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周氏的眸光被滿溢出來的貪婪所充斥著,對權(quán)勢利益的向往已經(jīng)促使她做出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
“今日在普濟(jì)寺門前救下裴世子的人是你,而不是薛采瀅?!敝苁蠄远四抗猓蛔忠痪涞貙ρΣ赊闭f道。
薛采薇沉默了一會兒,抬眸時正巧看見嬤嬤們在搬著淑妃娘娘的賞賜。
那些賞賜奢靡又精美,都是薛采薇從未見過的名貴之物。
利益財帛動人心,薛采薇明白認(rèn)下這事的好處:“可若是薛采瀅去外面亂說話……”
周氏當(dāng)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她輕笑一聲道:“我有的是法子拿捏她。”
當(dāng)夜,周氏便讓身邊最美貌伶俐的丫鬟去服侍薛父。
薛父寵著新歡,將詩姨娘忘到了九霄云外。
這兩日,薛采瀅去上房給周氏請安的時候,總是莫名其妙被苛責(zé)一頓。
薛采瀅越發(fā)小心謹(jǐn)慎,卻擋不住周氏的深深惡意。
詩姨娘那兒的日子也不好過,那丫鬟被周氏抬為姨娘后,總是與詩姨娘過不去,前幾日甚至還與詩姨娘身邊的丫鬟動起了手。
薛采瀅素來謹(jǐn)小慎微,可事關(guān)詩姨娘,她還是去上房走了一趟。
周氏苛待她不是什么稀罕事,卻不會無緣無故針對詩姨娘,這里頭一定藏著什么關(guān)竅。
才去上房,卻見一伙兒穿著綾羅的婆子從正屋內(nèi)走了出來。
這幾個婆子很是面生,觀其穿戴,像是大戶人家里的管事嬤嬤。
周氏也站在那兒,她正笑著目送著幾個婆子,雖未點頭哈腰,卻是說不出的諂媚與討好。
薛采瀅微微愣著神,廊廡下的周氏正巧收回視線。
四目相對,周氏卻只是倨傲地抬著頭,朝薛采瀅笑了笑。
薛采瀅心里愈發(fā)疑惑。
等走進(jìn)上房,映入眼簾的便是梨花木桌案上擺著的一匹匹蜀錦。
蜀錦名貴,價值百金,是薛家用不起之物。
李嬤嬤在旁笑道:“定國公夫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等媒人上了門,咱們大姑娘就要嫁進(jìn)國公府了?!?/p>
薛采瀅朝著周氏行了個禮。
周氏盯了她兩眼,低下頭撫著那幾匹蜀錦,仿佛是故意說道:“這么好的料子,只有你嫡姐配得上。定國公府的婚事也是如此?!?/p>
周氏這話分明是朝著薛采瀅說的。
薛采瀅不明白,嫡姐的婚事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
縱然姐妹間有嫌隙,她也衷心盼望著嫡姐能覓得個良人。
這時,李嬤嬤又開口道:“大姑娘心善,在普濟(jì)寺門前救下了定國公世子,得這么好的婚事也是應(yīng)該的?!?/p>
話音甫落,薛采瀅無措地望向了周氏。
周氏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陰陰一笑道:“你們都下去吧。”
李嬤嬤帶著丫鬟們相繼退下。
“跪下?!弊谏鲜椎闹苁虾龆淅涞睾浅饬艘宦?。
薛采瀅紅了眼眶,卻也只能照著周氏的吩咐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地磚冰冷,卻抵不過她心底深處泛出的冷意。
“那日你可是在普濟(jì)寺門前與外男拉拉扯扯了?”周氏劈頭蓋臉地問道。
薛采瀅剛想解釋,卻啞了嗓音什么都說不出來。
周氏笑笑,矍鑠的眸里滾過幾遭譏誚:“按照家規(guī),你本該在祠堂里跪上一天一夜,再抄上一百遍的《閨德》、《閨訓(xùn)》,只是你姐姐好事在即,我也不愿壞了她的福氣,便只罰你閉門思過吧?!?/p>
“母親……”薛采瀅淚意漣漣地望著她,道:“那日救下定國公世子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