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簽:雙男主
【題記】
“我將一生的黑夜都攢下來,只為在黎明前,親手捧給你。”
1 楔子 · 暴雨將至
港城舊港口的雨,從來都下得毫無預(yù)兆——像一聲槍響,像一次心跳驟停。
凌晨四點,廢棄倉庫的鐵皮屋頂被雨砸得轟鳴,沈硯蹲在二層,指間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
他的左手缺了半指,斷面在閃電里泛著冷白的光,像一枚未爆的雷管。
耳機里,搭檔林笙的聲音帶著倦意:“目標今晚不會來了,撤吧?!?/p>
沈硯沒回話,只抬眼望向?qū)γ妗?/p>
集裝箱縫隙里,一點猩紅忽明忽暗。
那是江聿的煙。
三年前,也是這樣的雨夜,一顆自制雷管在他面前炸開。
火光里,他第一次看清江聿的臉——
冷白、削瘦,右耳一枚黑曜石耳釘像深海里唯一的星。
那時他以為江聿是人質(zhì),后來才知,那是一場精心設(shè)計的相遇。
如今耳釘仍在,人卻站在狙擊鏡的另一端。
沈硯碾碎煙絲,焦油滲進干裂的唇縫。
耳機里,江聿的呼吸混著巴赫的低音大提琴,輕輕敲在他的鼓膜:
“沈隊,我欠你的命,今晚開始還?!?/p>
閃電劈下,照亮兩人之間一百二十米的死亡距離。
雨聲驟停,世界安靜得只剩心跳。
下一秒,集裝箱頂?shù)木褤艏t點對準了沈硯的眉心。
而沈硯的格洛克,已先一步指向黑暗深處——
那里,江聿的虎牙在火光里閃了一下,像某種食肉動物終于露出獠牙。
暴雨將至,黎明未明。
他們都知道,這一夜之后,港城會記住兩個名字:
一個前刑警,一個軍火商;
一個欠命,一個討債;
而他們的故事,要從一枚耳釘、一場爆炸、一段無法償還的債開始。
凌晨四點,港城舊港口的雨像一層灰紗。
沈硯蹲在廢棄倉庫二層,指間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
那煙是“中南海·典8”,焦油量8mg,是江聿慣常抽的牌子。沈硯在警校時抽萬寶路,后來嫌太沖,改抽紅塔山,再后來又嫌淡,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和江聿抽到了同一款。
只是他從沒告訴江聿。
耳機里,林笙的聲音帶著未醒的倦意:“目標今晚不會來了,撤吧。”
沈硯用指腹碾碎煙絲,焦油味滲進干裂的唇縫。他沒回話,只抬眼望向?qū)γ妗?/p>
集裝箱縫隙里有一點猩紅,像被雨水澆不滅的火。
那是江聿的煙。
沈硯第一次見他,也是在這樣的雨夜。三年前,一顆自制雷管在他面前炸開,火光里他看見江聿的側(cè)臉——冷白、削瘦,像一柄未出鞘的刀。
那時他以為江聿是人質(zhì),沖過去把人按進懷里,結(jié)果江聿反手用一支鋼筆抵住他頸動脈,聲音低而涼:“別礙事。”
鋼筆帽里其實藏著一根三毫米長的毒針,沈硯后來才查到,針上涂的是河豚毒素,0.2毫克就能讓心臟停跳。
可那天江聿沒殺他。
爆炸的火光映在江聿瞳孔里,像一場無聲的焰火。沈硯記得自己當時說了句很蠢的話——“你眼睛真好看”。
江聿愣了一瞬,罵了句“神經(jīng)病”,轉(zhuǎn)身消失在濃煙里。
此刻,沈硯把碾碎的煙絲湊到鼻尖,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薄荷味——江聿抽的典8是港版,過濾嘴加了爆珠。
林笙在耳機里嘆了口氣:“沈隊,你已經(jīng)連續(xù)盯梢十七天了,再這樣下去,沒等江聿出現(xiàn),你先猝死?!?/p>
沈硯終于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玻璃:“他今晚會來?!?/p>
“理由?”
“今天是9月10號?!?/p>
林笙沉默了兩秒,反應(yīng)過來:“三年前爆炸案那天是9月11號?!?/p>
沈硯“嗯”了一聲,把碎煙絲撒進雨里。
三年前,江聿在9月10號深夜給他發(fā)過一條短信:【明天別去港口?!?/p>
沈硯沒聽。
第二天,港口炸了,死了一個線人,失蹤了一個軍火商——官方檔案里,軍火商的名字是“江聿”,但死亡證明上寫的是“面部損毀,DNA匹配度99.7%”。
沈硯不信。
他見過江聿的左手虎口有一顆紅痣,像一粒朱砂按在冷白的皮膚上。尸體沒有。
雨越下越大,沈硯的沖鋒衣領(lǐng)口開始滲水。
他摸出打火機——Zippo,表面有一道彈片劃痕,是三年前爆炸時留下的。
“嚓”的一聲,火苗剛竄起來,就被雨壓滅了。
沈硯盯著那一點猩紅,忽然想起江聿抽煙時的樣子:
總是先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濾嘴,在指甲蓋上磕兩下,然后才點燃。
像某種儀式。
沈硯學(xué)著他的樣子,把沒點燃的煙在指甲蓋上磕了兩下。
煙絲掉出來,混著雨水,變成一灘褐色的泥。
耳機里,林笙的聲音突然拔高:“沈硯!三點鐘方向,集裝箱頂部有熱源!”
