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親戚們嘲笑我送不起昂貴紅包只配吃剩菜。妻子冷漠地讓我滾去廚房幫忙,
別在貴客面前丟人現(xiàn)眼。連小舅子都故意打翻我攢錢三年買的紅酒,說我只配喝涮鍋水。
我默默掏出手機,群發(fā)一條短信:“儀式取消,資金凍結(jié)?!本频晖蝗粩嚯?,
所有賓客的手機同時收到銀行催債通知。岳母尖叫著沖過來時,
我微笑著亮出全球僅三張的黑卡。 “重新自我介紹——我是你們跪著求來的投資人,
現(xiàn)在游戲結(jié)束?!?--婚禮現(xiàn)場的喧囂像是浸了蜜糖的針,細細密密扎在林默的皮膚上。
香檳塔折射著水晶吊燈過于璀璨的光,晃得人眼暈。
空氣里混雜著高級香水、雪茄和食物油脂的膩人香氣,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格式化的笑容,言談舉止透著刻意雕琢的熱絡(luò)。林默站在角落,
一身與周遭格格不入的、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舊西裝,
像是一幅奢華油畫上不小心沾染的一點灰斑。他是今天的新郎,又好像不是。“哎,林默,
站那兒發(fā)什么呆呢?”一個略顯尖利的女聲刺了過來,是他大姨,穿著緊繃的絳紫色旗袍,
臉上撲著厚厚的粉,“沒點眼力見兒!沒看見張總王總李總他們都到了?
還不趕緊去門口迎著!真當自己是來享福的大少爺了?”林默沒說話,目光掠過她,
看向不遠處被幾個閨蜜圍著的楚清雪。她今天真美。象牙白的婚紗出自名家之手,
勾勒出完美的身形,頸項間的鉆石項鏈流光溢彩,襯得她肌膚勝雪。只是那張驚艷的臉上,
此刻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看向他時,眼神里沒有半分溫度,
只有顯而易見的不耐和…厭惡?!傲帜?,”她紅唇輕啟,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嘈雜,
冷冰冰砸過來,“別杵在那里礙眼。去,看看后廚有什么要幫忙的,這里不需要你。
”像是打發(fā)一條礙事的流浪狗。周圍傳來幾聲壓抑的嗤笑。幾個打扮光鮮的年輕人,
是楚清雪的堂弟表妹們,正毫不避諱地對他指指點點,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輕蔑。
林默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深處一閃而過的晦暗。他習慣了,這三年來,在楚家,
他早就習慣了這種待遇。一個一無是處、只靠著楚家施舍才能茍延殘喘的廢物贅婿,
今天的婚禮,不過是走個過場,是楚家為了某種目的(或許是沖喜,
或許是掩蓋某個丑聞)必須完成的形式。而他,
只是這個形式里最微不足道、甚至多余的道具?!敖悖愀f那么多干嘛?
”一個穿著騷包粉色西裝、頭發(fā)抹得油亮的年輕人晃了過來,是楚清雪的弟弟,楚浩。
他手里晃著一杯金黃的香檳,上下打量著林默,嘴角撇到耳根,“他就只配在廚房呆著,
或者去外面幫著泊車!哦對了,我說姐夫——”他故意拉長聲音,吸引了不少目光投來。
“今兒我姐大喜的日子,你就空著手來的?紅包呢?讓我們也瞧瞧,你攢了多久的私房錢,
夠不夠這桌上一瓶酒錢?”哄笑聲更響了一些。幾個長輩模樣的人笑著搖頭,
似乎覺得小輩的玩笑無傷大雅。林默沉默著,從舊西裝的內(nèi)兜里,
掏出一個薄薄的、看起來甚是寒酸的紅包。楚浩一把搶過去,兩根手指捏著,
夸張地叫起來:“不是吧?就這么?。坷锩嬖摬粫嵌畨K吧?哈哈哈哈!”他手指用力,
似乎想捏出里面鈔票的厚度,臉上盡是嘲弄。旁邊一個表妹笑著“補刀”:“浩哥,
你為難他干嘛呀?誰不知道他吃穿用度都是我們楚家給的,哪來的錢?能拿出這個紅包皮,
估計都是撿的吧!”楚浩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把紅包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故作驚訝:“喲,
還真有股…呃…廚房的油煙味兒!哈哈哈!”刺耳的笑聲浪一樣涌來。
林默的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又緩緩松開。楚浩笑夠了,
隨手將那個輕飄飄的紅包扔在旁邊侍者的托盤里,
和那些厚實的、印著燙金字體的紅包擠在一起,顯得格外扎眼又可憐?!靶欣玻滥愀F,
也沒指望你真能拿出什么像樣東西。”楚浩擺擺手,像是施舍,
“看在今天你名義上也算個主角的份上,賞你口飯吃。喏,
那邊——”他指向宴會廳角落那幾桌。那幾桌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
大多是楚家遠房親戚或者一些看起來不得志的朋友,
桌上的菜品明顯比主桌和貴賓桌遜色不少,而且大多已經(jīng)是殘羹冷炙?!澳闳ツ莾撼园?,
都是自家人,沒人在意你吃相?!背普Z氣輕佻,“反正那些好菜給你,也是牛嚼牡丹,
浪費!”有人附和:“浩少爺心腸真好?!薄熬褪?,趕緊過去吧,
別在這邊礙著貴客們的眼了?!绷帜粗菐鬃朗2?,又看向楚清雪。
她正微微側(cè)頭和一位富家公子模樣的男人低語,嘴角甚至含著一絲淺笑,從始至終,
沒有再看他一眼,仿佛他的屈辱與她毫無關(guān)系。心底最后一絲微弱的火苗,熄滅了。
他動了動腳,似乎真的要向那角落走去。楚浩卻似乎覺得羞辱得還不夠盡興。
他目光掃過林默剛才放在腳邊的一個簡陋紙袋——里面是一個長方形的盒子。“喲,這什么?
