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家亡那夜,他將我從宗廟擄走,成了我恨之入骨的滅國仇人。“從今天起,忘記你是誰。
你的第一課,是活下去?!彼涞穆曇舄q在耳畔,卻親手將我這亡國公主,
一步步調(diào)教成他最鋒利的刀,最默契的同謀。我以為復(fù)仇便是終點,可直到宮變那夜,
我親手將劍刺入他胸膛時才明白,他為我設(shè)下的這個局,其真相遠比亡國之痛更讓我絕望。
01.火。漫天的火。灼熱的空氣舔舐著我的皮膚,將蕭氏皇城三百年的榮耀燒成灰燼。
喊殺聲、慘叫聲、兵刃碰撞聲,交織成一曲亡國的悲歌。我,蕭氏最后的血脈,蕭拂衣,
緊緊攥著懷中冰冷的傳國玉璽,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殿門被轟然撞開。
一個身披玄甲、身形挺拔的男人逆光走入。他身后是沖天的火光,腳下是流淌的鮮血。
他就是赫連燼。那個覆滅了我家國的男人。他一步步走近,戰(zhàn)靴踩在金磚上的聲音,
像死神的鼓點。我的恨意幾乎要將胸膛撐破。但我沒有動。我是蕭氏的公主,即便是死,
也要有皇族的尊嚴。赫連燼停在我面前。他的目光落在我懷中的玉璽上,
又緩緩移到我的臉上。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面沒有勝利者的狂喜,
只有一片沉寂的冷?!笆捠夏┡?,蕭拂衣?!彼畛鑫业拿?,聲音低沉,
帶著金屬般的質(zhì)感。我挺直脊背,冷冷地看著他?!昂者B燼,成王敗寇,不必多言。
要殺便殺?!彼麤]有理會我的話,反而從腰間解下一個錦囊,
拿出了一塊形狀奇異的墨色玉佩。玉佩出現(xiàn)的瞬間,我懷中的傳國玉璽突然變得滾燙。
一股強大的、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從他手中的玉佩傳來。我體內(nèi)的血液開始不受控制地奔涌,
心臟狂跳。赫連燼手中的,是雄性帝魂玉。而我世代相傳的傳國玉璽,是雌性帝魂玉。
傳說得雙玉者,得天下??蓚髡f沒說,雙玉相見,會是這般光景。一股無形的壓力將我籠罩,
我的呼吸變得困難,四肢百骸都叫囂著要向他臣服。這是來自血脈深處的壓制。我咬破舌尖,
用刺痛保持清醒?!霸瓉怼闶菫榱怂??!焙者B燼看著我,眼底掠過一絲無人察可的情緒。
他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讓我莫名心驚的話?!敖K于……找到你了?!笔裁匆馑??不等我細想,
他已經(jīng)欺身上前。我舉起手中的匕首,用盡全力刺向他的心臟。他只是微微側(cè)身,
便輕易避開,同時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肌膚相觸的瞬間,一股更強烈的眩暈感席卷而來。
我們兩人同時悶哼一聲,身體都晃了晃。我看到他眼中也閃過一絲錯愕。匕首落地。
我力竭被擒。我以為自己會死??珊者B燼只是將我?guī)С鲎趶R,當著所有赫連家鐵騎的面,
高聲宣布:“蕭氏末女蕭拂衣,心性殘暴,禍亂朝綱,致蕭氏自取滅亡。即日起,
由我赫連家收為養(yǎng)女,嚴加管教。”養(yǎng)女?何其荒唐!何其羞辱!我被強行帶上馬背,
開始了漫長的押送之路。途中,我試過逃跑,試過刺殺,甚至試過自盡。每一次,
都被他輕易化解。他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壓得我喘不過氣。在一次近身搏斗中,
我的身體再次緊緊貼上他的。帝魂玉的過度靠近,讓我們同時陷入了短暫的眩暈與心悸。
我跌坐在地,大口喘息,又恨又怕地看著他。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身上那股致命的吸引力,又到底是什么?我內(nèi)心充滿滔天恨意與絕望,
卻又對他感到本能的恐懼與困惑。終于,我們抵達了赫連家的駐地。
那是一座比我的皇城更加雄偉堅固的城池。赫連燼將我?guī)У剿闹髟海?/p>
那是一座極盡奢華又冰冷空曠的院落。他把我關(guān)在這里,像關(guān)一只折了翅的鳥。入夜,
他推門而入。我像一只受驚的刺猬,縮在角落里,用仇恨的目光瞪著他。他走到我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從今天起,忘記你是誰?!彼穆曇魶]有一絲溫度?!澳愕牡谝徽n,
是活下去。”02.囚籠里的生活,從第二天開始。赫連燼成了我唯一的導師。
