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管嬰兒前夜，我撞見妻子偷換精子。她以為懷了白月光的種，得意洋洋要我當(dāng)接盤俠。
卻不知我早已再次換回自己的精子，順手把她卵子換成植物人前妻的。二十五年后，
白月光抱著親子鑒定來認(rèn)親。我笑著打開報告：“恭喜你，替我養(yǎng)了二十五年兒子。
”客廳擠得像春運(yùn)的火車站，我那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遠(yuǎn)房親戚們，
今天居然一個不落地全冒了出來。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詭異的、看客即將目睹大戲開場前的興奮。最扎眼的是沙發(fā)中央。陸明軒，
白若薇那死了八百年的初戀，此刻正紅著眼圈，像朵風(fēng)中搖曳的小白花。
而我那位以夜店為家、視我為無物的妻子白若薇，正小鳥依人地依偎在他懷里，
柔聲細(xì)氣地哄著，那副情深似海的樣子，看得我胃里一陣翻騰。我挑眉，
手里沉甸甸的行李箱“咚”一聲杵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聲響不大，
卻足以讓客廳里的嗡嗡聲瞬間卡殼。目光掃過一張張或心虛或幸災(zāi)樂禍的臉，
最后釘在白若薇身上，嘴角噙著點(diǎn)冷意：“喲，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什么風(fēng)把各位吹來了，這么齊整？”兒子沈曜跟在我身后，雙手插兜，
姿態(tài)是一貫的冷峭疏離。他那雙酷似我的眼睛，鷹隼般銳利，此刻正毫不掩飾地盯著陸明軒，
帶著天然的審視與嫌惡，顯然已經(jīng)嗅到了點(diǎn)什么。岳母陳淑儀坐在主位，臉色鐵青，
嘴唇翕動，話卻卡在喉嚨里。白若薇還沒張嘴，陸明軒倒是迫不及待地動了。
他眼眶里瞬間蓄滿了淚水，演技精湛得能拿奧斯卡，帶著一種夸張的激動朝沈曜撲去，
手伸得老長：“我的乖兒子??！我……我才是你親爹！”沈曜反應(yīng)快得像只獵豹，
輕巧地側(cè)身避開，仿佛陸明軒是什么攜帶致命病毒的污染物。他后退一步，下頜繃緊，
眼神寒得能凍死人：“我爹叫沈硯?！蹦钦Z氣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我用力握了握沈曜的手，無聲地傳遞著支持。下一秒，
積攢了二十五年的冷怒找到了宣泄口。我拳頭帶著風(fēng)聲，
狠狠砸在陸明軒那張?zhí)搨巫鲎鞯哪樕??！芭?！”皮肉撞擊的悶響在驟然死寂的客廳里回蕩，
格外清晰。陸明軒“嗷”一聲慘叫，踉蹌著捂臉倒地，鼻血瞬間就淌了下來。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像冰渣子刮過地面：“別他媽亂攀親戚！”“沈硯！你瘋了！
”白若薇尖叫著跳起來，心疼地扶起陸明軒，染著蔻丹的指尖幾乎要戳到我鼻子上，
“你敢打明軒！”她氣瘋了，揚(yáng)手就要扇我耳光。沈曜動了，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他一步搶上前，“啪”一聲脆響，先一步狠狠抽在白若薇臉頰上。少年清瘦的身體繃得筆直，
像出鞘的利劍，眼神銳利得刺人：“你敢動我爸試試？”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生生把白若薇震在當(dāng)場。她又驚又怒，臉上火辣辣的疼，
胸口劇烈起伏，揚(yáng)手又想打沈曜。陸明軒卻一把拽住她胳膊，惺惺作態(tài)地勸：“若薇！別！
別動手??！那是我們兒子……”他捂著流血的鼻子，
還不忘擠出那副令人作嘔的“慈父”表情。白若薇的手僵在半空，恨恨地剜了沈曜一眼，
咬牙切齒：“要不是看在你親爸的份上，我今天非教訓(xùn)你不可！
”沈曜從鼻腔里哼出一聲冷笑：“我等著?！蹦穷㈨难凵?，帶著少年人的銳氣和我的影子，
看得我心里一陣暗爽。好小子，沒白教！一位白發(fā)蒼蒼、輩分極高的族叔重重咳了一聲，
