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流落青樓后,未婚夫先給姐姐贖了身:“你姐姐和你不一樣,
不能留在這里臟了名聲?!彼麕е憬汶x開青樓,夜間樓里起了大火,將我活活燒死。
再睜眼,我回到了小侯爺點天燈買下姐姐初夜那天。
姐姐不屑一顧地扔了玉佩:“自以為有點臭錢就想讓我折腰?”我盯著那枚玉佩看了許久。
姐姐冷嗤:“你喜歡的話,就去撿啊。反正你和你娘一樣都挺賤的,是個男人的床都能爬。
”在姐姐清高不屑的目光中,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玉佩,推開小侯爺?shù)膸块T。
……1爬沈凌洲的床比我想象中要容易。汗津津的胸膛數(shù)不清第幾次從身后貼上,
沈凌洲懶洋洋地捏著我的下巴同我換了個吻:是我前世今生兩輩子,都未曾得到過的溫柔。
有那么一瞬間,我會覺得他這雙桃花眼在看我。但下一刻,沈凌洲沙啞的安撫,
給我當(dāng)頭一棒喝:“清溪?!鼻逑墙憬愕拿?。前世我和姐姐流落青樓后,
小侯爺沈凌洲便隔三差五來樓里送東西。金銀珠寶,玉盤珍饈。
哪怕姐姐從相府千金淪為了青樓藝妓,人人都能踩上一腳,他也仍舊能將姐姐捧上天。
受他的蔭蔽,姐姐不會再被老鴇逼著賣笑。就連彈琵琶都能能看心情。
但姐姐一邊承著沈凌洲的情,一邊將沈凌洲送來的東西砸到我臉上:“他以為自己是誰?
自以為有點臭錢就能讓我見他,想都別想?”“不過你若是有喜歡的,不妨撿幾樣拿去。
”我其實能看得出來,她不是真的想給我。她只是在向我炫耀。炫耀同樣流落青樓后,
她仍能清清白白地留著名聲。而我為了等沈文硯,流連于形形色色的男人之中。
用討好他們和低聲下氣,換取身子的清白。我賠著笑,忍受著男人們貪婪的眼神,
和污濁不堪的言語戲弄。以及沈文硯的恨鐵不成鋼:“滿溪,你學(xué)學(xué)你姐姐行不行?
”“見個男人就能獻殷勤,不知廉恥!”重活這一世,我不想忍了。但我其實想不明白。
沈凌洲既然這樣看重姐姐,又為何會再看清我的臉后,還咬著我的唇發(fā)了狠地同我糾纏?
可轉(zhuǎn)念一想也是。若他真是什么正人君子,又怎么會來青樓這種地方?娘親生前便同我說過,
世間男子大多薄情。哪怕家中放著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也仍有愛偷腥的臭毛病。這倒也好。
他偷他的腥,我掙我的出路,不必再為騙了他而心有愧疚。我很清楚,姐姐是他的白月光,
而我是他的退而求其次。思緒回籠,我氣喘吁吁躲開他的吻,提醒他:“小侯爺,我是滿溪。
”“還有,您昨晚說過的,我的身子給您,您替我贖身?!辟N著我腰線的手突然停了動作。
情欲未消的眼眸沉沉盯著我,他薄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些什么。
外頭在這時傳來程文硯憤憤的聲音:“滿溪她若是能有你幾分骨氣,
我也不用這樣整日為她提心吊膽?!薄吧蛄柚奘莻€什么東西她不曉得?
