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志陽婚后的第七年,我發(fā)現了他出軌的苗頭?!耙栎?,你能不能別總是疑神疑鬼的?
我是你老公,不是賊!”我吃力地拔出杜志陽陷在褲兜里的手,掰著他的無名指舉到眼前。
他的指甲上多出了一塊刺眼的紅色,顯然和他的直男氣質格格不入。恰好,
昨天我看到了他紅顏知己的朋友圈。許薇曬了新做的大紅美甲,可左手無名指卻是空的。
“你不是賊是什么?”“要么,你就是背著我和許薇偷情,要么,
你就是背著許薇偷她的指甲油?!?、“有完沒完了你!”杜志陽眼里的慌亂一閃而過,
慌忙抽出了手。一逃離我的束縛,他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好日子過夠了是不是?
天天除了捕風捉影就不會做點別的嗎?”“連薇薇都比你好太多,人家雖然窮,
好歹憑自己手藝養(yǎng)活自己,你呢?”我呢?我不就是當初聽了你的甜言蜜語,
才選擇做全職太太的嗎?曾經的信誓旦旦,到了今天,竟然一文不值。
我不由得想起當初和老公一起開的這家美發(fā)沙龍。為了降低成本,我們空出了五平米的位置,
想要招一家美甲店入駐。不曾想,我竟然給自己招來了一頭白眼狼。
獨自到大城市打拼的許薇,年輕、倔強。用杜志陽的話來說,她就像不斷攀緣向上的牽牛花,
充滿了生命力。而作為妻子的我,就如同一團雜草,枯黃、消瘦、讓人倒胃口。
見我好久都沒說話,杜志陽又靠過來摟住我的肩膀。“好了,老婆大人,你別多想了。
”“我和薇薇真的什么都沒有,她就是個給人做美甲的小丫頭片子。我要真有那種歪心思,
店里的會員有的是富婆,我干嘛不挑個能讓自己一勞永逸的?
”我不想跟他繼續(xù)探討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為什么不找富婆,他心里有數。
我錯開肩膀躲過了他的懷抱,轉身接著往行李箱里疊衣服。這段時間,理發(fā)店生意火爆,
我們也賺了些錢。于是大家一致決定去濱市的海邊租個別墅團建。路程有些遠,
免不了要多帶些換洗衣物。我一個人收拾了三個行李箱,可杜志陽卻像個甩手掌柜,
哪怕是一條自己的內褲,也懶得親自裝起來。手機上一聲提示音傳來。杜志陽趕忙拿起,
好像生怕晚一秒,他的寶貝手機就會被我奪過去。他點開了語音信息,
許薇甜膩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出來?!瓣柛纾倚欣钐?,拿不動了啦,
你能不能開車來我家接我一下呢?”沒有一秒鐘猶豫,杜志陽拿上車鑰匙轉身就走。
“我去幫薇薇拿下行李,家里你收拾好,咱們一會直接店里集合吧!”“嘭”的一聲,
房間里重回寂靜。我感到有些喘不上氣來。杜志陽,你憑什么認為,
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同時搬運三個箱子?2、出門的那一刻,
我鬼使神差地摘下了手上的結婚戒指。其實杜志陽早就不戴了,
只有我還在傻傻地堅守對婚姻的承諾。我把戒指隨手揣進了口袋,大包小裹的向店里出發(fā)。
等我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等在那了。除了杜志陽和許薇,還有店里的兩個學徒。
我來之前,四人打打鬧鬧,有說有笑。我來之后,大家卻都心照不宣地閉了嘴。
杜志陽看見我狼狽地提著幾個箱子過來,表情里充滿了厭惡。“怎么來得這么慢,
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讓所有人就等你自己?!彼f著風涼話,手上卻一點行動也沒有。
這一刻我甚至有點懷疑,我到底是他的老婆,還是他的傭人?
許薇湊過來嬌俏地晃了晃杜志陽的胳膊。“陽哥你別生氣嘛,遲到可是女孩子的特權。
再說了,嫂子手里可握著咱們這次的活動經費呢,你怎么能得罪金主呢?
