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站在門前,看著送他們回來的三蹦子在塵埃中遠(yuǎn)去,他暗暗下定了決心。
“干完今晚這單,明天我也買一輛去!”
大學(xué)時候瞧不上三蹦子,覺得這玩意兒又土,顛很了還容易翻,想著以后怎么著也能弄輛四驅(qū)的大越野來開開。
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才發(fā)現(xiàn)當(dāng)初還是太天真。
你真以為人家大爺買不起越野車?
人家要的就是三蹦子顛的這個調(diào)調(diào),治結(jié)石的時候順帶把錢也掙了!
這一去一回,連陳默都覺得舒坦了好多,要是現(xiàn)在撒尿,肯定比以前大股,有沖勁兒!
“我嘞個親娘誒,顛死我了,腦仁都快給我晃成漿糊了。”
張二河捂著腦袋吐槽,全然沒看到他默哥眼中的憧憬。
“你懂什么,等你到了我這年紀(jì),就知道車不是越貴越好了,要的是一種感覺!”
陳默將東西放好,就見張二河去打理雞了。
他便去了院兒里的自留地里弄了些蔬菜。
張二河覺得自己不能在陳默這里白住,主動請纓去做飯。
陳默這個連墩子也算不上的廚子借此機(jī)會,退位讓賢。
一個小時后,天已經(jīng)擦黑。
“雞湯來咯?!?/p>
張二河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也上桌了。
“快吃啊!”
雖然聞著就讓陳默食指大動。
但他怎么感覺哪里不對勁呢。
不過陳默餓壞了,顧不得許多,風(fēng)卷殘云一般吃了起來。
“二河,你要是去做廚師,肯定能掙大錢?!标惸贿吙兄u腿,一邊口齒不清的表揚。
“那是默哥你太餓了?!?/p>
張二河又撓起了腦袋,人傻傻的笑著。
人人都說他是勞改犯,各種工作都不要他,也只有默哥不嫌棄他,現(xiàn)在還表揚他。
酒足飯飽后,陳默拍著肚皮打了個長長的飽嗝。
這他媽才是生活,前兩年自己天天在屋里瞎忙,真是忙了個寂寞。
“默哥,咱啥時候去趕海?”
張二河是個坐不住的,他現(xiàn)在只想快點掙錢,剩下的雞湯可不夠他和默哥明天喝的。
陳默剛看了潮汐軟件,還有兩個小時才落潮。
“別急,先睡一覺,等會兒忙起來可沒時間休息。”
兩人便各自去了屋里。
等陳默睡醒從樓上下來,已經(jīng)一個半小時過去,此時張二河已經(jīng)穿上水褲等在客廳了。
連陳默也沒想到,這家伙的積極性比自己還高。
“走吧,去東邊那處海灘,撿了好貨,分你一成的利?!?/p>
村東頭的海灘,就是上次碰到胡老漢那地兒,當(dāng)時時間有限,有一大片區(qū)域都沒搜索。
“我不要錢,默哥你肯收留我就已經(jīng)很好了。”張二河趕忙擺了擺手。
默哥買這些裝備已經(jīng)花的夠多了,他閑著也是閑著,趕海又不累,就當(dāng)是飯后消消食了。
“一碼歸一碼,這活兒可不輕松,等賣了錢再說吧。”
陳默不再多說,戴上頭燈,又挑了幾樣裝備,徑直出了門去。
‘嘩啦啦..’
明亮的月光下,海浪拍打著礁石,仿佛兩位老友在互訴衷腸。
隔得老遠(yuǎn),張二河便看見遠(yuǎn)處的沙灘上有兩束白光在亂晃。
他蛄蛹了陳默一下:“默哥,有人來得比咱還早,咱是換地兒還是...”
“費那勁兒干嘛,沙灘這么大,他們撿得過來嗎?”
陳默絲毫不避,提著桶就走了過去。
“你確定陳黑犬的大青蟹,是在這里挖出來的?”
