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回國公府,父親和兄長正為我發(fā)愁。桌上是兩份婚書,一份給三皇子蕭允,
一份給廢太子李玄策?!敖憬悖首訉δ阋煌樯?,你可別選錯了?!碧K晚吟柔聲勸我。
她眼底的算計,我看得一清二楚,前世的萬箭穿心還痛著。我拿起屬于廢太子的婚書,
遞到父親面前。“父親,我選他。”“這三皇子妃的福氣,潑天的富貴,還是留給妹妹吧。
”蘇晚吟的臉僵住了。我反手奪過她準(zhǔn)備為我戴上的鳳棲釵,插進自己發(fā)間。
01我話音落下,滿室死寂。父親蘇敬業(yè),當(dāng)朝鎮(zhèn)國公,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兄長蘇子謙,
少年將軍,剛毅的臉上滿是錯愕。他們看我的表情,如同在看一個瘋子。
而我那好妹妹蘇晚吟,臉上的溫柔面具瞬間碎裂,血色褪盡?!敖憬悖惘偭??
那李玄策是廢太子,被圈禁在冷宮,形同死人!你嫁過去,一輩子就毀了!
”她尖銳的聲音劃破了寧靜,再也裝不出半分柔順。我偏頭看她,
將她手中那支金光閃閃的鳳棲釵拿了過來。就是這支釵。前世,她也是這樣,
在我選定蕭允后,將這支“鳳棲釵”親手為我戴上,說是什么“鳳棲梧桐,祥瑞之兆”。
我信了。我戴著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皇后氣運被一絲絲抽走,轉(zhuǎn)移到她身上。我戴著它,
從國公府最受寵的嫡女,一步步變成蕭允眼中可有可無的棋子。最后,我戴著它,
在觀星臺上被萬箭穿心。而她,戴著我母親留下的另一支鳳頭釵,成了新帝蕭允的皇后。
那股被吸干生命力的窒息感,此刻還纏繞在我的脖頸?!皻Я耍俊蔽野淹嬷鶝龅拟O身,
釵尾的鳳凰流蘇輕輕晃動,“妹妹,你不是說,心悅之人,勝過一切嗎?我心悅廢太子,
嫁給他,怎么會是毀了?”蘇晚吟被我堵得啞口無言,只能求助地看向父親和兄長?!案赣H,
兄長,你們快勸勸姐姐!她一定是被什么魘住了!三皇子殿下對姐姐情深義重,
我們國公府能有今日,也多虧了三皇子照拂,姐姐怎么能……”她的話還沒說完,
我便打斷了她?!懊妹糜涘e了。國公府的榮耀,是父親在戰(zhàn)場上一刀一槍拼出來的,
是我母親的門楣帶來的,和三皇子有什么關(guān)系?”我將那份賜婚蕭允的婚書,推到她面前。
“妹妹既然如此為三皇子著想,想必也是心悅他。這福氣,你來接,豈不兩全其美?
”“我沒有!”蘇晚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尖叫起來,“我只是為了姐姐,
為了國公府!”父親終于放下茶杯,沉聲開口:“青鸞,休得胡鬧!婚姻大事,豈是兒戲!