沈硯猛地抬頭。
雨幕中,一個黑影蹲在集裝箱邊緣,背對著他,指間那點猩紅忽明忽暗。
距離一百二十米,風(fēng)向東南,濕度94%。沈硯在心里默算彈道——如果江聿手里的是狙,他此刻已經(jīng)是個死人。
但黑影只是抽煙。
沈硯按下耳機:“林笙,切斷港口監(jiān)控,五分鐘后我下去?!?/p>
“你瘋了?”
“他在等我?!?/p>
沈硯從后腰摸出一把格洛克19,卸下彈匣,把子彈一顆顆退出來,又一顆顆裝回去。
這是他和江聿之間的默契——三年前,江聿把一支空槍抵在他額頭,說:“下次見面,要么你殺我,要么我殺你。”
沈硯當時回:“還有一種可能?!?/p>
“什么?”
“一起死?!?/p>
雨聲忽然停了。
沈硯抬頭,發(fā)現(xiàn)江聿不知何時轉(zhuǎn)過了身,正對著他。
一百二十米的距離,雨幕像一層磨砂玻璃,但沈硯還是看清了——
江聿穿著三年前的黑色風(fēng)衣,領(lǐng)口別著一枚銀色蛇形胸針,那是他們第一次交易時,沈硯隨手送他的。
胸針在雨里泛著冷光。
江聿抬手,對他做了個手勢——
右手兩指并攏,在唇邊碰了一下,然后指向沈硯。
那是他們之間的暗號,意思是:
【煙滅之前,到你身邊?!?/p>
沈硯把沒點燃的煙含進嘴里,用舌尖抵住濾嘴,嘗到了薄荷爆珠的甜膩。
他起身,把格洛克插回后腰,雙手插兜,一步一步走下倉庫的鐵梯。
鐵梯年久失修,每一步都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沈硯走得慢,像在數(shù)自己的心跳。
下到最后一級時,他聽見身后有腳步聲。
很輕,像貓。
沈硯沒回頭,只是側(cè)了側(cè)身,讓出半步。
腳步聲停了。
雨忽然又下了起來,比剛才更密。
沈硯感覺到有人貼上了他的后背,呼吸噴在他耳后,帶著煙草和血的味道。
“沈隊,”江聿的聲音比三年前更啞,像砂紙磨過綢緞,“你遲到了十七天?!?/p>
沈硯沒動:“你早到了三年。”
江聿笑了,胸腔震動隔著兩層濕衣服傳來,像低頻的雷。
“SD卡帶來了嗎?”
“尸體帶來了嗎?”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沉默。
雨聲填滿間隙。
最后是江聿先動了——
他伸手,從沈硯沖鋒衣口袋里摸出那盒典8,抽出一支,咬在嘴里,然后湊近沈硯的打火機。
“借個火。”
沈硯按下Zippo,火苗竄起來,照亮江聿的臉。
三年過去,他眼角多了一道疤,從眉骨斜劃到顴骨,像一條銀色的河流。
江聿就著火點燃煙,深吸一口,然后捏住沈硯的下巴,把煙渡了過去。
薄荷味在兩人唇齒間炸開。
沈硯嘗到血腥味——江聿的嘴唇裂了口子,煙絲里混著鐵銹。
江聿退開半步,用拇指抹掉沈硯唇邊的血跡,聲音輕得像幻覺:
“沈硯,我們做個交易?!?/p>
“什么交易?”
“你幫我拆個彈,”江聿的指尖劃過沈硯左手的斷指處,那里有一道凸起的疤,“我把自己給你?!?/p>
沈硯的呼吸亂了。
江聿的指尖繼續(xù)向下,停在他后腰的格洛克上:“或者,你現(xiàn)在殺了我?!?/p>
雨忽然停了。
遠處傳來汽笛聲,像一聲嗚咽。
沈硯聽見自己說:“我要先驗貨。”
江聿笑了,露出虎牙——那是他身上唯一不像刀的地方。
“驗貨可以,”他握住沈硯的左手,把斷指處按在自己唇上,“但我要收利息。”
沈硯的指尖抖了一下。
江聿的唇很涼,像雨里的鐵。
他張嘴,含住沈硯的斷指,舌尖掃過那道疤,像某種安撫。
沈硯閉上眼,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咚。
咚。
咚。
像倒計時。
【Chapter 2 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