”杜志陽不屑地“嘁”了一聲,轉頭招呼大家上車。他那兩個徒弟向來只聽他的話,
對我完全沒有對師母的尊敬。此刻一個裝沒心沒肺,一個裝低頭看手機。
完全沒有搭把手的意思。我只好自己頂著42度的高溫,把剩余的行李塞進后備箱。
可等我拉開副駕駛車門的時候才發(fā)現。車上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許薇心安理得地坐在副駕駛上,抬頭對我笑得無辜。我轉眼瞥見靠背上綁著的毛絨頸枕,
上面還寫著明晃晃的“蓁蓁專座”,頓時覺得有些諷刺?!拔易模?/p>
”我盡可能地克制自己的情緒。這里人多,我不想表現得像個潑婦。
杜志陽回頭看了一眼后排,兩個徒弟的體型都不小,僅有的一絲縫隙,
還被塞滿了許薇買的零食。他語氣輕松,好像理所當然:“沒地方了。蓁蓁,
你自己坐火車去吧。”我的腦子瞬間像炸開了一樣。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你說的是人話嗎?”“你有把我當人看嗎?”“這是我買的車,旅行的錢也是我來出,
為什么許薇可以鳩占鵲巢占我的位置,為什么我還要……”我狠狠砸著車門,可話還沒說完,
就被杜志陽狂躁按下的汽笛聲打斷?!笆裁茨愕能嚕裁茨愕腻X!”“要是沒有老子,
這些能是你的嗎?”聽到這句話,我頓時感覺如墜冰窟。明明在我們幾個人之中,
我才是那個最有天賦的造型設計師。就連杜志陽那幾下糊弄人的技術,也是我教給他的。
這些年我雖然不總在店里,但每次都是我外出進修,學習最前沿的技術,回來再教給他。
是我不停地拓展客源,最終打響了沙龍的名氣。就連店里用的洗發(fā)水和護發(fā)素的供應商,
也是我在對接。我默默做了七年的幕后大管家,把所有掙面子的機會都留給了杜志陽。
不過現在看來,他好像飄了,也忘了。旁邊一直看戲的許薇眼睛轉了轉,
伸手作勢要解開安全帶?!耙?,還是我去坐火車吧,讓嫂子坐副駕。反正也不遠,
說不定坐火車比咱們開車還早到呢?!倍胖娟柊醋×怂氖?,不讓她亂動。
我看見那兩只交疊在一起的爪子,紅色的指甲油合二為一,顯得兩人是那么般配。
而車外披頭散發(fā)的我,卻顯得像個小丑。杜志陽白了我一眼:“你不樂意可以不去,
沒人求著你。”又是這樣,每次爭吵,都像是我在無理取鬧。我松開了車門,語氣平靜。
“杜志陽,你別忘了,我不只是去玩的,我還跟濱市商場的負責人約了時間,看分店的選址,
對方指名要見我?!薄翱窗涯隳艿??!倍胖娟柮媛侗梢模皖^擺弄手機。不一會,
我的手機上響起了轉賬提示音?!凹热荒闶侨フ劰ぷ鞯?,那就好好談,我給你轉了錢,
坐商務座去談吧?!闭f罷,杜志陽一腳油門,差點撞到我。我打開手機,哭笑不得。
整整五萬塊。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男人。大方的時候可以揮金如土,
吝嗇的時候一點真心都不愿施舍。3、因為是臨時買票,哪里還有商務座可選。
我買了一張站票,前后折騰了八個小時,傍晚才到達濱市。商場的負責人一臉為難地看著我。
“姚女士,咱們約定的時間是下午,您怎么來得這么晚。
”“現在我們商場的門店招租搶得很厲害,因為您的爽約,一小時前老板已經和別人簽約了。
”我暗暗嘆了口氣,這都是天意罷了。臨走之前,我不死心地又咨詢了一下。不是為杜志陽,
是為我自己?!叭绻也挥矛F在沙龍分店的名義租您這里,需要多少錢?
”負責人用手比出了一個天文數字?!拔覀冋强粗辛四鷦?chuàng)始店的品牌效益,
才有之前的價格,如果是新品牌,價格要翻三倍?!蔽业乐x離開,原本想,就算離開杜志陽,
我也可以找到一個新的地方東山再起。可眼下看來,時機可能還不到。
我的所有行李都在杜志陽的車上,無奈,眼下也只能先去下榻的別墅,拿到行李再做打算。
路上,我一直在給杜志陽打電話,但他始終未接。心里有不好的預感隱隱出現。
此時天已經黑了,但別墅里卻一點光亮都沒有。他們比我早出發(fā)那么久,居然還沒有到。
我呆呆地坐在客廳里,一直等到了深夜。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我終于明白,我是個傻子,
他們今天根本就沒想來。今晚他們四個人會怎么分配房間?此時此刻,
杜志陽的懷里是不是枕著別人?我沒法再想下去,崩潰地在房間里大喊了一聲,
拉開別墅的后門,沖向海邊。我以為隱忍能換來杜志陽的將心比心,結果卻是我大錯特錯。
夜晚的海風不小,吹走了我連日來的疲憊,卻總是吹不干我的眼淚。
忽然右邊的口袋變得好沉好沉,墜得我快要跪下。我把手伸進褲兜,
掏出了那枚今早被我摘下的戒指。真奇怪,鉆石本來不會發(fā)光,此刻卻能灼傷我的眼睛。
我揚起手臂,奮力一拋。都結束了。我要走,但不是現在。男人我可以不要,
但行李卻不可以。果然,直到第二天下午,杜志陽和許薇他們才姍姍來遲。
一見面許薇就迎上來想抱我。我任由她在我面前裝腔作勢,眼睛卻死死盯著杜志陽。
他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短短接觸了一瞬,就心虛地移開了眼神?!拜栎杞?,
我們昨天臨時發(fā)現了一個景區(qū),就提前下了國道?!薄翱上悴辉?,山頂的日出可美啦!
