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雪團。作為一只天生癡傻的白狐,他們都說是浪費血脈的存在。
我不在意他們的惋惜和嘲笑,每天吃睡游蕩,過得逍遙自在。那日,
我在河邊救治了一只重傷的黑狐,他醒來后說要以身相許。我樂呵呵跟著他來到靈狐殿,
才知他竟是族長玄燼川。我以為他是真心喜歡我,卻沒想到,他的后宮佳麗三千,
像我這樣的女子比比皆是……一我叫雪團,是族里唯一一只白狐。他們總說白狐血脈金貴,
修煉起來比旁人快十倍,將來定是要成大器的。可我似乎浪費了這天賦,天生癡傻,
不懂人情世故,更不懂什么修煉之道。每天吃睡游蕩,活得逍遙自在,也沒什么不好。
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xù)下去,直到那日在河邊撿到一只重傷的黑狐。“你疼嗎?
”我伸手摸了摸他滲血的傷口,掌心泛起暖暖的白光——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本事。
白光散去的瞬間,黑狐化成白發(fā)黑衣的男子。我看得呆了,手指還停留在他胸口。
“是你救了我?”我點點頭,把爪子縮回來,眼睛卻無法離開他。他盯著我看了半晌,
忽然單膝跪地,目光竟比剛才柔和了些?!霸谙滦a川,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愿以身相許。”“以身相許?”我歪著頭想了想,他們說相許就是能天天一起吃飯睡覺。
他生得好看,想必飯也吃得香?!昂醚胶醚剑悄慵矣忻垧T嗎?我喜歡吃桂花味的。
”他愣了愣,隨即低笑出聲,“有,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薄澳慵掖髥??
有山澗里的小魚干嗎?”“你想要的,都能給你找來?!彼男θ萑局鴰追致唤浶牡你紤?,
語氣柔和地像春風拂過湖面,讓我沉醉在這漾開的溫柔里。可到了他家我才傻了眼。
雕梁畫棟的高大宮殿,金黃色的牌匾篆刻著“靈狐殿”三個大字。
穿著各色衣裙的女子來來往往,她們看我的眼神像看塊路邊的石子,帶著不屑。“喲,
族長又撿了個野丫頭?瞧這傻愣愣的樣子,也配進靈狐殿?”一個綠衣女子湊過來,
用涂著丹蔻的指甲點了點我的額頭。另一個紫衣女子掩著嘴笑,眼風掃過我,
又瞟了瞟殿內掛著的那幅素色畫像。“你沒看她長得像那誰?族長這心思明擺著,
這些年收的美人,哪個不是眉眼間帶了點影子的。”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那幅畫。
畫中女子紅衣瀲滟,眉眼清冷,周身像罩著一層月光?!八钦l呀?長得真好看。
”我撓撓頭,轉頭問玄燼川?!耙粋€……很重要的人?!毙a川的目光落在畫像上,
眼神忽然變得很深,像藏了片化不開的濃霧。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看著滿殿鶯鶯燕燕。
“她們也跟我們一起住在這里嗎?”他牽起我的手,指尖微涼。“別管她們,
我?guī)闳タ茨愕淖√?,那里有一整盒桂花蜜餞?!蔽伊⒖瘫弧懊垧T”勾走了注意力,
樂呵呵地跟著他往里走,沒瞧見身后那些女子交換的眼神,
更沒瞧見玄燼川回頭望那幅畫像時,眼底一閃而過的痛楚。那時的我還不知道,
這“以身相許”四個字,會把我卷入怎樣的糾纏里。二玄燼川對我很好。他說他最喜歡我,
說只要我在他身邊他就心安,只有我才能讓他近百年來第一次睡個安穩(wěn)覺。確實,
除了他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人間一趟,其余時間只要他在靈狐殿我都陪著他。
就算是處理族中事務時,我也趴在他腿上打盹。他低頭看我,眼神軟得像化了的蜜,
偶爾還會俯身在我額間印下一個輕吻。而他每次從人間回來,
都會帶一個叫大阿福的泥娃娃給我。大阿福眉眼彎彎,嘴角上翹,看著就喜慶。
靈狐殿里的其他女子都紅了眼,她們看我的眼神愈發(fā)咬牙切齒?!昂?,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族長去人間還不是為了找讓素清蕪復活的方法?”柳汀指尖狠狠絞著袖口的柳葉紋,
聲音里滿是酸氣?!熬褪?,族長和素清蕪當年可是咱靈狐族的佳話,這一百年來,
族長心心念念都是她?!本p綾把她的紫衣裙下擺揪成一團,眼神不善地盯著我。
“也就眉眼間有點像,素清蕪可是天生聰慧,修煉奇才,她算什么東西!
