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鄭雄匆匆進來：“技術(shù)部門有新發(fā)現(xiàn)。音頻中那個聲音，經(jīng)過增強處理后，我們識別出了一個特征——說話者有輕微的口音，可能是中西部方言，還有一個獨特的呼吸聲。”
辛柏的表情突然變化：“能讓我聽聽嗎？”
在技術(shù)室，當增強后的音頻播放時，辛柏的臉色變得蒼白：“我知道這個聲音。是唐敬言，研究會的前會員，一位催眠師。他五年前離開了城市，據(jù)說去了國外?！?/p>
“為什么他的聲音讓你這么驚訝？”梁夏問。
辛柏深吸一口氣：“因為他是我父親的學生和助手。在我父親去世后，他帶走了部分研究筆記?！?/p>
所有線索開始串聯(lián)起來。鄭雄立即下令全面搜索唐敬言的相關(guān)信息。
凌晨三點，梁夏和辛柏仍然在警局會議室梳理資料?？Х纫呀?jīng)喝了不知多少杯，兩人的疲憊都寫在臉上。
“休息一下吧，”辛柏最終說，“我送你回家?！?/p>
車上，兩人沉默不語。到達梁夏公寓樓下時，東方已經(jīng)泛白。
“今天謝謝你，”辛柏說，“不僅為專業(yè)上的幫助，也為...”
“為朋友的關(guān)心？”梁夏接話，微微一笑。
辛柏的嘴角上揚：“是的。朋友的關(guān)心?！?/p>
梁夏下車后，辛柏突然叫住她：“梁夏，有些事情我可能沒有完全坦白，但請相信，我絕不會傷害你或阻礙調(diào)查?！?/p>
梁夏轉(zhuǎn)身看著他疲憊卻真誠的面容，點點頭：“我相信你?！?/p>
但回到公寓后，梁夏卻無法立即入睡。她在筆記本上畫出了所有線索的關(guān)系圖，在辛柏和唐敬言之間畫了一條粗線，寫上“師徒/助手關(guān)系”。
然后她打開電腦，搜索辛宏十年前死亡的新聞報導。大多數(shù)描述都與辛柏所說一致——表演事故導致的意外死亡。但在一篇小報文章的角落里，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忽視的細節(jié)：辛宏表演時使用的特殊設(shè)備是由他的助手提供的——那位助手的名字正是唐敬言。
更令人不安的是，文章提到事故發(fā)生后，唐敬言曾聲稱辛宏是在實驗一種“危險的新幻覺技術(shù)”，但這一說法被官方調(diào)查駁回，認為是他為推卸責任而編造的。
梁夏靠在椅背上，思考著這一切。辛柏知道這個細節(jié)嗎？如果他知道，為什么沒有提及？如果他不知道，為什么不去查證？
窗外，第一縷陽光已經(jīng)照亮城市。梁夏決定小睡一會兒，但手機突然響起——是未知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喂？”
電話那頭只有呼吸聲，然后一個扭曲的聲音說：“小心幽靈...他比你想象的要近...”
