的墨漬。老王突然撲向那攤紅酒漬。
他舔舐酒液的姿態(tài)像極了擱淺的魚,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溺水聲。
第6章 真相浮現(xiàn)老王喉嚨里的咕嚕聲突然變成尖嘯。他撕開襯衫,
胸口浮現(xiàn)出魚鰓狀的裂痕。我后退時撞到書架,《百年孤獨》砸下來,
書頁間飄出張法院傳票。"今日開庭?"林小滿用沾滿顏料的手指戳著日期欄,
"這墨跡還沒干透。"整間書店突然暗了下來。書架上殘余的微光像被掐滅的燭火,
一盞接一盞熄滅。老周手臂上的墨漬停止蔓延,凝結(jié)成塊狀鱗片往下剝落。
穿漁夫帽的男人把地契拍在收銀臺上。羊皮紙右下角有個藍手印,
指紋輪廓和蘇雨手機殼上的一模一樣。"徐先生讓我?guī)г挘?他袖口的魚鰭疤痕泛著磷光,
"連本帶利四十年。"蘇雨的高跟鞋碾過掉落的鱗片。她彎腰撿戒指時,
后頸的船錨刺青突然滲出血珠。"藥效過了。"她對著手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