”兄長蘇子謙也跟著呵斥:“蘇青鸞!你是不是嫉妒晚吟平日里得我們疼愛,
故意在這時候使性子?廢太子是什么人?一個謀逆的罪人!你嫁過去,
是要我們?nèi)叶几忝尚邌??”聽聽,多么熟悉的話。前世,我每次和蘇晚吟起了爭執(zhí),
他們都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zé)我。只因蘇晚吟會哭,會示弱,而我,
是驕傲的國公府嫡女,不屑于此。我看著他們,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鈍痛。
我沒有再爭辯,只是將那支鳳棲釵高高舉起,對著光。金絲繁復(fù),珠玉璀璨,
鳳凰的眼睛是兩顆紅寶石,在光下流轉(zhuǎn)著妖異的光?!案赣H,兄長,你們看,
這支鳳棲釵多美。”“妹妹說,這是三皇子特意尋來,要送給未來三皇子妃的。有鳳來儀,
大吉之兆?!蔽以掍h一轉(zhuǎn),將釵子穩(wěn)穩(wěn)插入自己的發(fā)髻?!凹热晃疫x了廢太子,
那便不是三皇子妃了?!薄翱蛇@么好的東西,總不能浪費。我想,妹妹一番心意,
不如就由我這個做姐姐的收下吧?!蔽铱粗K晚吟因震驚而扭曲的臉,笑了。
“妹妹不會介意吧?畢竟,一個廢太子妃,戴著這樣一支華麗的鳳釵,
才更能顯出我們國公府的氣度,不是嗎?”“我……我……”蘇晚吟氣得渾身發(fā)抖,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怎么敢說介意?她怎么敢承認(rèn)這支釵另有玄機?
我就是要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奪走她陰謀的核心。我就是要讓她眼睜睜看著,
這竊取我氣運的法器,如今落在了我的頭上?!案赣H,兄長,婚書我選定了。至于這鳳棲釵,
就當(dāng)是妹妹送我的新婚禮,我收下了?!蔽艺酒鹕?,對著他們福了福身?!芭畠豪哿?,
先回房休息?!闭f完,我不再看他們?nèi)魏我蝗?,轉(zhuǎn)身就走。身后,
是蘇晚吟壓抑不住的、飽含恨意的抽氣聲。這只是個開始,蘇晚吟。
前世你從我這里奪走的一切,我要你,連本帶利,加倍奉還。02我回到自己的院子,
貼身侍女云朱立刻迎了上來,滿臉焦急?!靶〗?,您怎么能選廢太子呢?那冷宮是什么地方,
您進去會受苦的!”我沒說話,只是坐到妝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鏡中的少女,明眸皓齒,
尚有幾分不諳世事的嬌憨。可我知道,這副皮囊下,裝著一個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我抬手,
輕輕撫摸發(fā)間的鳳棲釵。冰涼的觸感,讓我無比清醒?!霸浦欤?/p>
去把母親留給我的那套赤金鳳點頭面拿出來。”云朱一愣:“小姐,那不是您準(zhǔn)備的嫁妝嗎?
”“是啊,”我看著鏡子,笑了,“現(xiàn)在就要用了?!睕]過多久,
院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蘇晚吟哭哭啼啼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敖憬?!姐姐你開門??!
你聽我解釋!”我沒理她,自顧自地打開首飾匣子,將那套赤金鳳頭釵戴上。前世,
這套頭面,連同我母親所有的嫁妝,最后都落到了蘇晚吟手里。她戴著我母親的遺物,
享受著本該屬于我的尊榮。這一世,我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芭椤钡囊宦?,
房門被粗暴地推開。兄長蘇子謙鐵青著臉站在門口,身后是哭得梨花帶雨的蘇晚吟。
“蘇青鸞!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們。“兄長,何出此言?”“你還裝!
”蘇子謙指著我,怒不可遏,“晚吟一番好心為你著想,你卻當(dāng)眾羞辱她,還搶了她的東西!
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都怎么傳你?說你善妒,說你刁蠻,連妹妹的心愛之物都搶!
”我看向他身后的蘇晚吟。她哭得更厲害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兄長,你別怪姐姐,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多嘴勸姐姐,惹她不快。那鳳棲釵……姐姐喜歡,
就拿去吧,只要姐姐能消氣,我怎么都好?!彼@番話,說得情真意切,
好像一個為了姐姐可以犧牲一切的絕世好妹妹。父親也跟在后面,一臉的失望和疲憊。
“青鸞,你太讓為父失望了。晚吟是你妹妹,她處處為你著想,你卻如此任性妄為,
不知好歹。”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就是我的親人。
一個只會被眼淚和表演蒙蔽的父親,一個永遠(yuǎn)偏心白蓮花庶妹的兄長。前世也是這樣。
無論蘇晚吟做了什么,只要她一哭,錯的就永遠(yuǎn)是我。有一次,
她故意打碎了母親留給我的玉鐲,卻哭著說是自己不小心。父親和兄長不由分說,
罰我跪在祠堂一夜,說我沒有容人之量,對妹妹苛刻。那晚,祠堂很冷,比現(xiàn)在的心還冷。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們面前。“父親,兄長,你們真的覺得,她是為了我好?