他教我的第一樣東西,是殺人。他將一把冰冷的匕首塞進我手里,然后親自做我的對手。
他毫不留情,招招凌厲,每一次都將我逼到極限。我的身上很快就添滿了傷口,舊傷未愈,
又添新痕?!澳愕臍⒁馓∮诒砻妗!彼荒_踢開我手中的匕首,劍尖抵住我的喉嚨。
“真正的殺招,是藏起來的。”我恨他。恨他的冷酷,恨他的強大。但這股恨意,
成了我活下去唯一的動力。我拼命地學習,像一塊干涸的海綿,瘋狂吸收著他教給我的一切。
權(quán)謀、兵法、暗殺、人心洞察……我試圖從他教的東西里,找到他的破綻,
找到殺死他的方法??晌覞u漸發(fā)現(xiàn),他教給我的,是真正的為帝之道。每一條計謀,
都直指人心最脆弱的地方。每一種戰(zhàn)術(shù),都蘊含著傾覆天下的力量。這個覆滅了我國家的人,
正在親手教我如何成為一個比我父皇更合格的君主。這讓我感到無比的荒謬和矛盾。
與此同時,帝魂玉的共鳴效應(yīng)也越來越強。我們之間,仿佛多了一條無形的紐帶。
不需要言語,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一閃而過的殺意。也能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
捕捉到他內(nèi)心深處那如同深海般的孤寂。這種感覺讓我心慌意亂。他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既然藏不住,就學會利用它?!币淮螌毢螅粗艺f。“學會利用它,
向敵人投射你希望他們感知的情緒,無論是憤怒,還是恐懼。
”他開始教我如何隱藏和偽裝自己的情緒。他成了我最好的老師,也是我最痛恨的敵人。
我的情感,在純粹的仇恨中,漸漸變得復(fù)雜。在一次實戰(zhàn)訓練中,他把我?guī)У搅艘惶幗^壁。
對手是三名死囚?!皻⒘怂麄?,或者被他們殺死。”他站在遠處,冷漠地看著我。
我別無選擇。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人。鮮血濺在我臉上時,
溫熱的觸感讓我一陣作嘔。我在生死關(guān)頭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潛力,用他教的招式,
殺死了最后一個敵人。當我渾身是血地站起來時,心神巨震,幾乎站立不穩(wěn)。就在那時,
我看到遠處的赫連燼突然臉色煞白。他捂住胸口,身體晃了晃,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但他很快就恢復(fù)了常態(tài),快得像是我眼花了?!澳阕龅煤芎??!彼哌^來,
語氣里聽不出一絲異常。我看著他,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深。回到主院,
我看到他的心腹將軍匆匆趕來。“主公,您的舊傷又復(fù)發(fā)了?”赫連燼背對著我,
淡淡地“嗯”了一聲。舊傷?我分明感覺到,在他痛苦的那一刻,
我胸口也傳來一陣微弱的刺痛。那絕不是巧合。我開始偷偷觀察他。我發(fā)現(xiàn)他的書房里,
有大量關(guān)于上古龍魂的孤本典籍。他似乎一直在研究帝魂玉的秘密。這個男人,
到底想做什么?我的訓練還在繼續(xù)。某天,他突然交給我一個任務(wù)?!俺峭獾膹埣?,
背叛了赫連家?!彼麑⒁环菥碜趤G在我面前?!澳闳ヌ幚怼!蔽掖蜷_卷宗,
上面詳細記錄了張家勾結(jié)外敵的罪證。也記錄了張家滿門上下的名字,無論老幼。我抬起頭,
看向他。“你想讓我……殺了他們?”“權(quán)力,是從自己人的鮮血上建立的?!彼粗?,
目光平靜而殘忍?!斑@是你的第二課。”我握緊了拳頭。我別無選擇。
我被迫踏上了我的第一次“殺伐”之路。03.張家府邸,血流成河。我提著滴血的劍,
走出那座人間地獄。我的手段,比赫連燼預(yù)想的還要果決。我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當我回到赫連家,向他復(fù)命時。他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芒,有贊許,
也有……心痛?我一定是看錯了。從那天起,我不再僅僅是囚徒。
我以“赫連燼養(yǎng)女”的身份,第一次在各大世家勢力面前亮相。我成了他手中最鋒利的刀,
最聽話的棋子。我們開始聯(lián)手處理外部的紛爭,討伐那些不肯臣服的敵對世家。戰(zhàn)場上,