”綰煙抬手掃過旁邊的花枝,花瓣簌簌落了一地。我只顧擺弄著手里的娃娃,
她們的話在我耳邊過了一圈,就跟著風飄遠了。三十年過去,
靈狐殿的所有回廊我閉著眼睛都能摸到。我能踩著玉階溜進他處理族事的大殿,
趴在案頭看他批文書;能在他練劍時抱著尾巴蹲在旁邊,
看劍氣劈開晨霧;甚至能在他睡著時,偷偷拔他幾根白發(fā)編繩玩兒。
唯獨那間掛青銅鎖的屋子,大門總關得死死的。我趴在回廊的欄桿上,
看著玄燼川用錦帕擦那扇木門上的銅鎖。陽光照在他手上,
那個會捏我耳朵的指腹磨過鎖上的花紋,一下又一下?!澳抢锩嬗泻贸缘膯幔?/p>
”我溜過去問他。“不許靠近?!彼忠活D,聲音硬硬的,“里面是很重要的東西。
”后來我趁他去人間,偷偷撬開了那把鎖。屋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像山澗里的桃花。
墻上掛著把斷劍,紅穗子垂下來,被風吹得輕輕晃。我踮著腳夠到劍穗,
手指剛碰到那顆紅珠,就被闖進來的玄燼川抓住了手腕?!罢l讓你進來的?!
”他第一次對我大聲斥責。我嚇得縮起尾巴,眼淚啪嗒掉在劍穗上。他盯著我看了會兒,
忽然嘆氣,用指腹擦掉我的眼淚:“傻東西,這是清蕪的劍,碰壞了……我會難過的。
”他給我買了新的桂花蜜餞,比以前的都甜。我含著蜜餞想,柳汀和緋綾她們說,
上次綰煙只是在那扇門外多站了會兒,就被玄燼川罰去守寒潭。
只有我能得到他獨一無二的寵愛,我一定是最特別的。三大殿里素清蕪的畫像高高掛起。
她站在云霧繚繞的山巔,眉眼間帶著俯瞰眾生的清冷,卻又在眼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玄燼川手里捏著個空酒壇走進來,酒液順著指縫淌在金磚上?!八郧翱倫鄞┘t衣,
說靈狐族的血是熱的,衣裳也該配得上這份熱?!彼易诋嬒裣碌钠褕F上,
指尖一遍遍劃過畫像里素清蕪的衣袂,像是在描摹一件稀世珍寶。
“望舒神廟的壁畫刻著‘靈狐護雍丘,雍丘奉靈狐’的箴言,她是把這話刻進了骨血,
才會以身殉道?!彼χχ?,眼底卻泛起了紅?!八睦镅b著千萬人,獨獨忘了自己。
她總說,我們靈狐族受雍丘國香火供奉,護他們平安是本分??晌抑幌胱屗煤没钪?。
”他撫過我臉頰,帶著酒氣的指尖微顫,“有時候我看著你,總覺得很像……又不像。
”像什么?不像什么?我不懂。殿內燭火被他周身翻涌的黑氣逼得噼啪作響,
我撲進他滾燙的懷里,死死攥住他衣袖?!把﹫F……”他低啞喚我,帶著壓抑的痛苦,
下一秒扣住我后頸迫我抬頭。吻來得又急又深,帶著失控的狠勁,舌尖撬開唇齒時,
我嘗到他喉間的血腥氣。我攀著他肩背,用靈力平息他的躁動。
“別離開我……只有你了……”他埋在我頸窩喃喃,熾熱的嘴唇滑向鎖骨。我懵懂回應,
只覺他抱得緊如揉進骨血,心跳欲裂卻又安心——這樣貼著,他就不會瘋魔了?;腥婚g,
我似乎與他靈識相融,仿若置身于百年前那生靈涂炭的劫難。那年靈蛇族聯(lián)合昌合國壓境,
城外的廝殺聲震得靈狐殿的梁柱都在顫。素清蕪站在城樓上,紅衣被血霧染得更深,
手里的劍斷了三截,身后的族人已經快撐不住了。玄燼川拖著傷腿爬上城樓,
抓住她的衣袖嘶吼:“清蕪!我們撤!留得青山在總有辦法!”她回頭看他,眼里沒有淚,
只有一片清明的決絕?!盃a川,你看城下。”她抬手指向雍丘國的方向,
那里有無數百姓舉著火把,像條微弱的光帶,“他們堅信我們靈狐能庇護他們,這份信任,
不能斷。”他眼睜睜看著她轉身,將自己的靈丹從心口剖出。
那枚凝聚了她千年修為的靈丹在半空炸開,化作漫天光點,硬生生撐起一道橫跨千里的結界。
靈蛇族的毒箭射在結界上,發(fā)出噼啪的脆響,卻再進不了半步?!扒迨彙?!