”我指著蘇晚吟,一字一句地問。“她勸我嫁給蕭允,是因為她知道蕭允根本不愛我,
他愛的,是她蘇晚吟。她想讓我嫁過去,守一輩子活寡,看著他們恩恩愛愛,日日受盡煎熬。
”“她送我這支鳳棲釵,也不是什么祥瑞之兆。這東西邪門得很,會吸食人的氣運。
她想讓我戴著它,變得越來越倒霉,最后把皇后的命格,都讓給她?!蔽业脑挘?/p>
讓父親和兄長都愣住了。蘇晚吟更是臉色煞白,哭聲都停了。
“姐姐……你在胡說什么……我怎么會那么想……”“我胡說?”我逼近她,
“那你敢不敢對著我母親的牌位發(fā)誓,你對我,對國公府,沒有一絲一毫的算計?
”蘇晚吟嚇得后退一步,躲到蘇子謙身后。
“兄長……姐姐她……她好像中邪了……”蘇子謙回過神來,一把將我推開。“夠了!
蘇青鸞!我看瘋了的是你!滿口胡言亂語!晚吟心地善良,體弱多病,
怎么可能有害你的心思!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我被他推得一個踉蹌,撞在桌角,
腰間一陣劇痛。我看著他,覺得無比可笑?!拔壹刀仕裁??嫉妒她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
還是嫉妒她只會用眼淚當(dāng)武器,博取你們的同情?”“你!”蘇子謙被我氣得揚起了手。
父親厲聲喝止:“子謙!住手!”他雖然阻止了兄長,但看我的表情,卻充滿了痛心。
“青鸞,你變了。變得尖酸刻薄,不可理喻?!蔽铱粗麄?,看著這滿屋子的人。
下人們的竊竊私語,同情地看著蘇晚吟,鄙夷地看著我。我徹底明白了。在這個家里,
我早已孤立無援。真相是什么,不重要。他們只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而我,在他們眼里,
永遠(yuǎn)是那個驕縱任性,欺負(fù)柔弱庶妹的惡毒嫡姐。我的心,在這一刻,徹底冷了下去。
03兄長蘇子謙的手雖然被父親喝止,但那股要打我的怒氣沒有半分消減。他指著我的鼻子,
一字一句,像是淬了冰。“蘇青鸞,我告訴你,這門親事,你換也得換,不換也得換!
