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個被抽空靈魂的破麻袋，沿著秦淮河岸跌跌撞撞地走。眼淚早就被風吹干了，

臉上繃得難受，只剩下一種空洞的麻木。河兩岸的霓虹倒映在黑黢黢的水面上，被游船攪碎，

又拼湊起來，光怪陸離，像個不真切的夢。“門當戶對”。 “嫁人了”。 “去年的事”。

這幾個詞在我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

配著站臺上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你他媽就不能為我再拼一次嗎？！”我拼了。

拼到頭破血流，拼到人模狗樣?？捎惺裁从?？她到底還是成了別人明媒正娶的太太。

我這三年的掙扎和野心，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剛才在慶功宴上灌下去的酒液混合著虛妄的成就感，猛地涌上喉嚨。

我撲到河邊一棵老柳樹下，扶著粗糙的樹干，吐得昏天黑地。膽汁都嘔出來了，滿嘴苦澀。

吐完了，渾身脫力，沿著樹干滑坐到冰冷的地上。路燈的光線被柳條切割得支離破碎，

落在我昂貴的西裝上。真他媽諷刺。這身行頭，現(xiàn)在看，跟戲服沒什么兩樣。

不知道坐了多久，冷風吹得我稍微清醒了點。摸出手機，屏幕在黑暗里亮得刺眼。指紋解鎖，

手指懸在那個熟悉的、卻三年未曾撥出的號碼上，抖得厲害。按下去？說什么？

恭喜你新婚快樂？還是質(zhì)問你為什么不等我？手指最終無力地垂下。

我他媽以什么身份打這個電話？一個她生命里早就翻篇的、不知好歹的前任？

一個現(xiàn)在有點小錢就以為能彌補一切差距的暴發(fā)戶？別搞笑了，趙晨。我嗤笑一聲，

不知道是笑自己，還是笑這狗日的生活。手機卻突然在手心里震動起來。不是一個電話，

而是一連串嗡嗡的信息提示音，來自一個沉寂了很久的微信群——“梧桐老炮兒”。

手指僵硬地點開。最新幾條信息還停留在一個多小時前，幾個人在插科打諢約酒。再往上翻，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幾張婚禮現(xiàn)場的照片，猝不及防地撞進眼里。她穿著潔白的婚紗，

頭發(fā)精心挽起，戴著晶瑩的頭冠。側(cè)著臉，在對誰笑，笑容標準得像是精心測量過弧度，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