”他跪在城樓上,看著她的身體像斷線的風箏墜下去,看著她最后望向他的眼神,帶著歉意,
帶著不舍,最終歸于虛無。結界撐了三個月,靈狐族和雍丘國保住了。
香爐里的余煙終于散盡,畫像上的素清蕪依舊立在云端,再也聽 不見這百年的執(zhí)念與悲鳴。
殿外的風卷著落葉進來,掃過我們腳邊,像誰在無聲地嘆息。
我忽然明白柳汀緋綾她們說的“影子”,從來都不是指容貌——他是想從我們身上,
撿回一點被素清蕪帶走的、活著的溫度。可我不在乎。他指尖撫過發(fā)絲的暖意是真的,
吻我額頭的呼吸是真的,護在我身前那句“我的雪團”也是真的。而我,只是只傻白狐,
窩在他懷里聞著獨有的香氣,便覺日子甜如蜜。四玄燼川再從人間回來時,
卻是帶著一個女子?!把﹫F,”他拉過我的手,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發(fā),“這是謝明玥,
雍丘國的公主?!薄肮??”我眨眨眼,好奇地打量她。她一身大紅宮裝,
眉眼間縈著股清冷。她站在素清蕪的畫像下,晨光恰好拂過她的側臉,那雙眼眉微蹙的模樣,
與畫中人有了十成十的相似。被我這樣注視著,也沒有羞怯,只淡淡地站著,像朵孤高的云。
玄燼川跟在她身后進來,目光掠過畫像,
又落在她身上——那是我從未見過的、近乎虔誠的注視。
我湊上去晃了晃他的袖子:“我的大阿福呢?”我已經攢了9個不同樣式的大阿福,
擺在屋里的架子上,看著就熱鬧。他瞥了那女子一眼,溫和道:“忘了,下次一定帶。
”我是第一次看見玄燼川這樣看一個人。那眼神里,有懷念,有深情,還有克制不住的癡迷。
那晚,玄燼川第一次沒有抱著我入睡。我摸著空蕩蕩的床榻,心里酸麻得古怪,輾轉反側,
直到天亮。殿內的鶯鶯燕燕散得比香爐里的煙還快?!鞍⒀?,快過來!
”肉體凡胎的謝明玥承受不住靈狐的靈力,這也是我還留在這里的原因。
我指尖貼上謝明玥的手腕,白狐天生的治愈靈力順著經脈淌過去。她蹙著的眉舒展的瞬間,
玄燼川緊繃的肩背才會松幾分?!矮h兒,忍一忍,有阿雪在,不會讓你難受的。
”那語氣里的珍視,像裹了蜜的針,輕輕扎在我心上。我忽然反應過來——原來她們的存在,
和我一樣,都只是玄燼川漫長等待里的臨時點綴。如今正主模樣的謝明玥來了,
我們這些“贗品”自然該騰地方。玄燼川對謝明玥的好,也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他怕她不習慣族中飲食,會親自為她調配人間的花蜜;會在她望著山上云霧發(fā)呆時,
輕聲講神界和靈界的傳說,語氣里的耐心漫過整個靈狐殿。甚至為了緩解她的思鄉(xiāng)之苦,
仿建了雍丘國的街市,從酒肆到戲樓,從茶館到繡坊,連招牌都是親手所書。
就連我的那些大阿福,都用來作為擺設點綴其中。玄燼川撫了撫我的頭發(fā),“阿雪乖,
等下次我再帶新的給你?!蔽艺UQ?,他卻已走向謝明玥,牽起她的手,漫步在熙攘人潮中。
望著他們的背影,我心里泛起陣陣酸澀,像有什么在一點點裂開。五日子一天天過去,
玄燼川再也沒有離開過靈狐殿,我也再沒收到新的大阿福。以前還有其他的姬妾,
我可以假裝聽不懂她們話里的譏諷,一起熱鬧熱鬧?,F在整天無所事事,只能去找謝明玥玩。
她的庭院里種滿凡間的花草,風過處,似乎能嗅到人間的煙火氣。
謝明玥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我不冷不熱,但耐不住我每天都去煩她。
“你整天就這么閑著嗎?”她手執(zhí)一卷古籍,淡淡地瞥了我一眼?!班艆龋?/p>
以前那些姐姐們在還好些,現在更沒事干了?!蔽遗吭谧郎?,無聊地擺弄著腰間的流蘇,
“倒是你,整天悶在房里看書,不無聊嗎?”“阿雪,你知道嗎?在雍丘,
我宮里的地磚都是暖玉鋪的,冬天走上去腳不涼?!彼畔聲?,輕撫著封面,
“御膳房的廚子能把蓮子羹燉出十二種花樣,連風吹亂了我的發(fā),
都有宮女跪著用金梳慢慢理順。他們說,我是雍丘最金貴的明珠,該享這舉國之力供養(yǎng)。
”她轉頭看我,眼底有層水光:“可就因為我這張臉像素清蕪,就被當作禮物,獻給了族長。
”風卷著花瓣落在她發(fā)間,她抬手拂開,動作里帶著股說不出的落寞:“人間煙火是好,
市集上的糖畫會冒煙,茶館里的說書人會拍驚堂木,可這些熱鬧,從來由不得我選。
”“素清蕪當年擋在雍丘城門前,靈蛇族的毒箭射穿她的盔甲,都沒退半步。
” 我忍不住開口,手指指向大殿里的畫像,“她的靈丹碎成星子,才撐起結界護了滿城人。
她是我們靈狐族的光,像天上的望舒神女一樣亮?!薄拔抑浪怯⑿?,
