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腎臟配型成功報告那天，我那身價上億的丈夫季川言，正哄著他病弱的妹妹季聽晚喝燕窩。
我以為他會感激涕零，他卻遞給我一份離婚協(xié)議，說這是為了讓妹妹能以“單身無依靠”的身份插隊手術(shù)。
我信了，可前世的我，就是這樣被騙走腎臟、財產(chǎn)，最終慘死出租屋。
重來一世，看著他虛偽的臉，我簽了字，也預定了他的地獄。
拿到腎臟配型成功報告那天，季川言正小心翼翼地給我那體弱多病的小姑子季聽晚喂著燕窩。
看到我進門，他甚至沒抽空抬頭看我一眼，只是用哄小孩的語氣，輕聲對季聽晚說：「晚晚乖，再吃一口，身體養(yǎng)好了才能手術(shù)?！?/p>
直到我把那張輕飄飄的紙，放在他們面前的紫檀木茶幾上，他才終于舍得將視線從季聽晚蒼白漂亮的臉上移開。
「配上了?！刮业穆曇羝届o得像在談?wù)摻裢淼奶鞖狻?/p>
季川言的眼中瞬間爆發(fā)出狂喜的光，他一把抓起報告，仔細核對著上面的每一個數(shù)據(jù)和我的簽名，仿佛生怕我看錯了。
確認無誤后，他那份壓抑不住的笑意，和他唇邊硬擠出的「辛苦你了，穗穗」形成了最尖刻的諷刺。
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前世，我也是這樣，拿著這張決定我后半生凄慘命運的紙，期待著他的感激。
可我等到的是什么呢？
是我躺在手術(shù)臺上，被摘走一顆健康的腎臟。出院后，還沒恢復好，就被他以「需要靜養(yǎng)，不能打擾聽晚」為由，趕回了我父母留給我的那套小公寓。
他說，這只是暫時的，等他公司上市，等聽晚身體康復，我們就復婚，把房子也接回來。
我信了。我以為他說的，是為了讓小姑子能以「單身無直系親屬可依賴」的身份，插隊拿到公立醫(yī)院的頂級專家號。
我甚至安慰自己，丈夫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唯一的親人，他是有情有義。
可笑，天大的可笑。
季聽晚康復后，成了他公司的執(zhí)行董事。而我，這個曾經(jīng)陪著季川言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學生，熬到身價上億的總裁夫人的溫穗，卻被他以泄露公司機密為由，親手送進了法庭。
我身敗名裂，背上千萬債務(wù)，被整個行業(yè)封殺。走投無路時我回去找他，卻看到他正和季聽晚，在我們那張婚床上繾綣。
「溫穗，」季聽晚裹著絲被，笑得天真又殘忍，「姐姐，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哥愛過你吧？他從始至終，要的不過是你家的背景、你的人脈，和你這顆……健康的腎罷了。」
原來，季聽晚根本沒病到那個地步。她只是需要一個漂亮的履歷——“戰(zhàn)勝病魔、堅強不屈”的豪門千金，這比任何MBA學位都能為她鍍金，也能讓季川言徹底掌控我父母留下的資源。
我在冰冷的冬夜里，急性腎衰竭，孤零零地死在那個破舊的出租屋里。
閉上眼的前一刻，我才想明白。
季川言的心上人，從來就不是我，而是他那需要他用一切去鋪路的親妹妹，季聽晚。
我恨，我后悔。
或許是我的怨氣太重，老天竟然真的讓我重來一世。
回到了我拿到配型報告的這一天。
「穗穗？穗穗？」季川言的聲音將我從刺骨的回憶中拉回，「我和媽商量過了，為了能讓聽晚順利拿到專家號，我們需要辦個手續(xù)?！?/p>
他從茶幾下摸出一份早已擬好的文件，推到我面前——《自愿離婚協(xié)議書》。
「你知道的，這個專家每年只放三個號給社會人士，聽晚的身體狀況排正常隊要排到猴年馬月了?！顾恼Z氣充滿了一種理所當然的懇切，「我們離婚，你再把名下那套婚前公寓‘贈與’給聽晚。這樣一來，她就是無房產(chǎn)、無收入來源、需要撫養(yǎng)的單身病人，申請?zhí)厥馔ǖ?，十拿九穩(wěn)。」
季川言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溫暖干燥，說出的話卻比寒冰還冷。
「這只是個形式，等你手術(shù)做完，我們就去復婚，房子也立刻轉(zhuǎn)回來。委屈你了?！?/p>
我強忍著心底翻涌的惡心，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在協(xié)議末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溫穗。
看著他如釋重負的表情，我故作輕松地開口：「妹妹的病是大事，我拎得清輕重。你放心，我不會拖后腿?！?/p>
季川言臉上瞬間寫滿了感動，他俯身想給我一個擁抱。
還沒碰到我，一旁的季聽晚就柔弱地哼了一聲，歪倒在他懷里。
「哥，我頭有點暈……心臟也不舒服……」
他立刻像被針扎了一樣彈開，緊張地將季聽晚打橫抱起，眼里的心疼和柔情，是我結(jié)婚五年來，從未見過的景象。
「晚晚別怕，哥送你去房間休息。」
我靜靜地看著他抱著另一個女人從我面前走過，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我。
心臟的位置，早已麻木，不再抽痛了。
挺好。
第二天一早，我去民政局辦完了手續(xù)，猩紅的離婚證燙得我指尖發(fā)疼。
從民政局出來，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醫(yī)院，找到了我的主治醫(yī)師。
「醫(yī)生，」我將離婚證和一張銀行卡推過去，「原定下周的手術(shù)，我要求取消。這是違約金?！?/p>
醫(yī)生愣住了：「溫小姐，你考慮清楚了？這不僅是違約金的問題，季小姐那邊……」
「我考慮得很清楚。」我打斷他，「我的身體，我做主。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替我決定。」
走出醫(yī)院，陽光燦爛，我卻覺得渾身發(fā)冷。
路口，季川言那輛黑色的邁巴赫正停在那里，他正扶著季聽晚小心翼翼地坐進去。
那輛車，是我用我第一筆項目獎金給他買的。
前世，我發(fā)著高燒，讓他送我去醫(yī)院，他說公司事多走不開，讓我自己打車。
我燒到肺炎，在醫(yī)院住了半個月，他一次都沒來看過我。理由是：「我是CEO，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不能搞特殊?！?/p>
原來，他的「不搞特殊」，只針對我。
我攔了輛出租車，報出一個地址。
不是那個所謂“家”的別墅，而是我婚前的那套市中心大平層。
鑰匙插進鎖孔，門打開，婆婆張曼麗正指揮著家政，將我書房里的東西打包。
看到我，她臉上沒有半分意外，只有毫不掩飾的刻薄與命令。
「你還知道回來？正好，把這些年你買的那些沒用的東西都清走，給聽晚騰地方。一個離婚的女人，別占著我們季家的房子?！?/p>
我看著那些我收藏的絕版書籍、黑膠唱片被像垃圾一樣堆在地上，什么也沒說。
而是直接走進廚房，拿出手機，撥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嗎？我要報警。地址是錦繡天府A座3201，有人私闖民宅，非法侵占我的私人財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