王二胖指著腳下的灘涂地,對胡老漢剛才說的很是懷疑。
雁過留聲,人過留影,腳下這地兒平整又光滑,一個青蟹印都沒有,青蟹腳這么滑?
胡老漢要是敢騙他,白拿他的好處費,明兒他就和李二癩說,讓村里換個人來清理沙灘垃圾。
那每個月800塊的補(bǔ)貼,胡老漢就別想賺了。
“二胖,你是叔看著長大的,咱誆誰也不能誆你啊。”
“上午陳默就站在這里,用鉗子往沙里一夾,那只兩斤多的蟹就被他弄起來了。”
胡老漢站在陳默上午的位置,手拿一把鐵鉗,繪聲繪色的給王二胖演示。
演示完,胡老漢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問王二胖:
“你說就一只兩斤多的青蟹,就算帶膏,它怎么能賣六百塊呢?”
“老漢記著以前,我也弄了一只快兩斤的,當(dāng)時你給了老漢一百還是八十來著?”
語罷,胡老漢直勾勾的盯著王二胖,想要一個解釋。
自從王二胖接了他爸的班,水產(chǎn)鋪的收購價就沒變過。
這些年胡老漢雖然懶,但賣過去的水產(chǎn)也有上百斤了,要是一斤虧一點,這些年他得虧多少。
王胖子被看得心里發(fā)毛,還是臉不紅心不跳的解釋:
“你都說了,陳黑犬那是兩斤多,你那不到兩斤,還是從養(yǎng)殖場流出來的?!?/p>
“這半野生的,和純野生的,那能是一個價嗎?”
“再說了,陳黑犬那是走了狗屎運,剛好撞到了他在網(wǎng)上認(rèn)識的富家女下鄉(xiāng)。”
“看那個樣子,這兩狗男女不知在手機(jī)上撩s多久了,那女人也是不挑,連陳黑犬這樣的也吃得下,他這才賣了個高價。”
王二胖的嫉妒心熊熊燃燒,他比陳默有錢多了,憑啥他討不到老婆,長得丑又不是他的錯。
“你是說陳默這小子被那女的看上了,她才給這么高的價格?”
胡老漢反復(fù)琢磨了好幾遍,這才弄懂王二胖的意思,釋然過后,臉上掛著壞笑。
“就是這個理兒,這和你去鎮(zhèn)上喝茶,即使最漂亮那個大嬸的茶費最貴,到該付錢的時候,也不見你猶豫?!?/p>
胡老漢捂著嘴,無聲的笑了起來。他平日這么省,就是為了把那點好鋼都花在刀刃上。
沒想到王二胖這個侄兒年紀(jì)不大,懂的不比他少。
“你們這一老一少,大半夜當(dāng)著我面蛐蛐我,可不好吧?”
兩束強(qiáng)光分別射在了胡老漢和王二胖的臉上,晃得兩人睜不開眼睛。
“陳默!大半夜的你來這干嘛!”
王二胖話才出口,就感覺被人扯了一下衣服。
轉(zhuǎn)頭看到是胡老漢,扯他衣服的時候還不忘給王二胖一個眼神。
王二胖再遲鈍,也反應(yīng)了過來。
他也把電筒對準(zhǔn)陳默,雖然還是被晃得睜不開眼,但這不妨礙他圈地:
“你們來晚了,這周圍十米,是我與胡叔的!”
“要趕海,到別處去!”
本來王二胖對胡老漢的話還有質(zhì)疑呢,現(xiàn)在陳默和鄰村的張二河帶著裝備出現(xiàn)。
胡老漢肯定說的是實話,這個地方有搞頭,大大的搞頭!他可不能讓出去。
“這狗屎運,該輪到我王二胖踩了!”
已經(jīng)得意忘形的王二胖,全然沒注意到,陳默旁邊的張二河正拎著鐵锨,一言不發(fā)的朝他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