雍丘國的孩童都會唱歌頌她的歌謠??晌揖粗厮?,不代表我要活成她的影子。
”她忽然握住我的手,指尖微涼,“阿雪,我愛上玄燼川了?!彼穆曇艉茌p,
卻帶著股執(zhí)拗,“愛情該是兩個人的事,眼里心里都只能裝著彼此。我會讓他忘了素清蕪,
讓他眼里心里只有我謝明玥?!薄笆裁词菒郏俊蔽彝嶂^,有些不解?!笆菨M心滿眼都是他,
是他笑你便笑,他痛你便痛,是明知自己是替身,也甘之如飴?!彼鄣组W過一絲凄楚,
“可愛情里,誰又甘愿做替身呢?”我撓撓頭,眼里滿是茫然。謝明玥看著我,
眼底閃過一抹羨慕,“不懂也好,至少能活得自在?!薄拔易栽趩??”我喃喃自語,
腦海里閃過玄燼川的身影,心里那股酸澀又涌了上來。從前,我覺得自己是自在的,
每天有吃有睡,還有玄燼川陪著??涩F在,我卻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阿雪,
”謝明玥忽然叫住我,眼底帶著幾分認真,“你會離開他嗎?”“離開?”我愣了一下,
隨即搖搖頭,“我不知道?!边@個問題,我從未想過。從見到玄燼川開始,
他就一直在我身邊,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離開他?!叭绻幸惶?,他讓你走呢?
”她緊盯著我,目光灼灼。我抿了抿唇,沉默許久,才輕聲道:“那我會走的。
”雖然我不知道什么是愛,但我知道,玄燼川對我而言,是特別的。如果他真的不再需要我,
那我就走好了?!鞍⒀阏嫔??!敝x明玥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
“可我又何嘗不傻呢?”她低喃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是啊,我本來就是癡傻的。只是,
心里那股酸澀,卻像是生了根,怎么也揮之不去。接下來的日子,我依舊每天去找謝明玥,
雖然聽不懂她的話,但總覺得這樣,能讓自己心里好受些。而玄燼川,
他一如往常整天忙著處理族中事務,偶爾來看我,也總是匆匆忙忙。可我還是忍不住期待,
期待他能多陪陪我。只是,這份期待,似乎越來越渺茫了。直到有一天,
謝明玥突然昏迷不醒。六我將手掌輕輕貼在謝明玥的額頭上,
感受著自己體內的靈力緩緩流入她的身體。玄燼川守在她身邊,也源源不斷地輸送靈力。
可是,無論我們怎么努力,謝明玥的情況都沒有絲毫好轉。反而,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氣息也越來越微弱。“怎么會這樣……”我喃喃自語,心里充滿了無力感。
玄燼川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慌亂,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tài)。我看著他,
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曾經,他也這樣守在我身邊,溫柔地抱著我入睡?!鞍⒀?/p>
你說她怎么還不醒?”玄燼川忽然抬頭看向我,眼底滿是無助和恐懼。在我的記憶里,
他永遠都是那么沉穩(wěn)、冷靜,仿佛天塌下來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我抿了抿唇,
不知道該說什么。我不是醫(yī)者,更不懂人類的身體,怎么會知道謝明玥為什么還不醒呢?
接下來的幾天,玄燼川幾乎每天都守在謝明玥的身邊,除了必要的事情,他幾乎寸步不離。
我也擔心謝明玥,但我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邊,希望他能好受一些。只是,
看著玄燼川日漸憔悴的臉色,我心里忍不住有些難受。為玄燼川的痛苦而難受?;蛟S,
這就是謝明玥口中的“愛”吧。雖然我不懂,但我能感受到,它在我心里,悄悄地生根發(fā)芽。
“她不能有事,她絕對不能有事!”玄燼川留下一句話就匆匆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沖動。我想喊住他,想問他為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樣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