我們成了最完美的搭檔。帝魂玉的共鳴,讓我們心意相通。他一個眼神,
我就知道該如何策應(yīng)。我策馬奔襲的方向,永遠是他主力將要突破的地方。我們無需交流,
就能打出天衣無縫的配合。那種感覺很奇妙,仿佛我們本就是一個人,被強行分成了兩半。
赫連家的勢力,在我們的聯(lián)手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擴張。我也從一個亡國公主,
變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血色羅剎”。在一次大勝后的慶功宴上,意外發(fā)生了。
幾名偽裝成舞姬的刺客突然發(fā)難,目標直指赫連燼。我離他最近,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
我們背靠著背,迎戰(zhàn)四面八方的敵人。刀光劍影中,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每一次呼吸,
每一次心跳。我們之間的默契,已經(jīng)深入骨髓。一把淬毒的匕首,悄無聲息地從我身后刺來。
我察覺到時,已經(jīng)來不及躲閃。就在我以為必死無疑時,赫連燼猛地將我推開。
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手臂。他悶哼一聲,反手一劍,結(jié)果了那名刺客。戰(zhàn)斗很快結(jié)束。
赫連燼手臂上的傷口,已經(jīng)變成了可怖的黑紫色。“主公!”心腹將軍沖上來,滿臉焦急。
赫連燼卻擺了擺手,目光落在我身上?!拔覜]事?!笔且?,我端著傷藥,
第一次主動走進了他的房間。他赤裸著上身,坐在榻上,正在自己處理傷口。看到我進來,
他有些意外。我沒有說話,走過去,從他手中接過紗布?!拔襾怼!彼聊似蹋?/p>
點了點頭。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我們兩人淺淺的呼吸聲。我小心翼翼地為他清洗傷口,上藥,
包扎。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我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種清冽的冷香。
帝魂玉的吸引力,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我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我發(fā)現(xiàn),
自己對這個滅門仇人的恨意,正在被一種無法言說的依賴感侵蝕。
我開始享受與他并肩作戰(zhàn)時的強大。也開始習慣他在我身邊的感覺。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為他包扎好傷口,準備起身離開。他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很溫暖,很有力。
我掙扎了一下,沒有掙開。我抬起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
似乎有我看不懂的情緒在翻涌。他看著我,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蠱惑。“你看,
我們才是天生一對?!蔽业男?,猛地一顫。這句話,是情話,
還是對我們之間宿命的殘酷注解?我心神大亂。04.那句“天生一對”像一道魔咒,
在我心頭揮之不去。自那夜之后,我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微妙。而帝魂玉的力量,
似乎也隨著我們關(guān)系的深入,發(fā)生了新的變化。我開始做夢。夢里,不再是我一個人。
還有赫連燼。我們開始在夢境中交匯。在夢里,我們褪去了所有偽裝,
能看到彼此內(nèi)心最深處的記憶和恐懼。我反復(fù)地夢到國破家亡的那一夜。沖天的火光,
族人的悲鳴,父皇臨死前不甘的眼神。每一次,都讓我痛不欲生。但這一次,
夢境的視角變了。我看到了赫連燼。他站在高高的城墻上,遙望著陷入火海的皇宮。
我看到了他的眼神。那里面沒有勝利的喜悅,也沒有征服的快意。只有無盡的掙扎,
和化不開的痛苦。他像是在哀悼,哀悼那些被他親手摧毀的一切。為什么?