電話戛然而止。
梁夏立即回撥，但號碼已經(jīng)無法接通。她走到窗邊，小心地拉開窗簾一角，看向下面的街道。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離路邊，消失在晨霧中。那車的輪廓與她那天晚上從辛柏車上下來時看到的疑似跟蹤車輛驚人地相似。
梁夏的心跳加速。她打開手機，找到辛柏的號碼，手指懸在撥打鍵上，卻遲遲沒有按下。
信任需要建立，但盲目信任可能就是認知最大的盲區(qū)。
她最終沒有打出那個電話，而是給鄭雄發(fā)了條信息，請求調(diào)查那個電話號碼和車輛。
然后她在筆記本上寫下新的問題：“辛柏到底知道多少？他在隱藏什么？而那個‘幽靈’，是唐敬言...還是更近的人？”
晨光完全照亮房間時，梁夏終于入睡，但睡得不安穩(wěn)，夢中全是鏡子、幽靈和那雙深邃的灰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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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被手機鈴聲驚醒時，陽光已經(jīng)灑滿臥室。她摸索著接起電話，眼睛還因睡眠不足而干澀。
“梁博士，我是鄭雄?！彪娫捘穷^的聲音嚴肅，“我們找到了唐敬言的一個藏身處。需要你立即過來?！?/p>
半小時后，梁夏站在城市邊緣一棟破舊公寓的走廊里。警方已經(jīng)封鎖了整個樓層，技術(shù)人員正在里面收集證據(jù)。
“看起來他匆忙離開了。”鄭雄指著屋內(nèi)雜亂的景象，“但留下了一些有趣的東西?！?/p>
公寓內(nèi)部與外部形成鮮明對比——雖然家具簡陋，但一面墻上貼滿了各種復雜的圖表和公式，另一面則是鏡子，上面用可擦寫筆畫滿了符號和連線。
梁夏仔細觀察那些圖表：“這是某種感知控制模型的示意圖?？催@里——”她指著一處標注，“他正在研究如何通過多重感官輸入同時影響意識?！?/p>
辛柏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門口，今天他穿著一套深黑色西裝，襯得臉色更加蒼白，似乎一夜未眠。
“鏡子上的符號是魔術(shù)師之間的密碼語言?！彼曇羯硢〉卣f，走向那面鏡子，“這些代表不同的認知偏差和注意力模式。”
梁夏注意到辛柏的領(lǐng)帶沒有系好，微微歪向一邊——這是他第一次在外表上出現(xiàn)這種疏忽。
“你能解讀嗎？”鄭雄問。
辛柏凝視鏡子片刻，然后緩緩點頭：“大部分是在討論如何通過環(huán)境暗示引導目標進入特定心理狀態(tài)。但這里...”他指向鏡子角落一處密集的符號，“這些是關(guān)于‘鏡像階段’理論的筆記——拉康的心理發(fā)展理論，關(guān)于嬰兒如何通過鏡子中的影像形成自我認知?！?/p>
梁夏感到一陣寒意：“兇手不僅在實驗感知控制，還在研究身份認同的構(gòu)建和解構(gòu)。”
技術(shù)人員在臥室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藏的隔間，里面有一臺電腦和多本筆記。令人驚訝的是，電腦沒有密碼保護，仿佛主人并不擔心被人發(fā)現(xiàn)內(nèi)容。
“幾乎太容易了?！编嵭郯櫭嫉溃跋袷莻€陷阱。”
辛柏檢查電腦內(nèi)容，臉色逐漸凝重：“這些文件...包括我父親未發(fā)表的研究筆記?？催@個——”他打開一個標注“鏡像項目”的文件夾，“唐敬言在繼續(xù)我父親的工作，但方向更加...危險?！?/p>
梁夏湊近屏幕，看到一系列復雜圖表和描述：“他在研究如何通過鏡像和暗示創(chuàng)造替代性身份？”
“更糟。”辛柏的聲音幾乎耳語，“他在研究如何將一個人的身份完全覆蓋到另一個人身上。就像...”他停頓了一下，尋找合適的詞語，“就像認知層面的奪舍?！?/p>
突然，電腦屏幕閃爍了一下，一個對話框自動彈出：“你找到我了，辛柏。但你真的想看到全部真相嗎？——幽靈”
