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阿哲?！?我推開門，屋里光線很暗，窗戶被布簾擋著，只能透進一點微光。

我摸出手機，點開手電筒——炕上沒人，只有爺爺常穿的藍布褂子扔在床頭，褂子上沾著泥，

還有幾縷白色的毛，不是羊毛那種細軟的，倒像是……動物的絨毛，硬硬的，有點扎手。

“阿哲？” 里屋突然傳來爺爺?shù)穆曇?，帶著點沙啞，像是很久沒說話?！盃敔?，您在里面？

” 我往里面走，“您腿咋樣了？村長說您摔斷了，咋不在鎮(zhèn)上住院？”“別開手電，晃眼。

” 爺爺?shù)穆曇魪暮诎道飩鱽?。我趕緊關(guān)了手電，適應(yīng)了一會兒，才看清里屋的情況。

爺爺坐在小板凳上，背對著我，手里好像在摸什么東西，動作很慢，很僵硬?！盃敔敚?/p>

我給您帶了餅干和月餅，您餓不餓？”話還沒說完，爺爺突然轉(zhuǎn)過身。月光從窗縫里鉆進來，

剛好落在他臉上——他的眼睛紅通通的，像充血了一樣，嘴角沾著點暗紅色的東西，像是血。

他手里攥著的，不是別的，是半截沾著血的羊骨，骨頭上還掛著點沒啃干凈的肉?！巴龋?/p>

早好了。” 爺爺笑了笑，聲音里透著股奇怪的黏糊勁，像嘴里含著東西，

“后山的羊……養(yǎng)人得很，吃了腿就不疼了?！蔽覝喩硪唤?，

手里的塑料袋“啪”地掉在地上，餅干和月餅滾了一地。我看著爺爺手里的羊骨，

又想起村口的羊蹄印，還有李大爺?shù)脑挘蟊骋幌伦泳蜎隽恕獱敔斔嗔送龋?/p>

怎么可能這么快就好？而且他吃的……是什么羊？“您吃的是……咱家的羊？

” 我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門框，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爺爺沒說話，

只是慢慢站起來。他的動作很僵硬，不像個摔斷腿的老人，倒像個提線木偶。

他往前走了兩步，我才看到他的褲腿——褲腿上沾著泥，還有幾道深深的抓痕，

像是被什么東西抓的。而他的腳，根本沒穿鞋，腳掌沾著泥，腳趾縫里夾著幾根白色的毛，

和我在藍布褂子上看到的一模一樣。“不是咱家的羊。” 爺爺?shù)穆曇敉蝗蛔兞?，變得尖細?/p>

像女人在哭，又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