他為什么要露出那樣的眼神?夢境轉(zhuǎn)換。我又看到了他的夢。在他的夢里,
我看到了我自己的過去。那個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蕭國公主。在桃花樹下練劍,
在御花園里追逐蝴蝶,在父皇懷里撒嬌。那些被他親手摧毀的美好,在他的夢里,纖毫畢現(xiàn)。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夢中的煎熬。每一次美好的畫面出現(xiàn),都像一把刀子,
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夢醒后,我久久無法平靜。第二天,我們再見面時,都有些不自然。
我們心照不宣,誰也沒有提起昨夜的夢。但有些東西,已經(jīng)悄然改變。我開始懷疑。
赫連燼覆滅蕭氏的動機,真的像他對外宣稱的那樣,是蕭氏“自取滅亡”嗎?
如果他真的恨蕭氏入骨,為什么要在夢里為那些逝去的美好而痛苦?我心中的仇恨,
第一次出現(xiàn)了動搖。我迫切地想知道真相。對他的情感,也從依賴,轉(zhuǎn)為了更深層次的探究。
夢境交匯還在繼續(xù)。在一次夢里,我再次聽到了那句話?!敖K于……找到你了。
”那是他攻破皇城,在宗廟里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在夢境的殘片中,
我看到他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在尋找著什么。那似乎與他書房里那些關(guān)于龍魂的孤本有關(guān)。
我在他的夢中,甚至瞥見了一幅殘破的星圖,和一些我完全看不懂的古代文字。
這個男人身上,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他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他的計劃似乎出現(xiàn)了一個他意料之外的變數(shù)。夢境的交匯,
讓他無法再在我面前,維持那副完美冷酷的偽裝。他的痛苦,他的掙扎,
甚至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愛意,都開始無聲地泄露出來。我能感覺到,他變得有些焦躁。
他似乎想盡快將他的計劃,推向終局。在又一次夢境的盡頭,那片火海再次將我包圍。
我看著夢中那個眼神痛苦的赫連燼,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那個盤桓在我心頭許久的問題。
“你……后悔嗎?”夢中的他,沉默地看著我,沒有回答。下一秒,整個夢境轟然破碎。
我從夢中驚醒,心臟狂跳。第二天,他變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漠,都要疏遠。
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回應(yīng)我昨夜的問題。也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將我越推越遠。
05.統(tǒng)一天下的最后一戰(zhàn),終究還是來了。對手是盤踞北方的第一世家,慕容家。
他們實力最強,根基最深,也是我們最后的敵人。慕容家暗中聯(lián)合了數(shù)個殘余勢力,
在邊境的峽谷設(shè)下了天羅地網(wǎng),等著我們自投羅網(wǎng)。這一戰(zhàn),兇險異常。
赫連燼親自率領(lǐng)主力部隊,正面進攻。而我,則帶領(lǐng)一支輕騎,負責從側(cè)翼騷擾,掩護主力。
戰(zhàn)斗打響,峽谷中瞬間變成了血肉磨坊。慕容家的抵抗異常頑強,他們布下的陷阱,
遠比我們預(yù)想的要多。赫連燼的主力部隊,陷入了苦戰(zhàn)。我心急如焚。我知道,
我必須做點什么,來打破僵局。我看著遠處慕容家?guī)浧斓姆较?,一個瘋狂的念頭涌上心頭。
擒賊先擒王。我沒有絲毫猶豫,帶領(lǐng)著我的親衛(wèi),脫離了側(cè)翼戰(zhàn)場,如同一把尖刀,
直插敵人心臟。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決定。我孤身犯險,很快就陷入了重圍。
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刀光劍影將我淹沒。我拼死搏殺,身上很快就掛了彩。一支冷箭,
穿透了我的肩胛。劇痛傳來,我險些從馬背上摔下去。我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沖殺。
可敵人實在太多了。我的體力在飛速流失,意識也開始模糊。一把長刀,迎面劈來。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舉劍格擋,卻還是被巨大的力道震得虎口開裂,長劍脫手。絕望,
瞬間將我籠罩。我要死了嗎?在我瀕死的這一刻,我想到的,不是復(fù)仇,不是我的國仇家恨。
而是赫連燼。是與他并肩作戰(zhàn)的種種過往。是我在他懷里為他包扎傷口的那個夜晚。
意識徹底陷入黑暗?!b遠的主戰(zhàn)場上。正在指揮戰(zhàn)斗的赫連燼,身體猛地一僵。
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痛,如同潮水般將他吞沒。那是千刀萬剮般的痛苦,
仿佛有人正用最鈍的刀子,一寸寸地割裂他的靈魂。是龍魂反噬!
他體內(nèi)的力量瞬間被抽空大半,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他的身體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