房間內(nèi)一片寂靜。
“他在監(jiān)視我們?！绷合南乱庾R環(huán)顧四周，尋找隱藏攝像頭。
鄭雄立即命令技術(shù)人員追蹤信號，但結(jié)果如預期般令人失望——信號通過多個海外服務(wù)器跳轉(zhuǎn)，無法追蹤源頭。
辛柏仍然盯著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面，節(jié)奏紊亂——又一個 tells，梁夏注意到。
回警局的路上，車內(nèi)氣氛凝重。梁夏幾次想詢問辛柏關(guān)于他父親研究的細節(jié)，但看到他緊繃的側(cè)臉，最終選擇了沉默。
到達警局后，辛柏突然說：“我需要回工作室準備今晚的表演。已經(jīng)推遲過一次，不能再讓觀眾失望?！?/p>
梁夏驚訝地看著他：“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要進行魔術(shù)表演？”
“正?；顒涌赡茏寖词址潘删?。”辛柏回答，但回避了她的目光，“而且...我需要思考的空間。魔術(shù)能幫助我理清思路?！?/p>
梁夏猶豫了一下：“我能去看嗎？作為研究的一部分?！?/p>
辛柏微微驚訝，然后點頭：“當然。我會留一張票在前臺?！?/p>
當晚，梁夏獨自前往劇院。她特意提前到場，觀察觀眾入場情況，潛意識里希望能發(fā)現(xiàn)可疑人物。
演出開始，辛柏出現(xiàn)在舞臺上。梁夏不得不承認，舞臺上的他仿佛變了個人——更加自信、耀眼，每個動作都精準如機械，卻又流暢如舞蹈。
表演中段，辛柏展示了一個令人驚嘆的鏡像魔術(shù)。他站在兩面鏡子之間，隨著燈光變化，鏡中的影像開始做出與他不同的動作，最后竟然從鏡中走出另一個“他”，兩個辛柏同時向觀眾鞠躬。
全場沸騰。梁夏也忍不住鼓掌，盡管作為研究者，她本能地試圖破解這個魔術(shù)的原理。
表演結(jié)束后，梁夏來到后臺。工作人員指引她到辛柏的私人休息室。門虛掩著，她聽到里面?zhèn)鱽韺υ捖暋?/p>
“...必須繼續(xù)，沒有回頭路了?！币粋€陌生的聲音說。
“但我擔心會失控，像上次那樣?！毙涟氐穆曇艋貞?yīng)。
梁夏猶豫著是否該離開，但門突然打開。辛柏站在門口，表情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即恢復平靜。
“梁夏，你來了?！彼麄?cè)身讓她進入，“這位是唐哲，我的技術(shù)顧問和老朋友?！?/p>
房間里的另一位男子約三十出頭，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一副技術(shù)極客的模樣。他向梁夏點頭致意，眼神卻帶著審視的意味。
“唐先生?！绷合亩Y貌地回應(yīng)，注意到他與唐敬言同姓。
“唐哲正在幫我調(diào)試一些新設(shè)備?！毙涟亟忉專赶蛞慌缘母鞣N電子裝置，“他也是研究會的成員，專攻技術(shù)應(yīng)用?！?/p>
唐哲笑了笑，笑容卻未達眼底：“聽說梁博士在協(xié)助調(diào)查那些案件。有任何進展嗎？”
梁夏簡要介紹了最新情況，注意到唐哲聽得異常專注。
“鏡像項目...”唐哲喃喃自語，與辛柏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聽起來像是唐敬言會感興趣的東西?！?/p>
“你認識他？”梁夏問。
“遠房親戚，但不熟?！碧普芑卮鸬锰?，讓人生疑，“聽說他有點...偏執(zhí)?！?/p>
這時，一位工作人員敲門進來：“辛先生，有您的包裹。沒有寄件人信息，前臺說是指名一定要親自交給您?！?/p>
辛柏皺眉接過一個小盒子，小心地打開。里面是一面精致的古董手鏡，鏡面上用紅色顏料畫著一個問號。附帶的卡片上寫著：“真相如鏡，你準備好面對了嗎？”
梁夏立即通知了鄭雄。警方很快趕到，取走了包裹作為證據(jù)。
