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小說時,情節(jié)正進行到暴君被主角團囚禁的高潮。 系統(tǒng)說:「宿主,
請維持暴君人設,羞辱他們!」 我抬頭看向逆光而來的仙門領(lǐng)袖,
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的劍真好看...能、能給我摸摸嗎?」 全場死寂。
那位以冷血著稱的劍尊卻突然紅了耳尖:「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p>
心臟在肋骨下瘋狂擂動,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冰冷的空氣里彌漫著鐵銹和塵土的味道,
每一次吸氣都像咽下碎冰。我蜷在角落,粗重的玄鐵鎖鏈隨著最輕微的顫抖嘩啦作響,
聲音在空曠的殿宇里蕩出令人心悸的回音。視野模糊不清,
只能依稀辨出前方幾道模糊的人影,散發(fā)著毫不掩飾的敵意與強大的威壓。
【警告:關(guān)鍵情節(jié)節(jié)點‘審判暴君’已開啟。宿主生命體征急劇波動,請立刻調(diào)整!
】冰冷的機械音毫無預兆地鑿進腦海,激得我猛地一哆嗦?!救蝿瞻l(fā)布:維持暴君人設,
對主角團進行符合原著的羞辱與斥罵。成功獎勵:生存點數(shù)100。失敗懲罰:抹殺。
】抹殺。兩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神經(jīng)末梢。羞辱…斥罵…我死死咬住下唇,
嘗到一點腥甜。原著里那個瘋癲暴君會怎么做?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他們的門派,
譏諷他們的道心,用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睥睨這些“逆賊”…可我做不到。
光是感受到那些投注過來的、刀子般的視線,喉嚨就像被無形的手扼住,呼吸變得又急又淺,
冷汗浸透了后背破爛的衣料。社交恐懼像厚重的繭,將我層層包裹,幾乎要窒息。腳步聲。
一道身影分開昏暗的光線,走到我面前停下。逆著從殘破窗欞透進來的、慘白的天光,
我只能看清一個挺拔修長的輪廓,以及他手中那柄即便在昏暗中,也流轉(zhuǎn)著湛然青芒的長劍。
劍身清光瀲滟,映出一線冰冷的雪亮,劍氣無聲彌漫,割得人皮膚生疼。我知道他是誰。
清寂山劍尊,謝無妄。原著中親手將暴君釘死在鎮(zhèn)魔柱上的主角之首,性情寡淡,劍出無情。
系統(tǒng)在我腦子里尖嘯,催促聲幾乎要撕裂靈魂。我猛地吸進一口冷氣,像是瀕死掙扎,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抬頭看向那片模糊卻壓迫感十足的身影。聲音沖出口腔,干澀、嘶啞,
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抖得不成樣子,
甚至帶上了可疑的哭腔:“你、你的劍…真好看…”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
那些投來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充滿驚疑不定的審視。我閉了閉眼,破罐子破摔,
用微不可聞的氣音,擠出最后半句:“…能、能給我摸摸嗎?”完了。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世界死了。死一樣的寂靜,沉重得能壓垮脊椎。我能感覺到所有視線瞬間釘死在我身上,
驚愕、荒謬、難以置信…甚至有一道來自那位活潑靈動的女主,
帶著毫不掩飾的、看瘋子似的訝異。鎖鏈冰冷的觸感嵌入腕骨,提醒著我現(xiàn)實的殘酷。
系統(tǒng)像是短路了一般,刺耳的噪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空洞的忙音。我等待著。
等待雷霆震怒,等待那柄青光凜冽的長劍刺穿我的喉嚨,或者至少是一句冰冷的呵斥。
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翻滾。然而。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到來。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里,在那無數(shù)道或銳利或驚疑的目光中央,
那位以冷血寡情、道心堅穩(wěn)著稱于世的清寂山劍尊——謝無妄,
握劍的手指幾不可查地收緊了一瞬。殿內(nèi)微弱的光線落在他側(cè)臉,勾勒出清絕的線條。然后,
一點極其可疑的、與此刻劍拔弩張的氛圍格格不入的薄紅,
竟慢慢地、慢慢地…爬上了他玉白的耳廓。他垂著眼,長長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看不清神情。良久,久到我?guī)缀跻詾閯偛拍且谎凼俏业幕糜X時,他忽然開口。聲音依舊清冷,
卻像是被什么磨過一般,
帶上了一種極其細微的、難以辨識的?。骸啊阋郧啊彼D了一下,似乎在斟酌,
又像是某種極度的困惑打斷了他?!啊皇沁@樣說的?!笔病裁矗课医┰谠?,
大腦徹底宕機?!鞠到y(tǒng)錯誤…滋滋…數(shù)據(jù)沖突…正在重新校準…宿主?!你做了什么?!
】系統(tǒng)的電子音終于重新連接,卻充滿了亂碼般的雜音和前所未有的驚惶,
【目標人物‘謝無妄’情緒波動值突破歷史極值!未知錯誤!未知錯誤!
】那點薄紅并非幻覺,它甚至沿著謝無妄的耳根,有向頸側(cè)蔓延的趨勢。
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控制得極好,依舊是那般冰雪之姿,只是那雙低垂的眼眸深處,
似乎有什么東西碎裂了,又重組,翻涌著誰也看不懂的情緒。他身后,
那位一身勁裝、容貌明媚的女主蘇靈兒忍不住小聲嘀咕:“…師尊?他這又是什么詭計?