渾濁的老眼掃過全場，那股經(jīng)年的威勢總算勉強(qiáng)壓下了亂糟糟的氣氛?？蛷d里針落可聞。
“若薇，”族叔看向白若薇，聲音沉穩(wěn)，“你鬧這么大陣仗，把大家請來，
到底要宣布什么事？”白若薇深吸一口氣，像要奔赴刑場般悲壯。她伸手挽住陸明軒的胳膊，
緊緊依偎著他，擺出同生共死的姿態(tài)，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帶著一絲挑釁落在我和沈曜身上。
我面無表情，倒要看看這對狗男女能唱出什么戲?！捌鋵?shí)……”她開口，聲音刻意放得柔緩，
“今天請大家來，是想宣布一個重要的消息?！彼D了頓，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沈曜……”她目光轉(zhuǎn)向我兒子，一字一頓，清晰無比，“他不是沈硯的親生兒子！
”“轟——”這句話像一顆燃燒彈投入人群。周圍的空氣瞬間被點(diǎn)燃，
竊竊私語匯成一片嘈雜的浪。沈曜猛地轉(zhuǎn)頭看我，
黑曜石般的瞳孔里第一次涌上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我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示意他穩(wěn)住。那些所謂的親戚們，一個個眼放綠光，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興奮地交頭接耳。
白若薇很滿意這效果，繼續(xù)她的表演：“當(dāng)年我們做試管嬰兒的時候……”她故意停頓，
臉上適時地浮起一層“難以啟齒”的赧然，“醫(yī)生說沈硯的精子質(zhì)量……不太行。
”她抬起眼，目光帶著施舍般的憐憫射向我，“為了不傷他當(dāng)父親的心，
我……我就換成了明軒的?！彼旖俏⒉豢刹斓仄擦艘幌?，那眼神分明在說：你這廢物，
還得靠我成全你當(dāng)?shù)膲?！我心頭冷笑更甚。偷雞不成蝕把米，賊喊捉賊，本事真不小。
“今天請大家來，”白若薇挺直腰板，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宣布勝利的激動，
“就是想讓各位做個見證！”她深情款款地望向陸明軒，“讓沈曜，認(rèn)回他的親生父親！
”“嘩——”親戚們徹底炸開了鍋?！安皇怯H生的？那肯定得認(rèn)回親爹??！
”“沈硯霸著白家女婿位置這么多年，鳩占鵲巢，也該滾蛋了！”“這些年他管著白氏集團(tuán)，
現(xiàn)在真相大白，趕緊讓他下臺！”聽著這些刻薄又貪婪的議論，我心底一片冰寒。
這群白眼狼，這些年被我壓著，只能拿點(diǎn)死分紅，早就恨我入骨。
他們巴不得我和白若薇徹底撕破臉，好重新染指白氏集團(tuán)這塊肥肉。
沈曜聽著那些毫不掩飾的惡意，抓著我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吧蜿?，”我開口，
聲音不大，卻奇異地蓋過了所有嘈雜，“只會是我的孩子?！弊肿智逦?，斬釘截鐵。
陸明軒立刻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無可奈何的嘴臉，嘆著氣：“沈哥，都這時候了，
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我沒騙人，”我迎著他的目光，寸步不讓，“沈曜，
千真萬確是我的骨肉?！卑兹魺熰托Τ雎?，尖酸刻?。骸八励喿幼煊玻∩蜿纂m然跟著你長大，
但那精子可不是你的！他的親生父親是明軒！”她像只斗勝的公雞，昂著頭，“你要是不信，
咱們就去做親子鑒定！我還要跟你離婚！這些年，我忍你夠久了！當(dāng)年你死乞白賴當(dāng)舔狗，
逼我結(jié)婚，跟你過了二十五年，我仁至義盡了！”說到離婚，
她臉上飛快掠過一絲壓不住的喜色，像是終于甩掉了什么包袱。仁至義盡？真是天大的笑話！
入贅白家二十五年，我睡書房二十五年。兒子從嗷嗷待哺到如今挺拔少年，是我一手帶大。
我在商海搏殺、撐起白家門庭時，她白若薇在夜店揮霍青春、醉生夢死。至于舔狗？
她太天真了。我忍辱負(fù)重，不過是為了拿到“白家女婿”這個身份，
