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顧霆琛笑得溫柔，那種笑容我曾經(jīng)那么熟悉——那是他真心愉悅時才會露出的表情。而科訊的千金，李薇，正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手中的紅酒杯微微傾斜，仿佛在為什么慶祝。
彩信沒有發(fā)件人號碼，顯然是經(jīng)過處理的。我盯著手機屏幕，指尖冰涼。
“你還在相信他嗎？”
這行字像針一樣扎進我心里。理智告訴我這很可能是個陷阱，是有人想離間我們。但情感上，那張照片刺痛了我的眼睛。
顧霆琛從未告訴我他和李薇的會面還有第二次。而且看背景，那是一家以浪漫著稱的 rooftop 餐廳，根本不是談公事的場所。
我深吸一口氣，將手機扔到沙發(fā)上。不能中計，不能自亂陣腳。顧霆琛說過，這場戲里最危險的就是失去信任。
但為什么他不提前告訴我？為什么讓我從別人那里知道？
夜深了，我卻毫無睡意。反復(fù)看著那張照片，放大每一個細節(jié)。顧霆琛的手表是我們結(jié)婚兩周年時我送的那塊，李薇的項鏈是某奢侈品牌最新款，價格不菲。
還有他們的酒杯...等等。
我將圖片放大到極致，注意到李薇的酒杯邊緣有一個淡淡的唇印，而顧霆琛的酒杯干凈如新。他的酒似乎一點沒少。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稍微安心了些。也許他根本沒喝那杯酒？也許這只是做戲？
正當我沉思時，陽臺傳來輕微的響動。我立刻警覺起來——我住在12樓，怎么可能有聲音？
悄悄走到窗簾后，我小心地掀開一角。陽臺上空無一人，但欄桿上系著一個小袋子。
心跳加速。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落地窗。取下袋子，里面是一個U盤和一張字條：
“科訊內(nèi)部資料，小心使用。——琛”
他竟然用這種方式傳遞信息！從12樓陽臺？這太危險了！
我急忙四下張望，但夜色中看不到任何人影?；氐轿堇铮也迳蟄盤，里面是科訊近期的資金流向和幾份加密合同。
其中一份合同的簽署方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張偉，科訊的財務(wù)總監(jiān)，竟然私下與霆晟的某位高管有資金往來！而那個高管的名字被隱去了，只留下一個代號：“鷹”。
我立刻給顧霆琛發(fā)加密郵件：“資料收到?！棥钦l？”
幾分鐘后回復(fù)來了：“還在查。不要輕舉妄動?！?/p>
我盯著屏幕，突然有種沖動，想問問那張照片的事。但理智阻止了我。既然選擇相信他，就不該質(zhì)疑。
第二天上班，部門主管把我叫進辦公室，臉色奇怪。
“琳琳，科訊那邊突然邀請我們?nèi)プ鰧嵉乜疾?，”他說，“特別指名要你參加?！?/p>
我心里一緊：“什么時候？”
“明天。他們說想當面解釋財報中的一些疑問。”主管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知道你和顧總的事情鬧得不太愉快，但科訊是我們重要客戶...”
我明白他的意思。既然顧霆琛公開質(zhì)疑我的專業(yè)能力，科訊反而向我拋出橄欖枝，這分明是在挑撥離間。
“我去。”我點頭，“專業(yè)態(tài)度還是要有的。”
回到工位，我悄悄給顧霆琛發(fā)了條信息：“科訊邀我明日參觀，疑似陷阱。”
很快收到回復(fù)：“將計就計，我已安排人保護你。注意收集張偉罪證。”
看著“已安排人保護”幾個字，我心里暖暖的。他還是在暗中守護著我。
當晚，我仔細研究科訊的資料到深夜。突然門鈴響了，這么晚會是誰？
透過貓眼，我看到一個外賣員：“林小姐，您點的宵夜?！?/p>
我皺眉：“我沒點外賣。”
“是一位顧先生點的。”
顧先生？我遲疑地開門，接過袋子。里面是一碗熱騰騰的海鮮粥，我最愛吃的那家。
回到廚房，我打開包裝，發(fā)現(xiàn)碗底貼著一張小小的字條：
“明天小心。想你。”
簡單的六個字，卻讓我的眼眶發(fā)熱。他還是那個記得我喜好的顧霆琛，還是那個會為我擔心的男人。
我喝著粥，心里踏實了許多。無論照片真相如何，此刻的關(guān)心是真實的。
第二天到科訊公司，張偉親自接待了我。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笑容可掬，但眼神銳利如鷹。
“林小姐，歡迎歡迎?！彼麩崆榈匚帐郑熬醚龃竺?，沒想到您比照片上還要漂亮?！?/p>
我禮貌地笑笑：“張總過獎了。我們還是先談?wù)掳?。?/p>