”旁邊一位身材魁梧、應該是體修首領(lǐng)的壯漢洪鐘般的聲音響起,
帶著濃濃的警惕和厭惡:“劍尊,休要聽這魔頭胡言亂語!他定然是自知死期將至,
又想耍什么花樣!”“對啊師尊!”另一個看著年輕些、應該是弟子輩的少年急忙附和,
“這魔頭陰險狡詐,最擅蠱惑人心!他的話一句都信不得!
”謝無妄沒有回應他們?nèi)魏我粋€人。他的目光依舊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太重,太復雜,
壓得我?guī)缀跸胍榭s起來,躲進更深的陰影里去。鎖鏈因為我的瑟縮再次發(fā)出輕響。
這聲響動似乎驚醒了他。他極輕微地動了一下,像是想上前一步,但又硬生生止住。
握劍的手背青筋隱現(xiàn),那柄名為“青寂”的長劍嗡鳴了一聲,劍氣忽強忽弱,極不穩(wěn)定,
顯示出主人心緒的劇烈動蕩?!揪瘓螅耗繕巳宋餁⒁庵挡▌赢惓#『酶卸茸x數(shù)紊亂!
無法識別!系統(tǒng)數(shù)據(jù)庫無此先例!建議宿主立刻采取補救措施!重復,立刻采取補救措施!
】補救?怎么補救?我現(xiàn)在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系統(tǒng)尖銳的警報和心臟狂跳的聲音。就在這詭異的僵持中,謝無妄終于又開口了。
他的聲音比剛才更沉,更啞,每個字都像是從冰層下艱難掘出:“…帶走?!薄皫熥??
”身后的弟子似乎有些不解?!把喝胨z最深處的寒牢?!敝x無妄的聲音恢復了冰冷的調(diào)子,
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態(tài)只是眾人的錯覺,“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薄笆牵?/p>
”弟子和那體修首領(lǐng)立刻應聲。兩名弟子走上前來,動作粗魯?shù)貙⑽覐牡厣献稹?/p>
鐵鏈嘩啦作響,冰冷的觸感和突如其來的移動讓我一陣眩暈,幾乎站立不穩(wěn)。我被他們押著,
踉蹌地向殿外走去。經(jīng)過謝無妄身邊時,
我?guī)缀跄芨惺艿剿砩仙l(fā)出的那種冰冷又混亂的氣息。我死死低著頭,不敢再看一眼。
殿外是陰暗冗長的甬道,石壁濕冷,滴答著水聲。每一步都踏在絕望的邊緣。直到走出很遠,
即將拐入另一條通道時,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極快地、偷偷地回頭望了一眼。
謝無妄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慘白的光線從他身后的破窗漏下,
將他孤長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地面上。他微微垂著頭,一只手輕輕按在心口的位置,
另一只手持著青寂劍,劍尖點地。那是一個極其罕見的,近乎于…迷茫的姿態(tài)。水獄深處,
名不虛傳。徹骨的陰寒無孔不入,穿透破爛的衣料,鉆進骨頭縫里??諝鉂裰兀?/p>
彌漫著水腥和某種陳年血銹的沉悶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冰涼的黏液。
腳下是漫過腳踝的寒水,漆黑不見底,偶爾能感覺到滑膩冰冷的東西擦著皮膚掠過,
激起一陣戰(zhàn)栗。唯一的光源是嵌在遠處墻壁上的幾顆幽藍螢石,光線微弱,
僅能勉強勾勒出這方寸之地的輪廓——一個完全由某種漆黑金屬鑄造的牢籠,欄桿粗如兒臂,
上面刻滿了鎮(zhèn)壓靈力的符文,微微閃爍著不祥的暗光。我被那兩名弟子粗魯?shù)赝七M來后,
沉重的牢門便在身后轟然合攏,鎖鏈機括轉(zhuǎn)動的聲音在死寂的水牢里格外刺耳。
他們甚至沒多看我一眼,仿佛多待一刻都會沾染上晦氣,腳步聲迅速遠去,
消失在曲折的甬道盡頭。世界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水珠從頭頂石壁緩慢凝聚、滴落的聲響。
嗒。嗒。每一聲都敲在神經(jīng)最脆弱的地方。我抱著膝蓋,
蜷縮在唯一一塊稍微高出水面的石臺上,冷得牙齒都在打顫。玄鐵鎖鏈依舊縛在手腕腳踝上,
沉甸甸的,冰涼的觸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自身的處境?!鞠到y(tǒng)?系統(tǒng)?
】我在腦海里小心翼翼地呼喊。沒有回應。自從大殿上那陣混亂的雜音后,
系統(tǒng)就像徹底消失了一樣。這比它尖嘯著發(fā)布任務更讓人恐慌。
唯一的同伴(雖然是個催命的同伴)沒了聲息,
只剩下我一個人被丟在這個冰冷絕望的囚籠里。謝無妄…他那個反應,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蹦蔷湓?,還有那抹可疑的紅色,像鬼魅一樣在我眼前反復出現(xiàn)。
原主和謝無妄之間,難道還有別的什么糾葛?原著里明明只寫著暴君肆虐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