一步步掌控白氏集團(tuán)罷了！如今大局已定，這枚棄子，也該扔了?！半x婚？”我挑眉，
無所謂地聳聳肩，“行啊?！闭Z氣輕松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暗H子鑒定？
”我嗤笑一聲，“沒必要。我百分百確定，沈曜是我兒子?！鄙蜿琢⒖炭聪蛭?，
眼神堅定如磐石：“爸，我信你?！卑兹艮焙完懨鬈幍哪樕查g變了。“沈曜！
你連媽媽的話都不信了？”白若薇急吼吼地喊。沈曜連個眼風(fēng)都沒給她，只是更緊地挨著我，
無聲地宣告他的立場。就在這時，客廳門口一陣騷動。
一個穿著大學(xué)生運(yùn)動外套、眉眼竟和陸明軒有六七分相似的男孩，莽莽撞撞地闖了進(jìn)來。
他目標(biāo)明確，直奔沈曜面前，臉上堆滿夸張的興奮，聲音都激動得發(fā)顫：“哥！
可算見到你了哥！”所有人再次愣住，空氣凝固了。憑空冒出個爹還不夠，這又來個弟？
我看著那張年輕的臉，心頭了然——這恐怕是白若薇和陸明軒的私生子！藏得夠深，
難怪這些年白若薇常常夜不歸宿，懷胎十月竟沒讓我察覺半分。這出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岳母陳淑儀坐在主位，銳利的目光掃過那男孩，沉聲問：“若薇，這是怎么回事？
”客廳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diǎn)。那男孩（后來知道叫陸子浩）眼眶迅速泛紅，
演技拙劣地擠出兩滴淚，目光躲閃，
巴巴地對沈曜說：“哥……我叫子浩……我、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哥……”他偷瞄了我一眼，
又飛快低頭，一副怕被我生吞活剝的小白兔樣，“爸……他常跟我提起你，說你特別優(yōu)秀，
特別帥……”陸明軒立刻配合地露出肝腸寸斷的表情，對著沈曜深情呼喚：“沈曜！
我的好兒子！爸爸這些年……想你想得好苦??！”他滄桑地抬起頭，
仿佛承受了世間所有委屈，“子浩他……也一直想你！
我們經(jīng)常偷偷去看你……”陸子浩趕緊小雞啄米般點(diǎn)頭，急切補(bǔ)充：“真的哥！
我考你上過的大學(xué)，就是為了離你近點(diǎn)兒！”說著，他竟真的從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
獻(xiàn)寶似的塞給沈曜，“你看！這些……都是我偷偷拍的！”沈曜皺著眉接過那沓照片。
照片上的他，有穿著學(xué)士服意氣風(fēng)發(fā)的，有打完籃球后滿頭大汗的，
有在辯論賽上侃侃而談的……全是些生活化的瞬間偷拍。沈曜的眉頭越皺越緊，
最后嫌惡地把照片往茶幾上一扔，像碰到了什么臟東西，搓了搓手臂：“這些年，
有個變態(tài)在我身邊偷拍？”白若薇也沉不住氣了，幾步走到陳淑儀面前，指著陸子浩，
語氣沉重地施壓：“媽！這可是您親外孫啊！今天各位長輩都在，您就認(rèn)下他吧！
”她那點(diǎn)小心思昭然若揭——老爺子走后，真正能拍板認(rèn)下這“外孫”的，只有岳母陳淑儀。
拉上這群親戚，不過是造勢逼宮。她篤定岳母點(diǎn)了頭，我就翻不了天。畢竟這二十五年，
我在岳母面前，一直是個“孝順女婿”。陸子浩很機(jī)靈，立馬轉(zhuǎn)向陳淑儀，
恭恭敬敬喊了一聲：“外婆！”陳淑儀看著陸子浩，又看看我，眼神復(fù)雜，嘴唇動了動，
卻沒應(yīng)聲。我知道她在權(quán)衡，在替我為難。不忍她受這夾板氣，我主動打破僵局，
矛頭直指白若薇：“白若薇，你處心積慮想把這私生子塞進(jìn)白家，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何必拉上沈曜當(dāng)幌子？”我轉(zhuǎn)頭看向沈曜，父子倆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我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傳遍客廳：“就算——我是說就算，沈曜真不是我親生的，”我刻意停頓，
