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天、劉光福得了父親的授意。
呼啦一下圍了上來,學著閻家孩子的樣子就要下跪。
幾塊錢零花錢,誰不想要?
他們倆也激動!
“等等!”
何雨柱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顫抖。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怒火,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著閻家三個孩子說。
“起……起來吧,大過年的,地上涼……那個……壓歲錢是吧?有,都有!”
他咬著后槽牙,從棉襖內兜里摸索著,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票子。
原本,他的打算是,一人給個兩三毛錢,意思意思就得了。
畢竟,這些孩子都不是棒梗那樣的小豆丁,閻解放都半大小子了,給兩三毛也不算少。
他顫抖著手指,好不容易捻出幾張一毛的票子,就要遞過去。
“慢著!”
許大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聲音不高,卻清晰地蓋過了院里的嘈雜。
他慢悠悠地站直身體,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臉上帶著一種“熱心”又“公正”的表情。
“傻柱,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吧?閻老師家三個孩子,棒梗剛才可是實打實從閻老師手里拿走了三塊錢!三大爺,是這數(shù)吧?”
許大茂看向閻埠貴,滿臉的幸災樂禍。
閻埠貴立刻點頭如搗蒜,心痛無比地強調。
“沒錯!整整三塊!棒梗那孩子,磕頭磕得那叫一個實誠,嘴里還喊著‘三大爺爺長命百歲,紅包拿來’,我能不給嗎?傻柱,你現(xiàn)在給解放他們一人兩三毛?你糊弄鬼呢?打發(fā)叫花子也沒這么打發(fā)的!”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何雨柱臉上了。
“對!不能這么糊弄!”
“棒梗要多少,傻柱你就得給多少!”
“就是,按人頭,按數(shù)給!公平合理!”
“傻柱,別磨嘰!趕緊掏錢!”
其他鄰居也群情激憤。
尤其是那些被棒梗要走了“巨款”的人家,更是跟著起哄。
劉海中也板著臉。
“傻柱,做人要厚道!你讓孩子來要錢的時候,怎么不想想別人家孩子也要錢?現(xiàn)在想賴賬?門兒都沒有!棒梗要了多少!你也要給別人多少!”
何雨柱拿著那幾張可憐巴巴的一毛票子,手僵在半空中,收回來不是,發(fā)下去更不是。
頓時!
感覺全院的視線,都像針一樣扎在他身上,每一道目光都充滿了嘲笑、逼迫和幸災樂禍。
此刻!
要是自己
他再次看向秦淮茹,希望她能說句話解圍。
秦淮茹臉色慘白,嘴唇哆嗦得更厲害了。
她似乎想上前,卻被婆婆賈張氏一把死死拽住了胳膊。
賈張氏那張刻薄的老臉,此刻也嚇得有些發(fā)白。
她雖然愛占便宜,但也知道,今天這簍子捅大了,十幾二十塊錢啊!
自己家一年也攢不下這么多!
她死死拉著兒媳婦,生怕她心軟答應什么,嘴里還小聲嘟囔著。
“不關我們的事……是傻柱讓棒梗去的……”
秦淮茹被婆婆拽著,看著何雨柱窘迫至極的樣子,眼淚就落下來,低下頭,無聲地啜泣著。
看到秦淮茹抹眼淚,瞬間,擊垮了何雨柱最后的防線,有些不舍得讓秦淮茹出面了。
認栽吧!
何雨柱心中哀嚎一聲,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攫住了他。
然后。
像是下了某種巨大的決心,伸手在棉襖里更深的口袋里摸索。
那是他攢了好久,準備年后買糧食和給買新鞋的錢。
掏出一個用手帕仔細包著的小卷。
打開手帕,里面是卷得整整齊齊的一沓錢。
最大的是兩張五塊的,剩下的是一塊、兩塊和一些毛票。
這是他全部的家當了。
也是這幾年,他攢的所有的錢。
何雨柱顫抖著手指,先是數(shù)出三塊錢,幾乎是閉著眼睛塞到閻埠貴手里。
“三大爺……給……解放他們的……”
聲音干澀沙啞,心臟在流血。
閻埠貴接過錢,臉上瞬間多云轉晴,飛快地點了點。
點了點,確認無誤,立刻揣進自己兜里,還不忘假惺惺地說一句。
“哎,柱子,你看這事兒鬧的……不過你這么做就對了,有擔當!”
何雨柱沒理他,忍著心頭滴血,又數(shù)出兩塊錢,遞給劉海中。
“二大爺……光天他們的……”
劉海中接過錢,掂量了一下,哼了一聲,算是勉強認可了。
接下來。
就是何雨柱的“大出血”時刻。
楊振華家兩個孩子,棒梗要了一塊錢,何雨柱給一塊;
趙振東家一個孩子,棒梗要了五毛,何雨柱給五毛;
呂前進家……
一家又一家。
何雨柱像個提線木偶,麻木地數(shù)著錢,遞出去。
每遞出一張票子,他的心就像被剜掉一塊肉。
他看著那些鄰居,拿到錢后或得意的表情。
再看看旁邊許大茂,那始終掛著嘲諷冷笑的臉。
何雨柱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fā)黑。
他何雨柱,四合院戰(zhàn)神,軋鋼廠一霸,什么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吃過這么大的虧?栽過這么狠的跟頭?
而且,還是栽在他最瞧不起的死對頭許大茂手里!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老天爺?。?!你眼瞎了!!
當最后一份錢,給周愛軍家的五毛,遞出去后。
何雨柱手里那卷錢,只剩下幾張可憐的毛票,加起來都不夠一塊錢了。
他感覺自己的力氣也被抽空了,整個人都虛脫了。
他死死地攥著那幾張毛票,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尊嚴。
猛地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沖著許大茂的方向,發(fā)出一聲困獸般的低吼:“許大茂!孫子!你給我等著!這事兒,沒完!”
吼完。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令他窒息的環(huán)境,猛地推開擋在面前的人,低著頭,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跌跌撞撞地沖回了自己家。
“砰”地一聲巨響關上了房門。
那巨大的關門聲,震得門框上的塵土簌簌落下。
中院瞬間安靜了下來。
眾人面面相覷,看看何雨柱緊閉的房門,又看看手里或多或少的“戰(zhàn)利品”,最后目光都集中到了許大茂身上。
氣氛一時有些微妙。
有拿到錢的竊喜。
有對傻柱最后那聲怒吼的忌憚。
更多的,是對許大茂今天這番手段的意外。
看著許大茂,他們突然感覺有點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