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為一體。法為體，仁為用；法為表，仁為里。法以正其行，仁以安其心。如此，

帝國方能長治久安，傳之萬世?！薄胺ㄈ什⒂?，骨肉相連……”嬴政低聲咀嚼著這八個(gè)字，

眼神中，第一次，閃過了一絲真正的、濃厚的興趣。他原以為，扶蘇在北地，

只會被那些腐儒，教得更加迂腐。他會跟自己大談特談周公之道，仁義王道。但他沒有。

他沒有否定“法”的根本地位，而是將“仁”，作為了“法”的補(bǔ)充與升華。這個(gè)觀點(diǎn)，

比他想象的，要深刻得多，也更具操作性?！罢f下去。”嬴-政的聲音，依舊平淡，

但扶蘇能感覺到，那座一直壓在他心頭的冰山，似乎，融化了一角。得到了父親的鼓勵(lì)，

扶蘇的信心，更足了?！案富剩彼^續(xù)說道，“兒臣在上郡，親眼所見。長城之側(cè)，

馳道之旁，無數(shù)黔首，背井離鄉(xiāng)，冒著嚴(yán)寒，日夜勞作。他們不敢有絲毫怨言，

因?yàn)椤肚芈伞啡鐟翼斨畡Γ杂行傅?，便是身死家滅之禍。此，乃法之威?yán)，帝國之秩序，

不可或缺?！薄叭唬瑑撼家嘁?，彼輩眼中，無光。其神情，多為麻木，多為畏懼，

而少有安樂。他們勞作，非為心中之愿，而為律法所迫。長此以往，民力終有盡時(shí)，民心，

亦有變時(shí)?！彼⌒囊硪淼?，觀察著父親的臉色。他看到，父親的面容，依舊平靜如水，

但那雙放在膝上的手，卻不自覺地，微微攥緊了。扶蘇知道，自己說中了。“兒臣以為，

大秦之法，如良藥，可治七國紛爭之頑疾。然，是藥三分毒。藥量過猛，則病去而人亡。

如今，天下已定，頑疾已除。是否，可以稍減藥量，多用食補(bǔ)，以固本培元？

”“何為‘減藥量’？何為‘固本培元’？”嬴政追問道，聲音中，帶上了一絲銳利。

“減藥量，非廢法，而是慎法，寬法?！狈鎏K答道，“《秦律》之中，連坐之法，過于嚴(yán)苛，

一人犯法，鄰里株連，百姓終日惶惶，彼此不敢親近，有傷風(fēng)化。徭役之制，過于繁重，

阿房宮、驪山陵，皆為萬世之功，然非一朝一夕之功。可否暫緩非急之工程，

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