滿意地看著白若薇和陸明軒眼中驟然爆發(fā)的貪婪光芒，“他沈曜，
也是我沈硯名下唯一的繼承人！我所有的財產(chǎn)——房子、股票、基金，
包括白氏集團(tuán)那20%的股份，全部，一分不留，都給他！”我轉(zhuǎn)向沈曜，
拋出選擇：“沈曜，如果這樣，你是愿意跟我這個‘養(yǎng)父’，還是跟你媽，
還有這位——”我瞥了眼陸明軒，“不知道真假的‘親爹’？
”我兒子那腦子轉(zhuǎn)得比陀螺還快，眼珠一轉(zhuǎn)就明白了我的弦外之音。
他立馬擺出一副市儈又委屈的表情，脆生生嚷道：“我媽現(xiàn)在都有弟弟了，
財產(chǎn)又不打算留給我，我當(dāng)然跟爸爸好?。 边@番話說的，簡直爐火純青。果然，
陸明軒聽到“20%白氏股份”和“全部財產(chǎn)”，眼睛“唰”地亮了，像餓狼見了肉，
貪婪赤裸裸寫在臉上。他湊到白若薇耳邊，激動得唾沫橫飛：“當(dāng)年老爺子那份股份，
分給他20%，老太太20%，沈曜10%，你才10%！要是他把股份轉(zhuǎn)給沈曜，
我們再想辦法拿到沈曜那份，你手里就有40%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逼他凈身出戶，
把沈曜搶過來！”白若薇眼珠飛快轉(zhuǎn)動，顯然被這巨大的利益前景沖昏了頭。
她立刻換上慈母面具，對沈曜柔聲道：“曜曜，你放心！子浩他能自力更生，不會跟你爭！
媽也愿意把所有財產(chǎn)都給你！”她拋出誘餌，卻不忘加鎖鏈，
“不過——你得先跟明軒去做親子鑒定！如果鑒定出來你們是父子，你就得認(rèn)回他，
好好孝順?biāo)?！”“行啊！”沈曜一口答?yīng)，卻又狡猾地豎起條件，“不過——在做鑒定之前，
爸、媽，你們得先跟我去公證處，把承諾的無償贈與財產(chǎn)，
白紙黑字、立刻生效地轉(zhuǎn)到我名下！空口白牙，我可不信?！边@小子，
深得我真?zhèn)鳌浯鼮榘?！那些旁支親戚瞬間打了雞血，他們能想到的，
這些老狐貍豈會想不到？仿佛看到白氏集團(tuán)這塊肥肉即將重新分配，一個個眼睛放光，
摩拳擦掌。“好！就該這樣辦！”“對對對！公證！馬上公證！
”“我這就聯(lián)系公證處的朋友！”一時間，客廳變菜市場，打電話的、擬清單的，熱火朝天，
仿佛在辦什么普天同慶的喜事。陳淑儀在他們忙碌的間隙，
擔(dān)憂地看向我：“小硯……這財產(chǎn)贈與……太草率了，要不再想想？”她聲音壓得很低。
我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媽，您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岳母深知我的手段，
見我氣定神閑，便不再多言。在那一屋子“熱心親戚”的見證和“協(xié)助”下，
我和白若薇名下的財產(chǎn)，除了各自保留的區(qū)區(qū)五萬塊生活費(fèi)，
其余所有動產(chǎn)、不動產(chǎn)、股權(quán)、基金……全部以“無償贈與”的名義，
在公證處刺眼的白熾燈下，劃歸到了沈曜名下。簽字蓋章的那一刻，
白若薇和陸明軒看著沈曜，眼神熾熱得像在看一座會行走的金礦，
臉上洋溢著即將登頂?shù)目裣病Ｎ仪浦麄兡歉卑兹兆鰤舻拇罉樱?/p>
再看看瞬間身價億萬、表面平靜實(shí)則興奮得指尖微顫的兒子，也笑了。但，放白若薇的血，
只是第一步。陸明軒這狗東西，也得扒層皮下來。我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大，
卻足以讓剛剛放松下來的陸明軒再次繃緊神經(jīng)：“陸明軒，
你不是口口聲聲愛沈曜、想認(rèn)兒子嗎？”我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睨著他，
“不表示表示誠意？我這二十幾年替你養(yǎng)兒子，少說也花了上千萬，”我故意夸大其詞，
滿意地看到他臉色一白，“我也不要你賠償，這錢嘛……直接給沈曜就行。畢竟，
”我拍拍沈曜的肩，語氣親昵，“我最疼他?！鄙蜿琢⒖绦念I(lǐng)神會，無縫銜接地開始敲竹杠，
語氣帶著點(diǎn)受傷的控訴：“陸叔，您跟我媽好了二十幾年，這點(diǎn)錢總該有吧？