“兇手在直接向你挑戰(zhàn)，辛柏?！编嵭蹏烂C地說，“我建議你接受警方保護?！?/p>
辛柏搖頭：“那正合他意。他想要我緊張、害怕，這樣才能更容易操控我的判斷?！?/p>
最終妥協(xié)方案是梁夏陪同辛柏回他的工作室取一些必需品，然后送他去一個安全屋。
辛柏的工作室位于一棟老式建筑的頂樓，寬敞得像一個大型實驗室。一面墻全是書架，塞滿了各種魔術(shù)和心理學文獻；另一面則是各種魔術(shù)道具和設(shè)備；最令人驚訝的是一整面墻的監(jiān)控屏幕，顯示著城市各處的實時畫面。
“這些是...”梁夏驚訝地問。
“研究的一部分。”辛柏簡短解釋，“觀察人們在自然狀態(tài)下的行為模式?！?/p>
梁夏注意到工作臺中央放著一本舊相冊。她下意識地翻開，看到年輕時的辛柏與一位中年男子的合影——兩人眉眼相似，顯然是父子。
“你父親？”她輕聲問。
辛柏點頭，眼神柔和了一瞬：“他教我第一個魔術(shù)時，我只有七歲。一枚硬幣消失術(shù)。”他拿起相冊，輕撫照片，“他說魔術(shù)不是欺騙，而是幫助人們看到可能性?！?/p>
梁夏看著他罕見的溫情流露，心頭莫名一軟：“你很想念他?！?/p>
辛柏沒有回答，但表情說明了一切。
突然，所有監(jiān)控屏幕同時閃爍，然后變成一個相同的畫面——一個戴著面具的人坐在黑暗中。
“晚上好，辛柏?！苯?jīng)過處理的聲音響起，“還有梁博士。很高興你們在一起，省得我分別聯(lián)系了?！?/p>
辛柏立即嘗試切斷電源，但屏幕依然亮著——系統(tǒng)被完全控制了。
“別白費力氣了。”聲音繼續(xù)說，“我想玩?zhèn)€游戲。一個鏡像游戲?！?/p>
屏幕上的面具人舉起一面鏡子，鏡中映出的卻是辛柏工作室的實時影像。
“他在這里安裝了攝像頭。”梁夏低聲說，下意識環(huán)顧四周。
“很簡單?！甭曇粽f，“我會給你們提供一條線索，指向下一個目標。阻止我，你們就贏了。失敗的話...”面具人輕笑一聲，“well，你們知道后果。”
屏幕顯示出一個地址和一個時間——明晚八點，城市美術(shù)館。
“為什么告訴我們？”辛柏冷靜地問，“這不符合你的模式?！?/p>
“因為無聊了。”面具人歪著頭，“而且我想看看，你會不會再次失敗，像十年前那樣?！?/p>
屏幕突然恢復正常，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
辛柏一拳砸在桌上，罕見的情緒失控：“他在玩弄我們！就像當年對我父親那樣！”
梁夏輕輕按住他的手臂：“再次失??？十年前發(fā)生了什么？”
辛柏深呼吸幾次，努力平靜下來：“十年前，我父親收到類似警告，但沒有告訴我。他試圖獨自應(yīng)對，結(jié)果...”他閉上眼睛，“那場‘意外’發(fā)生前一天，他說有人在玩一個危險的游戲，他必須阻止?！?/p>
“你認為唐敬言是當年的兇手？”
“不確定?！毙涟負u頭，“但模式太相似了?！?/p>
突然，工作室的燈全部熄滅。應(yīng)急燈亮起，在墻上投下詭異的光影。
“我們得離開這里?！绷合木X地說。
辛柏卻走向書架，按下隱藏按鈕，一道暗門滑開：“跟我來。”
暗室很小，里面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個老式保險箱。辛柏熟練地打開保險箱，取出一本陳舊筆記。
“這是我父親最后的筆記?！彼p聲說，“警方從未找到它。我一直害怕面對里面的內(nèi)容?！?/p>
梁夏猶豫了一下：“現(xiàn)在也許正是時候。”
筆記中，辛宏詳細記錄了他對“鏡像身份”技術(shù)的研究——如何通過精密暗示和藥物影響，讓一個人接受另一個人的身份記憶。但最后幾頁的內(nèi)容令人不安：
“唐發(fā)現(xiàn)了我的研究，變得癡迷。他想要更進一步——不是替代身份，而是完全擦除原有身份，像在白紙上作畫...我試圖阻止，但他已經(jīng)走火入魔...今晚我必須面對他，阻止這場瘋狂...”
筆記到此中斷。
“唐敬言...”梁夏喃喃道，“但你父親寫的是‘唐’，不一定是唐敬言。也可能是...”