你還帶了東西來?該不會是送給我姐的禮物吧?”楚浩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極其有趣的事情,
彎腰一把將紙袋拎了起來。林默終于開口,聲音有些低?。骸澳鞘恰啤!薄熬疲?/p>
”楚浩挑眉,毫不客氣地撕開紙袋,拿出里面那個沒有任何logo的普通木盒。打開盒子,
里面是一瓶沒有任何標簽的紅酒,深色的瓶身看起來古樸又不起眼?!肮?!哈哈哈哈!
”楚浩爆發(fā)出更大的笑聲,舉著那瓶酒,對著四周的人展示,“大家快看!咱們這位好姐夫!
攢了三年的錢!不知道從哪個垃圾回收站淘來的玩意兒!連個標簽都沒有,三無產(chǎn)品??!
也敢拿到這種場合來?”楚清雪終于被這邊的動靜徹底吸引,她轉(zhuǎn)過頭,看到那瓶酒,
秀眉緊緊蹙起,眼中的厭惡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林默!你搞什么鬼!還不拿下去!丟人現(xiàn)眼!
”“別啊姐!”楚浩躲開林默伸過來想要拿回酒的手,臉上滿是惡意的興奮,
“讓我看看這價值‘三年’的寶貝酒,到底是什么成色!”他說著,竟然直接用力,
粗暴地撬開了瓶塞!然后,在周圍無數(shù)道看熱鬧的目光注視下,
他手腕一翻——殷紅如血的酒液,帶著醇厚濃郁的果香和橡木香氣,猛地從瓶口傾瀉而出,
“嘩啦”一聲,全部澆在了光潔如鏡的地板上!深紅色的液體迅速蔓延開來,
像一灘突兀的血跡,沾染了昂貴的手工羊毛地毯。濃烈的酒香瞬間彌漫開來,
懂行的人微微一怔,這香氣……似乎有些特別。但沒人深究?!鞍パ?!手滑了!
”楚浩故作驚訝地叫了一聲,隨即把空瓶子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發(fā)出“哐當”一聲脆響。
他拍拍手,對著臉色似乎有些蒼白的林默,嗤笑道:“不好意思啊,廢物姐夫。
不過這種垃圾酒,倒了也就倒了,反正你也不配喝?!彼噶酥改沁吔锹涞氖2俗溃?/p>
語氣極盡侮辱:“看到那盆涮鍋水沒?那才是你的標配。去,喝那個吧,管夠!
”徹底的死寂。就連原本還在哄笑的人群,也有那么一瞬間覺得楚浩做得太過分了。那畢竟,
是名義上的新郎官。所有的視線,或同情,或鄙夷,或純粹看戲,
都聚焦在那個始終沉默的男人身上。他低著頭,碎發(fā)遮住了眼睛,讓人看不清表情。
只有垂在身側(cè)的手,握得很緊,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身體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
像是秋風里最后一片枯葉,即將被無情掃落。楚清雪美麗的臉龐上結(jié)了一層寒冰,
她幾步走過來,壓低了聲音,卻帶著尖銳的鋒芒:“林默!你還不快滾!還嫌不夠丟人嗎?