咱們?nèi)诉€在公證處呢，您要是不表示一下，
我很懷疑您認(rèn)親的動機(jī)啊……該不會只是沖著白家來的吧？”他這“懷疑”的小刀，
捅得又準(zhǔn)又狠。陸明軒的臉?biāo)查g漲成豬肝色，額角青筋突突直跳。給錢？肉疼！不給錢？
坐實(shí)了貪圖白家的嫌疑！眼看著煮熟的鴨子要飛，他腮幫子咬得死緊，眼里幾乎滴出血來。
最終，對那20%股份的貪欲壓倒了肉疼，他幾乎是哆嗦著手，從錢包最里層抽出一張卡，
仿佛那不是卡，而是他半條命，顫巍巍地遞向沈曜?！啊钻?，
爸爸當(dāng)然是愛你的……”他聲音干澀，擠出的笑容比哭還難看，“這……這里有五百萬，
是爸爸?jǐn)€了十幾年的……”那語氣，活像被剜去心頭肉。沈曜毫不客氣，一把抓過銀行卡，
轉(zhuǎn)身就喊公證員：“麻煩！立刻做贈與公證！自愿無償?shù)?！”陸明軒在旁邊看著?/p>
臉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著，那笑容扭曲得像是戴了張痛苦面具。五百萬，
在他這種靠吃軟飯、撈偏門混日子的人眼里，絕對是傷筋動骨的大放血。
鑒定機(jī)構(gòu)是白若薇親自挑的。為了防止我“做手腳”，
她特意選了最權(quán)威的國家級司法鑒定所。我看著她那副“我很聰明吧”的自得表情，
心底冷笑，自作聰明，自掘墳?zāi)?。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面無表情，
動作麻利地采集了陸明軒和沈曜的血樣。就在他們準(zhǔn)備封存時，我平靜地開口：“等等。
把她的血，也采一份，一起做?！蔽抑赶虬兹艮薄０兹艮毕癖徊攘宋舶偷呢?，猛地跳起來，
尖聲道：“沈硯！你發(fā)什么瘋？沈曜是我生的，這還用鑒定？！”我勾起唇角，
笑容里淬著冰碴子：“來都來了，順道的事。”沈曜雖然不明所以，但對我有著絕對的信任，
立刻配合地擺出少爺脾氣：“媽，既然要做，那就一起唄！不然我心里不踏實(shí)！
”白若薇此刻把沈曜當(dāng)成了能解鎖白氏金庫的鑰匙，哪里敢違逆“金主”的要求？
哪怕心里一萬個不愿意，也只能強(qiáng)忍著憋屈，伸出手臂：“……抽吧！”走出鑒定所大門，
陸明軒那個便宜兒子陸子浩捧著一大束俗艷的紅玫瑰，掐著點(diǎn)“姍姍來遲”。“哥——！
”他親熱地叫著，把花往沈曜懷里塞，張開雙臂就要來個熊抱。沈曜臉上那表情，
活像生吞了只蒼蠅，猛地后退一大步，厲聲喝道：“別碰我！”他嫌惡地皺眉，“惡心！
”陸子浩這小子，個頭竟比沈曜還猛半頭，此刻僵在原地，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陸明軒趕緊上前打圓場：“曜曜！這是你弟弟?。∫患胰耍?/p>
要相親相愛……”沈曜直接翻了個大白眼：“鑒定結(jié)果沒出來，少亂認(rèn)親戚！
”那嫌棄勁兒溢于言表。我懶得再看這拙劣的家庭溫情戲碼，徑直對白若薇說：“白若薇，
咱們的事該了結(jié)了?，F(xiàn)在就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lǐng)了?！卑兹艮毕仁且汇?，
隨即眼中爆發(fā)出狂喜！她大概以為我會死纏爛打，沒想到我這么干脆！財產(chǎn)沒了，
名義上的兒子沈曜又鐵了心跟我站一邊，這婚離得毫無阻礙，連撫養(yǎng)權(quán)都不用爭。
手續(xù)簡單得令人發(fā)指，前后不過半小時，兩本暗紅色的離婚證就新鮮出爐了。
陸明軒捏著那本屬于白若薇的離婚證，眼睛瞪得像銅鈴，
狂喜和不敢置信在他臉上交織——他大概做夢都沒想到，白家“女婿”這個最大的障礙，
竟被我如此輕描淡寫地一腳踢開！沈曜去停車場取車的空檔，陸明軒終于按捺不住，
像條毒蛇般躥到落單的我面前，臉上褪去了所有偽裝，只剩下赤裸裸的惡毒和嘲弄?！吧虺?！
爽嗎？”他壓低聲音，每一個字都淬著毒汁，“白若薇從頭到尾就沒愛過你！
你知道你那‘好兒子’為什么叫‘沈曜’嗎？因?yàn)槲以鹊拿纸嘘懨麝?，這名字，
是她想著我起的！”白若薇也湊了過來，挽住陸明軒的胳膊，像一對勝利者，
得意地?fù)P起下巴：“等親子鑒定結(jié)果出來，曜曜自然會回到我們身邊！到時候，