她難道真的去爬他的床不成?”緊接著是姐姐勸他:“滿溪也只是想早些離開青樓嫁給你。
你放心,她心里有你的,去尋小侯爺,想必也只是賣藝不賣身罷了。
”程文硯嘆了口氣:“這樣最好?!别埵侵鼗盍艘皇馈T俾犚娺@個熟悉的聲音時,
我還是心頭一窒。未等我回過神來,沈凌洲便突然松開我,霍然起身下床。
他沉著臉撈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扔給我:“出去?!贝蟾攀且驗樽蛲斫憬憔芙^了他,
此刻卻同程文硯走得近,我能看出來他在生氣。我穿好衣裳后,一步三回頭,
試探地開口:“小侯爺,我贖身的事兒……”“你倒是肯為他花心思。
”沈凌洲冷嗤一聲打斷我,頓了頓,他又道,“小爺應(yīng)了你的事,自然算數(shù)?!蔽宜闪丝跉?,
向他道過謝后便推門而出。沒走出多遠,便看見姐姐和程文硯?!芭懔怂煌砩?,
就這么兩手空空地出來了?”她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哦對了,文硯來尋你了,
他說他湊夠了錢。不過,他想先給我贖身,你不會生氣吧?”2我呼吸一滯,
心臟又在隱隱作痛。程文硯盯著我的眼神格外矛盾,似有悲痛,也在矛盾。但是我活了兩世,
我很清楚不論我說什么,他都不會改主意。果不其然,程文硯蹙眉開口道:“滿溪,
你聽話點兒?!薄吧蛄柚薏皇呛萌堑?,你姐姐一個人留在青樓,他只會更加肆無忌憚。
”“你且再等等等我,我會盡快接你回去的。”“接我?”我盯著他笑出了眼淚,“若我說,
昨晚我爬了沈凌洲的床,沒了清白,你還會娶我嗎?”程文硯整個人愣在原地,半晌后,
面上閃過遲疑。明明已經(jīng)知曉了結(jié)果,我還是忍不住心頭一沉。程文硯嘆了口氣,
伸手想摸摸我的頭發(fā),“別拿清白開玩笑,我知道你只賣藝不賣身?!蔽伊⒖唐^躲開。
程文硯愣了一瞬,手懸停在空中:“別鬧了,滿溪。”有種說不出來的無力。
姐姐點頭附和:“是啊,滿溪,你氣惱文硯給我贖身我也能理解,但清白是大事,
你不該拿來開玩笑?!薄拔某幰彩菗?dān)心我會被沈凌洲欺辱,不過你放心,沈凌洲想要的是我,
他不會對你做什么的……”我冷笑一聲,揚手給了她一巴掌:“你不是挺清高的嗎?怎么,
這時候不嫌這些錢不干凈了?”說起來,程文硯用來給姐姐贖身的銀子,
都是我這三年在青樓里,低聲下氣地從那些男人身上求來的。姐姐臉色微變,頓時紅了眼。
她捂著紅腫的臉頰,偏頭往程文硯身后躲,委屈又倔強地哭:“文硯,
要不你還是先給滿溪贖身吧?!薄按蟛涣松蛄柚尴霃娨視r,我寧死不屈,
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只要你們能來給我收尸就行……”我再次揚手,
卻被程文硯抓住手腕:“花滿溪,你鬧夠了嗎?向你姐姐道歉!”“只要你和清溪道歉,
我還會為你贖身?!薄安挥昧?。”我用力甩開他,一把從他腰間搶走訂婚玉佩,
將眼淚憋回去:“我們的婚約已經(jīng)取消了,你我也當(dāng)兩清……”“花滿溪!
”程文硯打斷我的話,“道歉!”“沒聽她說婚約取消了?
”懶洋洋的聲音帶著不耐煩從身后傳來。程文硯臉色一變:“小侯爺,我這就帶她們走。
”說著,他便要來拉我,卻被沈凌洲伸手攔下:“別太貪心了啊,程大人,你只能帶走一個。
”程文硯愣了下,陷入遲疑。我暗暗掐緊了手指,盯著他看。沈凌洲撩著眼皮子,
笑得譏誚:“怎么,這會兒不怕小爺搶人了?”大概是怕沈凌洲橫插一腳,程文硯勉強笑笑,
歉疚地向我看來一眼,便連忙拉著姐姐離開。擦肩而過的時候,
姐姐在我耳邊留下一句話:“沈凌洲也好,程文硯也罷,都是我的?!鄙蛄柚藁剡^身來,
輕嗤一聲:“你在他的眼中也不過如此啊,滿溪姑娘?!蔽覐埩藦堊?。沈凌洲在姐姐眼里,
也不過如此啊??蛇@話我到底沒說出口。程文硯前腳剛給姐姐贖了身,沈凌洲跟賭氣一樣,
后腳給我贖了身。捏著賣身契要出青樓時,沈凌洲突然叫住我:“滿溪姑娘,
小爺抬你入府如何?”3沈凌洲說這些時,定是存了幾分報復(fù)姐姐的心思在的。
我猜他心中一定想著:花清溪,小爺我給出去的東西,你不想要,
有的是人想要;你不想來小爺身邊,有的是人想來??晌也辉诤?。
從推開沈凌洲房門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以前隔三差五送給姐姐的綾羅綢緞,而今三倍五倍地送到我跟前。
再沒有人敢對我上下其手,因為沈凌洲會打斷他們的腿。哪怕是用我來和姐姐賭氣,
沈凌洲也將我寵到了極點。我的日子風(fēng)生水起。直到這日,
我回府時正好撞見姐姐被門童驅(qū)逐:“姑娘,你這個月已經(jīng)來過十二次了,
回回都說要把小侯爺送您的東西物歸原主,但每次都不見你把東西帶來。”“您還是走吧,
小侯爺已經(jīng)成親了,不會見您的?!苯憬憧匆娢液?,臉色微變,
訕訕地笑笑:“我忘帶了而已,下次,下次我一定帶來?!薄澳阌值靡馐裁矗?/p>
不照樣連個名分都沒有?”擦肩而過的時候,姐姐對我說,“你死心吧,沈凌洲連我都不見,
更不會見你的。”我沒說話,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巴掌。姐姐笑臉一白,倉皇離開。
再次見到她,是在義莊。我花五千兩銀子拍下娘親生前帶過的一只鐲子。
掌槌的一錘定音便要落下,程文硯的聲音突然響起:“一萬兩。”四目相對的一瞬,
姐姐故作驚訝地捂著嘴:“原來是滿溪啊,你怎么沒在樓里?。?/p>
前幾日我還撞見你去了侯府呢,今日又是陪哪位官家來的???”她的聲音并不小。
眾人異樣的眼神看過來,議論紛紛:“誒,那程文硯程大人,不是花滿溪的未婚夫么?