非要我們楚家成為全城的笑柄你才滿意?立刻!給我滾到廚房去!沒有我的允許,
不準再出來!”她伸手指向宴會廳的后門,那姿態(tài),如同驅(qū)逐一只令人作嘔的蒼蠅。
林默終于動了。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臉上并沒有預想中的屈辱、憤怒或者哀求。那是一種極致的平靜。
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所有的波瀾都被死死壓在了冰層之下,
反而透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可怕。他甚至極輕極輕地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冰冷而詭異。他沒有看楚清雪,也沒有看得意洋洋的楚浩,
更沒有看周圍那些形形色色的賓客。他只是慢條斯理地,從那個舊西裝褲袋里,
掏出了一只屏幕碎裂、款式老舊的手機。手指在碎裂的屏幕上緩慢卻堅定地滑動了幾下,
點開一個極其簡陋的短信界面,收件人是一個沒有儲存姓名的漫長號碼,
后面跟著一連串的“+”。他的拇指懸停在發(fā)送鍵上空,停頓了足足三秒。然后,輕輕落下。
群發(fā)。內(nèi)容只有簡短的八個字:【儀式取消。資金凍結(jié)?!繘]有驚天動地的怒吼,
沒有歇斯底里的爆發(fā)。他只是做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動作,發(fā)了一條微不足道的短信。然后,
將手機重新塞回褲袋。整個動作行云流水,安靜得可怕。“裝神弄鬼!
”楚浩被他那副樣子弄得有些發(fā)毛,忍不住啐了一口,“廢物就是廢物!趕緊滾!
”話音未落——“咔!”整個宴會廳突然猛地一暗!所有燈光,包括那盞最耀眼的水晶吊燈,
在一瞬間全部熄滅!音樂戛然而止。投影幕布上循環(huán)播放的婚紗照甜蜜笑容瞬間消失。
世界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掐斷了電源,陷入一片突如其來的、死寂的黑暗!“啊——!
”短暫的死寂后,女人的尖叫聲劃破黑暗?!霸趺椿厥??”“停電了?”“酒店搞什么鬼!
”“快啟動應(yīng)急電源啊!”騷動和驚慌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黑暗持續(xù)著,
應(yīng)急電源毫無動靜。就在這時——“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幾乎是同一時間,此起彼伏的短信提示音,瘋狂地在每一個人的口袋、手包里炸響!
仿佛死神催命的符咒。有人下意識地摸出手機。屏幕的光芒在黑暗中亮起,
映照出一張張茫然又不安的臉。然后,那些臉,在看清短信內(nèi)容的瞬間,
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褪去,變?yōu)閼K白!瞳孔驟然收縮!
驚恐的、難以置信的、崩潰的尖叫和嘶吼,取代了之前的騷動,
徹底引爆了整個黑暗的宴會廳!“不?。〔豢赡埽。 薄拔业墓善?!全沒了!爆倉了!
”“銀行貸款催繳?限期三天?否則查封資產(chǎn)?!開什么玩笑?。 薄拔业馁~戶!
我的賬戶怎么被凍結(jié)了?!所有資金都被劃走了!誰干的??!”“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是病毒嗎?!還是銀行系統(tǒng)被黑客攻擊了?!”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
潑滿了整個宴會廳。手機屏幕的光芒零星亮起,
映照出的是一張張因極致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
尖叫聲、哭嚎聲、崩潰的嘶吼聲、東西被打翻的碎裂聲……交織成一片,
將幾分鐘前還奢華喜慶的婚禮現(xiàn)場,瞬間變成了人間煉獄。“安靜!都安靜?。?/p>
”楚清雪的父親楚山河在一片混亂中試圖維持秩序,聲音嘶啞顫抖,
卻很快被更大的恐慌浪潮淹沒。
他自己的手機也剛剛接收到了一條足以讓他心臟病發(fā)作的噩耗?!盁?!怎么還沒燈!
酒店的人呢?都死了嗎?!”岳母趙蘭的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刺破耳膜,充滿了歇斯底里。
楚清雪僵立在原地,手機從她冰冷的手指間滑落,“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那一條來自瑞士私人銀行的緊急通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捅穿了她的所有高傲和冷靜——她名下所有賬戶,包括楚氏集團的數(shù)個重要對公賬戶,
全部被未知權(quán)限凍結(jié),巨額資金不翼而飛!楚浩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黑暗里亂撞,
瘋狂撥打著一個又一個電話,不是無法接通,
就是剛接通就被對方用更加絕望惶恐的語氣告知同樣甚至更糟的噩耗。
他之前所有的囂張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鼻涕和眼淚糊了滿臉?!笆悄悖×帜?!
一定是你搞的鬼!你這個掃把星!!”混亂中,趙蘭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猛地調(diào)轉(zhuǎn)槍頭,
憑著記憶和感覺,張牙舞爪地撲向那個一直安靜站在角落黑暗里的身影。
“你對我們做了什么?!你用了什么邪術(shù)!你快讓這一切恢復!不然我撕了你!!
”就在她尖利的指甲幾乎要抓到林默臉的那一刻——“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