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伸出了手。錦書連忙將公文奉上。他接過，拆開火漆，就著燈光快速瀏覽，

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便將公文隨意置于案角，似乎那并非緊要之事?！坝袆凇?/p>

”他淡淡道，目光重新落回畫卷上，卻并未立刻執(zhí)筆，仿佛在審視，又似在出神。

錦書任務完成，本該告退。但殿內(nèi)異常安靜，

只有燈花偶爾爆開的細微聲響和窗外簌簌的落雪聲。她目光不經(jīng)意間掃過畫案一角，

那里隨意放著幾枚作廢的印章坯料，其中一枚的斷口處，

極熟悉的徽記紋樣——她曾在一封來自御史臺某位遭貶謫官員的家書火漆上見過類似的標記。

一個念頭驟然劃過腦海：他在刻私?。壳疫@紋樣……她心頭一跳，立刻收斂目光，

垂首道：“奴婢告退?！薄扒衣??！鳖檻阎酆鋈怀雎暯凶×怂?。他轉(zhuǎn)過身，正面看著她，

燈火在他深邃的眸中跳動，讓人看不清情緒?！澳恪彼坪踉谡遄糜迷~，

聲音比平日更低沉幾分，“可還方便……再出宮一趟？”錦書心下一緊，面上卻不敢顯露，

只恭謹?shù)溃骸爱嫀煷笕擞泻畏愿溃俊鳖檻阎蹚漠嫲赶氯〕鲆粋€卷得極細的紙卷，

不過小指粗細，用普通的桑皮紙裹著，毫不起眼。

“這幅長卷需摹拓一份送至宮外‘積古齋’裝裱，這是需特別叮囑的裱褙要求。

”他語氣平淡，如同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公事，“官面上的流程繁瑣，恐延誤時辰。

你若得便，像上次一樣……”錦書瞬間明白了。摹拓是假，傳遞這枚小小的紙卷才是真。

積古齋？她從未聽過這家裝裱鋪子。這其中的風險，比之上次的顏料，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曹瑾的耳目近日越發(fā)密集，尤其是在各宮門出入口。見她沉默，

顧懷舟補充道：“此事……于我而言，極為重要。

”他的聲音里透出一絲極淡卻無法掩飾的急切，甚至是一絲孤注一擲的決絕。錦書抬眸，

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燈光下，他眼底似乎藏著難以負荷的重壓，那慣常的冰冷之下，

是洶涌的暗流。她想起林才人關于朝堂風波的分析，想起那枚斷裂的私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