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野狗慢了一步，蹲在巷口嗚嗚地叫，涎水順著嘴角往下滴。李夜把包子往懷里一揣，

沒跑，反而蹲下身，從懷里摸出剛才沒吃完的半塊胡餅，掰了一小塊扔過去。

野狗叼著胡餅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他。李夜這才站起身，往回走，

后背還能感覺到野狗的視線，像燒紅的針。他沒直接回殘巷，

而是繞到了西市最熱鬧的朱雀大街旁的輔道。這里有個算卦攤，攤主是個瞎眼老道士，

總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道袍，據(jù)說能掐會算，生意倒也不錯?！疤撚叭铡崩?，午時三刻，

會有個穿錦緞的富家公子來算姻緣，算完后把玉佩落在了攤子旁的竹椅上。

那玉佩是和田玉的，成色極好，至少能當五十貫錢——夠李夜在西市買個小院，

安穩(wěn)睡上十年?？伤裉靵?，不是為了撿玉佩。他蹲在算卦攤對面的槐樹下，

看著老道士摸索著擺好簽筒。老道士的眼睛是白的，卻總能準確地接過客人遞來的銅錢，

還能說出客人穿什么顏色的衣服，李夜一直覺得奇怪，“虛影日”里觀察了好幾次，

才發(fā)現(xiàn)老道士腳邊藏著個小丫頭，會在客人來的時候，悄悄在他耳邊報信?！斑@位小哥，

要算一卦嗎？”老道士聽見腳步聲，頭轉(zhuǎn)向李夜的方向，臉上堆起笑紋。李夜搖搖頭，

從懷里掏出一個銅板，放在攤前的木板上。這是他昨天攢下的，本想留著買個粗瓷碗，

不用再捧著雙手接雨水喝?！安凰阖?，”他聲音很低，像怕驚擾了什么，“道長，

午時三刻會下雨，不大，卻能淋濕錦緞?！崩系朗裤读艘幌?，

旁邊的小丫頭從桌子底下探出頭，好奇地打量著他?！鞍V兒”的名聲她也聽過，

沒想到會來跟瞎眼道士說這個?！芭?？小哥如何得知？”老道士笑了，聲音里帶著幾分戲謔，

大概以為他又在說胡話。李夜沒解釋，只是指了指天。天上明明是大太陽，連朵云都沒有。

他站起身，往輔道另一頭走，那里有個賣漿水的攤子，“虛影日”里，

攤主的兒子會在午時去井邊打水，不小心掉了水桶，

砸到路過的小吏——正是剛才掉包子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