參觀過程中，張偉看似隨意地展示著科訊的先進設(shè)備和管理流程，但我注意到他特意強調(diào)了公司的安保系統(tǒng)——像是在暗示什么。
午餐時，他帶我到公司高級餐廳，選了最里面的包間。
“這里談話方便?！彼麨槲依_椅子，動作紳士卻帶著壓迫感。
點完菜，他直奔主題：“聽說林小姐最近和顧總有些...不愉快？”
我保持微笑：“私人事務(wù)，不便多談?！?/p>
“理解理解?！彼c頭，眼神卻意味深長，“不過顧總也真是，離婚就離婚，何必為難一個女人呢？特別是在專業(yè)能力方面質(zhì)疑，這就有些過分了?！?/p>
我沒接話，等他繼續(xù)。
“其實我們科訊一直很欣賞林小姐的才華，”他向前傾身，壓低聲音，“如果您有興趣，我們很樂意提供更好的發(fā)展平臺。畢竟，您和前夫現(xiàn)在這種關(guān)系，在業(yè)內(nèi)做事難免尷尬?！?/p>
果然是想挖墻腳。我故作思考狀：“張總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我剛?cè)肼毈F(xiàn)在公司不久，跳槽似乎不太合適?！?/p>
“沒關(guān)系，您可以考慮考慮?！彼f給我一張名片，“直接聯(lián)系我。薪資待遇絕對讓您滿意?！?/p>
我接過名片，發(fā)現(xiàn)背面寫著一行手寫數(shù)字：200萬。
“這是...”我假裝困惑。
“簽約獎金?！彼⑿?，“只要您愿意加入科訊，這200萬立刻到賬。而且...我們還可以提供更多霆晟的內(nèi)部信息，幫助您...嗯，挽回名譽?！?/p>
我的心猛地一沉。這已經(jīng)不單純是挖墻腳了，分明是想收買我當商業(yè)間諜！
努力保持鎮(zhèn)定，我放下名片：“張總，我想您誤會了。我和顧總的矛盾是私事，不會影響我的職業(yè)操守?！?/p>
他的笑容淡了些：“林小姐不必這么快拒絕。畢竟，顧總那邊可是毫不留情啊?！彼贸鍪謾C，點開一張照片——正是昨晚顧霆琛和李薇共進晚餐的那張。
“聽說顧總和李薇小姐走得很近，婚期都快定了?！彼^察著我的反應(yīng)，“您還在為他守節(jié)，值得嗎？”
我看著照片，心臟抽痛，但臉上依然平靜：“這和我職業(yè)選擇無關(guān)?！?/p>
午餐在微妙的氣氛中結(jié)束。臨走時，張偉再次遞給我那張名片：“改變主意了隨時聯(lián)系我。不過要快，機會不等人。”
回公司的路上，我心事重重。張偉的收買意圖明顯，但更讓我不安的是他展示的那張照片——他從哪里得到的？難道顧霆琛身邊有科訊的眼線？
快到公司時，一輛黑色轎車突然攔在我車前。我心里一緊，下意識要報警。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顧霆琛的私人保鏢，阿杰。
“林小姐，顧總讓我來確保您安全?！彼吐曊f，“剛才科訊的行程有危險，張偉的車里檢測到竊聽設(shè)備?！?/p>
我驚訝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顧總一直在暗中保護您。”阿杰遞給我一個耳機，“請您戴上這個，接下來按我說的做。”
我遲疑地戴上耳機，里面?zhèn)鱽眍欥〉穆曇簦骸傲樟?，能聽到嗎？?/p>
他的聲音讓我瞬間安心：“嗯。”
“張偉給你的名片還在嗎？”
“在包里?！?/p>
“好，現(xiàn)在聽我說：我要你假裝被他說動，同意合作。”
我愣住了：“什么？”
“將計就計?！彼穆曇衾潇o果斷，“答應(yīng)他的條件，但要價更高，500萬?？此磻?yīng)?！?/p>
“可是...”
“相信我，琳琳?！彼穆曇羧岷拖聛?，“只有這樣才能引蛇出洞。我會確保你的安全?！?/p>
我深吸一口氣：“好，我試試?！?/p>
按照顧霆琛的指示，我回到辦公室后就給張偉發(fā)了郵件，表示對offer有興趣，但認為200萬簽約獎金與我的價值不符，要求500萬。
不到十分鐘，張偉就直接打來了電話：“林小姐果然爽快！500萬就500萬，什么時候可以簽合同？”
我按顧霆琛教的說：“我需要時間處理現(xiàn)在公司的離職手續(xù)。另外，我要先看到誠意。”
“什么意思？”
“我要一些霆晟的真實內(nèi)部信息，證明你們的誠意和能力?！?/p>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后張偉笑了：“聰明！明天同一時間，老地方見。我會帶您想要的'誠意'。”
掛掉電話，我手心全是汗。耳機里傳來顧霆琛的聲音：“做得很好?，F(xiàn)在立刻刪除通話記錄，正常下班?！?/p>
“霆琛，”我忍不住問，“那張照片...”