你要是執(zhí)意要嫁給那個廢人,我就去稟告祖母,讓她老人家來評評理!”祖母。
那個將蘇晚吟的姨娘,我的殺母仇人,視作親信的老太太。她最是偏心蘇晚吟,若她出面,
我恐怕連選擇的余地都沒有。蘇晚吟躲在兄長身后,適時地露出一張泫然欲泣的臉,
火上澆油?!靶珠L,你別逼姐姐了。姐姐只是一時想不開。
其實……其實最近國公府能屢受皇恩,父親在軍中節(jié)節(jié)高升,
也都是因為……因為三皇子殿下看重我們家。殿下說,只要姐姐嫁過去,
將來必定保我們蘇家百年榮華?!焙靡粋€蘇晚吟。三言兩語,就把父親的軍功,
我母親的門楣之功,全都攬到了她和蕭允的身上。仿佛我們國公府,
是靠她一個庶女和未來女婿的恩賜才能活下去。父親的臉色果然變了,他看向我,
帶著一絲考量和威壓。“青鸞,晚吟說得有理。你當(dāng)真要為了自己一時任性,
拿整個家族的前程去賭嗎?”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心中一片冰涼。我明白了,
跟他們硬碰硬,是行不通的。他們被蘇晚吟蒙蔽了太久,根深蒂固的偏見,
不是我三言兩語就能扭轉(zhuǎn)的。我需要時間,需要一個脫離這個家的機會。想到這里,
我收起了所有的鋒芒。我垂下眼,做出一個退讓的姿態(tài)?!案赣H,兄長,女兒知錯了。
”我的突然服軟,讓他們都愣住了。蘇晚吟更是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著我,
似乎在判斷我到底在耍什么花樣。我沒有看她,只是對著父親,緩緩跪了下去?!案赣H,
女兒并非任性妄為。只是女兒心意已決,非廢太子不嫁?!薄拔抑溃@條路很難走。
女兒不求家族的庇護,只求父親成全?!蔽姨痤^,看向兄長蘇子謙。“兄長,你征戰(zhàn)沙場,
軍中處處都需要打點。我名下有母親留給我的嫁妝,其中一半是最豐厚的田莊和鋪子。
”“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艱難的路,這些身外之物于我已是無用。我愿將這一半嫁妝,
轉(zhuǎn)到兄長名下,作為兄長未來在軍中的活動資本?!薄爸磺笮珠L,別再逼我?!蔽业脑挘?/p>
讓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寂靜。蘇子謙的臉上,憤怒和錯愕交織。父親則是緊緊地盯著我,
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么。我母親的嫁妝,何其豐厚。那一半的田莊和鋪子,
足以讓任何人心動。我這是在用“自殘”的方式,換取他們的暫時妥協(xié)。用錢,
來買我的自由。何其諷刺。蘇晚吟的臉色徹底變了。她沒想到,我竟然會來這么一招。
她急切地想開口說什么,卻被兄長一個眼神制止了。蘇子謙看著我,看了很久。
他眼中的怒氣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fù)雜的、混雜著貪婪和一絲愧疚的情緒。
“你……此話當(dāng)真?”“當(dāng)真?!蔽掖鸬酶纱?,“只要父親和兄長同意我的婚事,
明日我便讓云朱去辦理地契和房契的交割?!边@是一場豪賭。我賭他們對利益的渴望,
勝過對所謂家族顏面的維護。最終,是父親先松了口。他嘆了一口氣,語氣軟了下來。
“罷了,罷了。兒大不由爹。既然你心意已決,為父也不再強求。
”他轉(zhuǎn)向蘇子謙:“你妹妹既然有這份心,你就受著吧。以后在軍中,好生做事,
也算不辜負(fù)你妹妹一片心意。”蘇子謙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一場風(fēng)波,就此平息。
蘇晚吟站在一旁,指甲掐進了肉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贏了親情,而我,用一半的嫁妝,
為自己贏得了寶貴的時間和喘息的空間。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家,才是我復(fù)仇的第一步。
04婚期定得倉促。沒有十里紅妝,沒有賓客盈門。只有一頂孤零零的小轎,在黃昏時分,
將我抬進了那座傳說中圈禁廢太子的冷宮。轎子落地,轎簾被一只粗糙的手掀開。
一股陳腐的霉味混雜著草藥味撲面而來。我提著裙擺,走下轎子。眼前是一座破敗的庭院,
雜草叢生,蛛網(wǎng)遍布。正殿的門前,站著一個男人。他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袍,身形清瘦,
卻站得筆直。即便隔著一段距離,我依然能看到他臉上、脖頸上縱橫交錯的傷疤,新的舊的,
層層疊疊。他就是李玄策。那個前世為了救我,被萬箭穿心的廢太子。此刻,他看著我,
那雙本該清亮的眼睛,只剩下冰冷的戒備和死寂的恨意。我知道,他恨我。
恨我的父親是當(dāng)年將他拉下馬的政敵之一。恨我這個國公府的嫡女,此刻卻成了他的妻子,
這對他而言,是天大的羞辱。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
我不能讓他看出我的真實意圖。我必須讓他相信,我和蕭允,和蘇家,已經(jīng)決裂。
我學(xué)著前世蘇晚吟那副最擅長的柔弱姿態(tài),對著他,盈盈下拜,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大禮。
“罪臣之女蘇青鸞,拜見殿下?!蔽业穆曇舴诺煤艿?,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怯懦和卑微。
“臣女……臣女是戴罪之身,能嫁入此地,是臣女的福分。只求能有個安穩(wěn)之所,
日日侍奉殿下,便心滿意足?!蔽铱鋸埖刭H低自己,將姿態(tài)放到了塵埃里。李玄策沒有動,
也沒有讓我起身。他就那么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目光像刀子,一寸寸地刮過我的皮膚。許久,
他才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蘇敬業(yè)的好女兒,蕭允的好棋子。演完了嗎?
