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要刺破耳膜。終于，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他的目光穿越紛擾的人群，

精準(zhǔn)地落在了凌月華的身上。那目光，凌月華太熟悉了。

和三百年來每一次需要她從身上割下什么的時候，一模一樣。冷靜，權(quán)衡，

以及那份深入骨髓的理所當(dāng)然。他開口，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爭論和殿外的魔嘯，冰冷地砸在死寂的大殿里，

也砸在凌月華最后一絲搖搖欲墜的期望上?！霸氯A?！彼兴拿?，

如同過去每一次發(fā)出索取指令前的確認?！澳阈逓楦呱?，即便失了半顆靈髓，應(yīng)對魔尊一陣，

想必……也無礙?！彼D了頓，像是在為自己的話尋找更合理的依據(jù)，聲音沉肅，

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公正”?！盀榱死?，委屈你了?！薄啊贝蟮罾飶氐装察o了。

所有長老都閉上了嘴，神色復(fù)雜地看著這一幕。凌月華靜靜地站在那里，隔著遙遠的距離，

望著那個她愛了三百多年、付出了一切的男人。她看著他冰冷的眼睛，

看著他毫無波動的臉龐，看著他輕輕開合、吐出那般誅心言語的薄唇。胸腔里，

那剩下的半顆殘破靈髓，忽然就不再痛了。一片絕對的死寂里，她忽然笑了起來。

那笑容很輕，很淡，像是一縷隨時會散去的煙，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艷麗，

仿佛瀕死之花綻放出的最后一點凄絕的光彩。她笑著，點了點頭。

如同過去三百年的每一次一樣。溫順，服從，毫無怨言?！昂?。”一個字，清晰，平靜，

無波無瀾。然后，

松了口氣、在她點頭應(yīng)允的那一剎那、在她成為“棄子”已成定局的那一剎那——在所有人，

包括楚硯深，都以為她會如以往每一次那樣，默默走向殿外，走向魔尊，

獻上自己的頭顱時——她卻猛地轉(zhuǎn)身！素白的身影化作一道決絕的流光，沒有沖向殿外，

而是徑直撞破了停云殿后方那扇常年封閉、刻滿禁制的琉璃窗！

向著窗外那云霧翻滾、罡風(fēng)嘶吼的絕地——隕仙崖！直墜而下！“月華——！

”楚硯深臉上的冰冷和平靜瞬間碎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