“晚上告訴你?！彼喍痰卣f，“先專注眼前的事。”
下班后，我心神不寧地回到家。一推開門就聞到熟悉的飯香——顧霆琛系著那條可笑的Hello Kitty圍裙，正在廚房忙碌。
“你...”我驚訝得說不出話。
“安全檢查過了，今天很安全?！彼D(zhuǎn)身對我微笑，“來做頓正式的告別晚餐。”
“告別？”我的心一沉。
他走過來，輕輕抱住我：“明天之后，你就要成為'科訊的人了'，我們得演得更真一些?！?/p>
我靠在他懷里，感受著久違的溫暖：“那張照片...”
“是李薇設(shè)計的?！彼麌@了口氣，“她在我酒里下了藥，趁機拍的照片。我也是今天才查清楚。”
我抬頭看他：“真的？”
“真的?！彼J真地看著我的眼睛，“琳琳，這場戲里什么都可以假，但我的心意永遠是真的。”
他低頭吻住我，這個吻比之前都要熱烈，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深情。
“等這件事結(jié)束，”他在我耳邊喘息著說，“我要重新娶你，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p>
那天晚上，我們像真正告別一樣纏綿。黑暗中，他一遍遍叫著我的名字，仿佛要將我刻進骨血里。
凌晨時分，他悄悄離開。臨走前在我枕邊放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一看，是一枚精致的戒指，內(nèi)圈刻著：“Always.”
我握著戒指，淚流滿面。這場戲我們還要演多久？我真的能堅持到落幕那天嗎？
第二天見到張偉時，我手上戴著那枚戒指，只不過轉(zhuǎn)了個方向，寶石朝內(nèi)，看起來像個普通指環(huán)。
張偉果然帶來了“誠意”——一份霆晟即將投標某重大項目的內(nèi)部預(yù)算文件。
“這是其中之一?！彼靡獾卣f，“只要林小姐成為我們的人，更多核心信息隨時奉上?！?/p>
我翻看文件，心跳加速。這確實是霆晟的高度機密，連我都不知道的內(nèi)容。科訊在霆晟內(nèi)部的眼線地位不低。
“很好。”我努力保持平靜，“我會盡快處理離職手續(xù)?！?/p>
張偉滿意地笑了，遞給我一個信封：“這是第一筆定金，200萬。剩下的簽約后付清。”
離開餐廳時，我感覺那個信封燙手得很?；氐杰嚿?，我立刻向顧霆琛匯報情況。
“預(yù)算文件是假的?！彼犕旰笳f，“我故意放出的誘餌?？磥?鷹'已經(jīng)上鉤了?！?/p>
我松了口氣：“那下一步怎么辦？”
“繼續(xù)演。明天你會收到霆晟的律師函，指控你泄露商業(yè)機密?！?/p>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么狠？”
“必須逼真。”他的聲音帶著歉意，“忍一忍，琳琳。就快收網(wǎng)了?！?/p>
果然，第二天一到公司，我就被叫進了總裁辦公室。桌上放著一封律師函，部門主管面色凝重。
“琳琳，這到底怎么回事？霆晟指控你向科訊泄露他們的投標預(yù)算！”
我看著律師函，手微微發(fā)抖。顧霆琛這戲做得太真了，連律師函都正式發(fā)出了。
“這是誣陷?！蔽遗ψ屪约嚎雌饋砦鴳嵟?，“就因為我離婚了，他就要這樣毀了我嗎？”
我的表演很成功，公司決定暫時停職調(diào)查。消息很快傳開，媒體大肆報道“霆晟前妻涉嫌商業(yè)間諜案”。
那天下午，我收到了無數(shù)“慰問”電話，包括張偉的。
“林小姐，看來顧總這是要趕盡殺絕啊?！彼Z氣中難掩得意，“不如現(xiàn)在就過來科訊，我們保護你。”
我按顧霆琛的指示，假裝猶豫后同意了。
搬進科訊安排的公寓那天，我在床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微型耳機和一張字條：“隨時聯(lián)系。相信我?！?/p>
夜深人靜時，我戴上耳機，輕輕敲了兩下麥克風。很快，那邊傳來回應(yīng)——也是兩下敲擊聲。
這是我們大學(xué)時的暗號，意思是“想你”。
我摸著戒指上的刻字，輕聲回應(yīng)三下敲擊：“我也想你?！?/p>
黑暗中，我們通過這種特殊的方式相連。雖然不能說話，但知道他在另一端聽著，我的心就安定了下來。
這場戲還在繼續(xù)，但我知道，就快落幕了。
因為第二天，科訊就要根據(jù)那份“機密預(yù)算”提交競標方案了。而顧霆琛告訴我，那是個完美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