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開始寫信。在老房子吱呀作響的書桌前，借著臺燈的光，

把三花貓的崽崽長了幾顆牙、窗臺茉莉落了多少瓣、合香時沉香與檀香的比例記在紙上。

每張信紙的角落，都畫著小小的香牌，背面標著日期。三個月后收到第一封回信，

信封上蓋著遙遠城市的郵戳。他的字跡比從前更遒勁，說部隊的被子要疊成豆腐塊，

說食堂的番茄炒蛋總放太多糖，說每次訓練完摸出那枚香牌，

就能想起開元寺的樹蔭和貓咖館的呼嚕聲?！暗任一貋恚毙诺哪┪矊懼?，

“我們去沉水居合一款新香，就叫‘長相守’?！蹦惆研耪鄢上闩频男螤?，夾在日記本里。

窗外的月光落在書頁上，像那年枕邊的電話聲，溫柔得讓人安心。你知道，

有些告別不是終點，只是換了種方式的相守——就像合香時的君臣佐使，哪怕暫時分離，

最終也會在時光里，釀成更醇厚的味道。那時你總對著日記本傻笑，

想象他拆信時的模樣：或許正坐在營房的燈下，指尖劃過你畫在角落的小香牌，

眉頭會因為你寫“三花貓偷喝了牛奶”而微微蹙起，

又會在看到“今天合的香里加了龍涎香”時，嘴角勾起那抹藏不住的驕傲。

可這樣的日子沒能持續(xù)太久。秋末的一個午后，兩個穿軍裝的人敲開了老房子的門。

他們的皮鞋踩在吱呀作響的木地板上，帶來一股凜冽的寒氣。領頭的人遞過一個燙金的盒子，

聲音低沉得像落雪：“席堃同志執(zhí)行任務時犧牲了，這是他的一等功勛章。

”你盯著那個盒子，突然想起他臨走時說的“等我回來”，喉嚨像被香灰堵住，

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直到他們說起“遺體無法運回”，你才猛地抓住來人的胳膊，

進對方的軍裝：“他說過會回信的……他說要合一款叫‘長相守’的香……”他們沒再多說，

只留下一句“節(jié)哀”便轉身離開。木門在身后關上時，風鈴的響聲第一次變得刺耳。

你蹲在地上，看著那個盒子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突然想起抽屜里還有未寄出的信——你寫了初雪落在香鋪的瓦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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