怎么給花清溪贖身了?”“現(xiàn)在有錢給花清溪買鐲子,也沒錢給自己未婚妻贖身?
”“那花滿溪在青樓待那么久,見個男人就討好諂媚,誰知道還是不是清白之身?
我要是程大人,肯定也不想認這個未婚妻?!背涛某幰彩乜粗遥骸盎M溪,
我沒想到你竟然這樣自甘墮落,你太令我失望了。”“我現(xiàn)在就送你回滿花樓,
我會盡快為你贖身……”他說著,便要上前來抓我,
卻被我后退一步躲開:“我用你多管閑事嗎,程文硯?”程文硯臉色一白。
我則直接看向那只鐲子:“三萬兩,我跟。”姐姐低低一笑:“雖然這只鐲子對我很重要,
但是滿溪喜歡的話,文硯,我們還是讓給她吧?”“你先給我贖身這事,她已經(jīng)很不滿了,
別再因為一個鐲子,傷了你們的感情。她再怎么自甘墮落,
也是你的未婚妻……”她這話無異于火上加油,程文硯攥緊手指:“三萬五。”“四萬。
”“五萬兩。”“八萬兩?!薄皾M溪,你還是適可而止吧。”姐姐擔(dān)憂地看著我,
“你不是賣藝不賣身嗎?怎么能拿得出來這么多錢?可別一時沖動,去做了傻事。
”就差直接說我這些錢是靠出賣皮肉得來的了。程文硯沉著臉看我,他正要開口。
臺下突然傳來沈凌洲的聲音:“小爺我點天燈!”一時間,
眾人嘩然:“小侯爺怎么突然來了?難不成又是為了清溪姑娘?”“那肯定啊,
小侯爺對清溪姑娘的好,咱們可都是親眼見過的?!薄安贿^以清溪姑娘寧死不屈的氣節(jié),
小侯爺這次的示好估計又要付之東流了。”我心下一沉。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人群中,
步步走來,我卻一眼也不敢看。姐姐有句話說的挺對的。程文硯也好,沈凌洲也罷,
他們的目光都直追隨著他。而我不過是沈凌洲的退而求其次。眼見有人捧著鐲子走過來,
姐姐面上閃過一絲得意。她頓時挺直了腰板,佯裝生氣道:“又想用幾個臭錢來侮辱我?
”“算了,滿溪,沈凌洲的東西我不會收的,你喜歡的話,等下我直接給你就是了。
”還是那副施恩的語氣。但是下一刻,那只鐲子被直接捧到我跟前。
迎著程文硯不可置信的眼神,沈凌洲將我拉到懷中:“夫人今日還想要什么,
小爺我全部點天燈。”4一聲“夫人”,讓姐姐和程文硯同時愣住了。
滿座賓客再次嘩然:“這是怎么回事?花滿溪不是滿花樓的姑娘么,
怎么就成了小侯爺?shù)姆蛉??”“誒,我有個小道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據(jù)說上次小侯爺點天燈買下清溪姑娘的初夜后,清溪姑娘自視清高,不肯過去。
最后去尋小侯爺?shù)?,是花滿溪?!边€是程文硯最先回過神來?!澳惝?dāng)真如此自甘下賤,
爬了他的床?”他臉色陰沉得像鍋底,不由分說便伸手來拉我,“滿溪,過來,
跟我回去說清楚?!蔽覅s下意識往沈凌洲身后躲。程文硯抓了個空,
不由得提高了聲音:“花滿溪!”話音剛落,就被沈凌洲冷笑著打斷:“程大人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