”我的心一沉。他果然不信。他把我當(dāng)成了蕭允派來的奸細(xì)。我伏在地上,
身體控制不住地開始發(fā)抖,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的冷。這冷宮的地面,像是冰塊,
寒氣順著膝蓋往骨頭里鉆。“殿下……臣女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他嗤笑一聲,那笑聲里滿是嘲諷,“你們蘇家的人,最會的就是發(fā)誓。
”他走下臺階,停在我的面前。一雙沾著泥土的舊靴子,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里?!捌饋怼?/p>
”我依言站起,不敢抬頭看他。“想留在這里,可以。”他踱步到我身邊,
那股濃重的草藥味更清晰了,“不過,光會演戲可不夠。”他頓了頓,
冰冷的話語砸進我的耳朵。“今夜是我們的新婚之夜。為了向外面那些盯著這里的人,
傳遞一個聯(lián)姻已成的明確信號,太子妃,你該知道要履行什么義務(wù)?!蔽业拇竽X一片空白。
履行……義務(wù)?我猛地抬頭,撞進他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里。那里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欲,
只有冷酷的、赤裸裸的利用。他要用我們之間的合巹禮,來做一個姿態(tài),
給宮里那些監(jiān)視他的人看。我的嘴唇抖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霸趺??不愿意?”他挑眉,
“還是說,你想為蕭允守身如玉?”“不……不是……”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澳蔷秃?。
”他不再多言,轉(zhuǎn)身走進了那間所謂的“婚房”。房間里,連一對紅燭都沒有。
只有一張冰冷的床榻,和一張破舊的桌子。他倒了兩杯冷茶,遞給我一杯。“合巹酒,
喝了它?!蔽医舆^茶杯,手指凍得僵硬。我看著他,看著他臉上那些猙獰的傷疤,
看著他眼底的恨意。我知道我沒有選擇。我閉上眼,將那杯冷茶一飲而盡。茶水入喉,
像是一條冰線,從喉嚨一直冷到胃里。禮成。他將我推倒在冰冷的床榻上。沒有前戲,
沒有溫存,只有粗暴的、帶著懲罰意味的占有。我感覺自己像是一艘在暴風(fēng)雨中飄搖的破船,
隨時都會被撕碎。心力交瘁,加上寒氣入體,我很快便發(fā)起高燒,
整個人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tài)。我感覺自己很熱,又很冷。身體像是在火里烤,
骨頭縫里卻往外冒著寒氣。我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衣角,本能地求救。
“水……我好難受……救我……”他卻一把甩開我的手。我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裝???想用這種方式,把消息遞出去?”“蘇青鸞,收起你那套把戲,對我沒用?!苯又?/p>
我聽到了門被鎖上的聲音。“咔噠”一聲。將我所有的希望,
都鎖在了這間冰冷的、黑暗的房間里。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燒得意識模糊。絕望像是潮水,
將我徹底淹沒。前世觀星臺上的箭雨,仿佛又一次向我射來。我以為,重生是一條生路。
我以為,選擇李玄策,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晌义e了。這里不是生路。
這里是另一座觀星臺,是另一條死路。我的希望,在這一刻,徹底破滅了。05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