”呵,看許薇一臉被滋潤過的樣子就知道,她昨晚應該是得手了?,F在連嫂子都不叫了,
用稱呼來切割主權嗎?杜志陽走到我面前,捧著我的手,想要修復關系。
“分店沒簽下來的消息我看到了,沒關系的,只要咱們在一起,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邊風景是不錯,等下次,只有咱們兩個的時候,我?guī)阍偃ヒ淮??!彼﹃业氖郑?/p>
突然發(fā)現觸感不對?!耙栎?,你結婚戒指呢?”我冷笑一聲:“那你的結婚戒指呢?
”他幾年不戴我都沒說什么,我一天沒戴,他就炸毛了。杜志陽伸出自己的手:“你看,
就為了照顧你的疑心病,我連美甲都卸了。你還要跟我鬧到什么時候啊?”兩個徒弟上來,
把杜志陽推到一邊,幫他順氣。杜志陽把頭一偏,不想看我。
但我卻又發(fā)現了一個他身上的變化。杜志陽耳側的頭發(fā),被剃出了一個愛心的形狀。
4、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會問他。但現在不會了,因為不值得。杜志陽心里有些沒底,
以往到了這個局面,我要么跟他吵架,要么求他原諒??涩F在的我淡淡的,
他反而覺得不自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是許薇出來打圓場。“咱們趕緊收拾一下吧,
都到海邊了,這次就高高興興玩!”她邊說邊拉著我去臥室。杜志陽也被兩個男孩推走。
也好,眼下讓我們共處一室,還不知道要鬧出什么事。
但這也不代表我能接受和小三待在一個屋子里。我進了屋就想關門,
誰知許薇卻厚著臉皮擠了進來。她一進屋就開始脫衣服,當著我的面就要換泳衣。
我看著她脫得一件都不剩,想轉過頭去,她卻又狀似無意地走到我面前。一瞬間,
我瞪大了雙眼。許薇的身上遍布吻痕,腰間還有一塊牙印。最重要的是,
我的余光不可避免地掃到了她的下半身。那一團黑色的體毛被剃成了愛心的形狀。
就和……杜志陽頭上多出來的圖案一樣。“蓁蓁姐,好看嗎?”“你別介意啊,
陽哥也是為了咱們的店,萬一能開創(chuàng)一條私處造型設計的賽道,那錢還不是翻倍賺?
”一股惡心的感覺涌上喉頭,身體抑制不住的痙攣。要不是從昨天開始我就什么也沒吃,
此刻我一定能吐在許薇臉上。我沖出了臥室,下樓想要找杜志陽說清楚。可剛到門口,
就聽到了屋里三個男人的說話聲。“師父,咱們這次是不是有點過了呀,
我看蓁姐今天狀態(tài)很不對,你就不怕她跟你離婚?”杜志陽笑得輕蔑?!凹依镥X都是我掙的,
她一個寄生蟲有什么資格跟我提離婚?她付得起離婚的代價嗎?”“再說了,她前年流產,
醫(yī)生就說很難再有孩子了。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除了我誰還要她?
”另一個徒弟也捧著杜志陽?!熬褪?,女人就是不能太給她臉了,得讓她知道疼,
才能死心塌地跟著男人。”“薇薇就很懂事嘛,我倆昨晚在隔壁都聽見了,師父牛啊。
”這些話杜志陽很受用,開始志得意滿:“還不夠,什么時候蓁蓁和薇薇能一起玩雙飛,
那才真是人生贏家了,哈哈哈?!睅讉€男人在房間里猥瑣地笑成一團。
門口的我已然眼前一片漆黑。這就是我嫁的男人嗎?為什么我之前沒看穿他是這種人!
我又開始犯惡心,在門口沒忍住,吐出了一灘酸水。門里的笑聲戛然而止,
卻遲遲沒人敢走出來看看。此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原來,他們也知道丟人啊。我腳步虛浮,
扶著墻離開了別墅。走在沿海公路上,我第一次感受到呼吸的暢快。
杜志陽一直自詡是我的后路,對我的態(tài)度有恃無恐??伤麉s不明白,離開他,
我依然有很多條路值得選。我掏出手機,一連打了三個電話。5、別墅里,
許薇緊張兮兮地下了樓,直撲到杜志陽懷里?!皠倓偤么笠宦曀らT,是蓁蓁姐走了嗎?
”杜志陽愛憐地摸了摸許薇的頭發(fā),語氣譏諷?!白屗[,看把她能的,
還敢跟我玩離家出走。”“你們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她就得老老實實回來。
”許薇崇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可隨著杜志陽拿起手機撥通我的號碼,
兩人的表情一起變得凝重起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