你就等著滾出白家，流落街頭吧！”陸子浩也撕下了小白兔的偽裝，抱著胳膊，
一臉囂張地乜斜著我：“現(xiàn)在錢可都在我哥手里！等結(jié)果出來，你這冒牌貨，
就等著要飯去吧！”我連眼皮都懶得抬，徑直走向沈曜開過來的車。身后，
白若薇沒得到回應(yīng)，以為大局已定，徹底撕破臉，沖著我的背影尖聲叫囂：“姓沈的！
你霸占白氏集團(tuán)這么多年，該物歸原主了！以后，白家是我和明軒的天下！
”我拉開車門的手頓住，緩緩回頭，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鋒，
掃過她那因亢奮而扭曲的臉：“是嗎？那我拭目以待，看你有沒有那個命，
真正坐上那個位置?！彼麄兊乃惚P打得震天響，以為勝券在握?？上В?/p>
他們從踏進(jìn)那個家門開始，就已經(jīng)輸?shù)靡粩⊥康?。好戲，才剛剛開場。幾天后，
白氏集團(tuán)頂樓，董事長辦公室。我剛結(jié)束一場跨國視頻會議，揉著眉心，
門外就傳來助理小陳有些無措的聲音：“沈董，陸子浩先生他……非要進(jìn)來……”話音未落，
辦公室厚重的實(shí)木門就被“哐當(dāng)”一聲粗暴地推開。陸子浩大搖大擺地闖了進(jìn)來，
身后跟著一臉為難的小陳。他完全無視我的存在，徑直走到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后，
一屁股坐在我的真皮總裁椅上，還裝模作樣地轉(zhuǎn)了個圈，二郎腿囂張地架到光潔的桌面上，
沖著跟進(jìn)來的幾個部門經(jīng)理頤指氣使：“都出去！以后這里我說了算！我哥是董事長，
我是他親弟弟，這總經(jīng)理的位置，當(dāng)然是我的！”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看得人作嘔。
幾位經(jīng)理面面相覷，不敢說話，目光都投向我。我放下按著眉心的手，
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把他，”我指向陸子浩，聲音沒有任何起伏，“給我扔出去。
”門口候著的兩個高大保安立刻應(yīng)聲上前，一左一右就要去架陸子浩的胳膊?！安?！
你們敢碰我？！”陸子浩猛地踹開椅子站起來，指著保安的鼻子破口大罵，“我哥是沈曜！
是白氏董事長！我是他親弟弟！你們這些看門狗，動我一下試試？！”罵完保安還不解氣，
他矛頭直指我，唾沫星子橫飛：“沈硯！你個老雜毛！你已經(jīng)被掃地出門了！
白氏現(xiàn)在跟你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你他媽算老幾，敢指揮白氏的人？滾出去！”他一邊叫囂，
一邊用力推搡靠近的保安，甚至掄起拳頭想往我這邊沖。真是無法無天到了極點(diǎn)。
就在保安準(zhǔn)備強(qiáng)行制服他，我也打算親自教教他“規(guī)矩”兩個字怎么寫時，
一個冷冽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怎么回事？”沈曜不知何時到了，
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姿愈發(fā)挺拔。他面無表情地掃過混亂的現(xiàn)場，
目光最后落在坐在總裁椅上、臉紅脖子粗的陸子浩身上，眼神銳利如刀。陸子浩瞬間變臉，
那囂張氣焰“嗖”地一下縮了回去，換上委屈巴巴的表情，指著保安和我控訴：“哥！
你來得正好！這老東西，他讓保安趕我走！”他特意強(qiáng)調(diào)，“還打我！
”沈曜根本懶得聽他廢話，眼神冷得能凍死人：“這是白氏集團(tuán)董事長辦公室，
輪不到你撒野?！彼D了頓，每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還有，誰是你哥？”“曜曜！
你怎么能這么跟弟弟說話！”陸明軒的聲音適時響起，他也趕來了，一臉“慈父”的責(zé)備，
快步走進(jìn)來，站到陸子浩身邊，“你們是親兄弟，以后子浩還要幫你分擔(dān)公司事務(wù)的！
