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老周那張刻板、麻木、如同戴著一張僵硬面具的臉，緩緩從門縫后的陰影里探了出來。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幽深，渾濁的瞳孔里沒有任何情緒，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冰冷和…一種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他無聲地擠進門內(nèi)，

反手輕輕地將門重新合攏。動作流暢得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如同一個沒有重量的幽靈。

“林先生，”老周開口了，聲音依舊是那副沙啞低沉的調(diào)子，平平板板，聽不出任何波瀾，

“雨夜寒重，老奴給您送壺熱茶，暖暖身子?！彼鹂菔莸氖郑?/p>

手中果然提著一個素白的細瓷茶壺。他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緩緩掃過我的臉，

我的胸口，最后落在我緊握成拳、指節(jié)發(fā)白的手上。那眼神，仿佛已經(jīng)穿透了衣料，

看到了里面那本燙手的賬冊。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凍結(jié)了我的四肢百骸。他不是來送茶的。

他是來…收網(wǎng)的！“周管家，真是有心了。”我強迫自己開口，

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干澀，身體微微側(cè)轉(zhuǎn)，右手看似隨意地垂在身側(cè)，

實則已悄然探入了搭在椅背上的褡褳暗袋里。

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金屬——那是幾枚邊緣磨得極其鋒利的特制銅錢，

也是我此刻唯一能依仗的“武器”?！皩O探長不是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接近我嗎？

您這…可是壞了規(guī)矩?！崩现芫従徬蚯磅饬艘徊?，布鞋踩在老舊的地板上，

竟未發(fā)出絲毫聲響。他離我更近了，那股混雜著檀香和淡淡腐木的氣息更加清晰。

昏黃的燈光落在他半邊臉上，另一半則隱在濃重的陰影里，顯得那張刻板的臉更加詭異莫測。

“規(guī)矩？”他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僵硬的、毫無溫度的弧度，

像是在笑，卻比哭更令人心寒，“在這座宅子里，有些規(guī)矩，比官面上的…更有分量。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比如，知道得太多的人，通?！畈婚L。

”他渾濁的眼珠微微轉(zhuǎn)動，目光如同冰冷的蛇信子，舔舐過我的胸口——那藏著賬冊的位置。

“林先生是聰明人。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