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啊。沒有半分人類的情感，只有無盡的、淡漠的、高高在上的威嚴。

仿佛星辰在其中生滅，萬物在其中輪回。她看著凌昭。沒有欣喜，沒有愛意，

只有一絲……悲憫。就像神明，在俯視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然后，她開口了。

聲音不是月華的，而是由無數(shù)個聲音疊加而成，空靈，浩瀚，威嚴。“凌昭。”僅僅兩個字，

就讓凌昭如遭雷擊，渾身劇顫。他感覺自己的神魂都在這聲音下戰(zhàn)栗?！澳悖?/p>

不是月華……”他聲音發(fā)抖，“你是誰？”光影中的“月華”沒有回答。她只是抬起手，

輕輕一揮。那根已經(jīng)與她融為一體的道骨，從她體內(nèi)剝離出來，重新化作一道瑩白的光，

飛回了我殘破的身體里。接著，她看向凌昭，薄唇輕啟?！鞍V兒，回頭吧。”話音落下，

她的身體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點，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一句嘆息，

回蕩在死寂的煉丹房內(nèi)?！皥?zhí)念已成魔，回頭無岸。”6.一切都結(jié)束了。天光恢復(fù)清明，

大地的震顫也停止了。仿佛剛剛那毀天滅地般的景象，只是一場幻覺。凌昭呆立在原地，

失魂落魄。他籌謀的一切，他付出的一切，他瘋狂渴求的一切，都在剛才那一瞬間，

化為泡影。他輸了。輸?shù)靡粩⊥康?。他猛地回頭，死死盯住躺在地上的我。道骨歸位，

我的身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被他廢掉的靈脈重新煥發(fā)生機，甚至比以往更加堅韌。

空蕩蕩的丹田，也再次充盈起浩瀚無邊的靈力?！盀槭裁础彼麤_到我面前，

抓住我的衣領(lǐng)，將我提起來，“為什么會失??？剛剛那個……到底是什么？”我睜開眼，

平靜地回視他?！皫熥?，我說過，逆天改命，是要付出代價的?！薄按鷥r？這就是代價？

”他狀若瘋癲，“我什么都沒得到！月華沒有回來，什么都沒有！”“不，你得到了。

”我的話讓他一愣。就在這時，墨淵掙扎著爬了過來，他手里拿著一本泛黃的冊子?！皫熥穑?/p>

你看看這個吧?！蹦珳Y將冊子遞到凌昭面前?！斑@是……我在師娘的遺物里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