不然你一個人撐著這么大攤子，沒個貼心兄弟幫襯，容易被人欺負(fù)！”他這話說得冠冕堂皇，
野心卻昭然若揭。沈曜嗤笑一聲，那笑容冰冷刺骨：“幫手？我看是添亂。”他不再廢話，
直接下令，“保安，把這兩位‘貴客’請出去。以后，沒有我的允許，
不準(zhǔn)他們踏入白氏大廈半步！”陸明軒見軟的不行，立刻拉下臉，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沈曜！
你敢！我是你親爹！是這個集團(tuán)繼承人白若薇的丈夫！這集團(tuán)以后……”“夠了！
”我厲聲打斷他，實(shí)在懶得再聽這些癡心妄想的囈語，對保安揮揮手，“扔出去！
別臟了地方！”保安再無遲疑，兩人一組，像架小雞仔似的，
毫不客氣地架起陸明軒父子就往電梯口拖。陸明軒拼命掙扎，臉紅得發(fā)紫，狼狽不堪，
嘴里還不干不凈地嘶吼著：“沈硯！沈曜！你們給我等著！等親子鑒定結(jié)果出來！
我要你們跪著求我！求我賞你們一口飯吃！沈曜！你個不孝子！你會遭報應(yīng)的！
”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樓下如螻蟻般的車流，頭也沒回，
聲音清晰地傳過去：“放心，我一直等著?！钡戎茨銈?，如何自取滅亡。
終于到了陸明軒日夜期盼、望眼欲穿的日子。我特意起了個大早，
換上了一套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裝，袖口的藍(lán)寶石袖扣在晨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鏡中的男人，沉穩(wěn)，鋒利，如同即將出鞘的利刃。今天，
我要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們從云端跌進(jìn)泥潭。除了岳母陳淑儀，
白若薇果然又召集了那群“熱心”的宗親，
烏泱泱擠在國家級司法鑒定所那間特意騰出來的大會議室里。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混合了興奮、好奇和幸災(zāi)樂禍的復(fù)雜氣味。
白若薇想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身敗名裂，心思之惡毒，昭然若揭。結(jié)果出來前，
陸明軒抓緊時間表演。他親昵地攬著白若薇的肩膀，旁若無人地深情告白：“若薇，
等結(jié)果出來，我們一家四口就能堂堂正正在一起了！”他一邊說，
一邊還不忘朝我投來挑釁的一瞥。我端著一次性紙杯，
慢條斯理地吹著上面漂浮的廉價茶葉梗，連個眼風(fēng)都懶得給他。沈曜坐在我旁邊，
更是眼觀鼻，鼻觀心，把他當(dāng)空氣。陸明軒碰了個硬釘子，臉上有些掛不住，
卻強(qiáng)撐著慈父人設(shè)，又轉(zhuǎn)向沈曜，從懷里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細(xì)長盒子：“曜曜，
以后爸爸一定好好補(bǔ)償你！這是爸給你買的見面禮，百達(dá)翡麗，喜歡嗎？”他打開盒子，
露出里面一塊閃閃發(fā)光的腕表。鑒定所的會議室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diào)出風(fēng)口的嘶嘶聲。
白若薇坐在我對面，脊背挺得筆直，涂著鮮紅甲油的手指神經(jīng)質(zhì)地敲著桌面，
泄露了她內(nèi)心的焦灼。陸明軒緊挨著她，臉上掛著一種混雜著激動和亢奮的潮紅，
時不時用充滿“父愛”的目光瞟向沈曜。陸子浩則縮在角落的椅子里，眼神閃爍，
像只等待開餐的鬣狗。宗親們或坐或立，目光如探照燈般在我們幾人之間掃射，
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審判氣息。我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紙杯里的溫水，抬眼看向白若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