她突然停住，想起唐哲也姓唐，而且對“鏡像項目”異常關(guān)注。
辛柏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更加蒼白：“唐哲是我父親最早的學生之一，比我更早跟隨他學習。父親去世后，他一度消失，幾年前才重新出現(xiàn)，主動提出幫我升級技術(shù)設(shè)備。”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唐哲的嫌疑不容忽視。
離開工作室時，梁夏注意到垃圾桶里有一些被撕碎的設(shè)計圖。她趁辛柏不注意，悄悄收起碎片放入口袋。
安全屋里，梁夏拼湊起那些碎片，發(fā)現(xiàn)是一個復雜鏡面裝置的設(shè)計圖，標注日期是上周。圖紙一角有一個小小簽名——一個藝術(shù)化的“Z”字母。
唐哲的名字拼音是“Zhe”，而辛柏的則是“Bai”。
梁夏心跳加速。她拿出手機，想要打給鄭雄，卻發(fā)現(xiàn)沒有信號——安全屋應(yīng)該有屏蔽裝置。
“辛柏？”她呼喚著，走向里間。
辛柏站在窗前，手中拿著那面兇手送來的古董手鏡。鏡中映出他的臉，表情復雜難辨。
“你設(shè)計了那個裝置？”梁夏直接問，展示拼湊起來的圖紙。
辛柏轉(zhuǎn)身，眼神有一瞬間的震驚，隨即變得深不可測：“你從哪里找到的？”
“回答問題，辛柏。這是不是你設(shè)計的？”
長時間的沉默后，辛柏緩緩點頭：“是的。但我沒有交給唐敬言，而是唐哲。他說需要為研究會設(shè)計一個新裝置?！?/p>
“你什么時候給他的？”
“大約一周前。”辛柏說完，突然明白過來，“第二個案件中使用的那種鏡面裝置...”
梁夏點頭：“時間吻合。”
就在這時，燈光再次熄滅。但與工作室不同，這次連應(yīng)急燈也沒有亮起。完全黑暗中，梁夏聽到辛柏急促的呼吸聲。
“你怕黑？”她驚訝地問。
“童年創(chuàng)傷?！毙涟睾喍袒卮?，聲音緊繃。
梁夏摸索著找到他的手，緊緊握?。骸吧詈粑?。只是停電而已?！?/p>
辛柏的手冰涼，微微顫抖，但逐漸平靜下來。在黑暗中，感官變得敏銳，梁夏能聽到他逐漸平穩(wěn)的呼吸，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慢慢回升。
“謝謝?！痹S久，辛柏低聲說，“很少有人知道我這個弱點?！?/p>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盲區(qū)?！绷合妮p聲回應(yīng)，“不只是認知上的，還有情感上的?！?/p>
燈光突然恢復。兩人迅速分開，仿佛被燙到一樣，但那一瞬間的連接已經(jīng)改變了什么。
梁夏的手機響起，是鄭雄：“我們找到了唐哲的住所，但他已經(jīng)消失。更糟的是，林薇從醫(yī)院失蹤了?！?/p>
電話掛斷后，梁夏看向辛柏：“你有什么想法？”
辛柏走向安全屋的白板，畫下一個三角形：“三個頂點：我父親、唐敬言、唐哲。中間是‘鏡像項目’?！彼谥行漠嬃艘粋€圓圈，“而我們正在一步步走向中心?！?/p>
他在圓圈旁寫下兩個字：“陷阱”。
“我認為兇手在引導我們走向一個預設(shè)的結(jié)局?！毙涟乩^續(xù)說，“就像魔術(shù)師引導觀眾注意力一樣。我們需要反向思考，找到他不想我們注意的盲區(qū)?！?/p>
梁夏補充道：“從心理學角度，這種控制欲強的兇手往往會在模式中留下個人印記。就像簽名一樣。”
兩人同時想到——那些倒放的撲克牌。
“黑桃A、紅心A...”梁夏列出，“如果還有下一個，會是什么花色？”
“梅花或方塊。”辛柏回答，“但順序可能有含義。黑桃代表死亡，紅心代表情感...接下來可能是梅花（代表知識）或方塊（代表財富）。”
梁夏突然想起什么：“研究會的檔案中，有沒有關(guān)于撲克牌象征意義的研究？”
辛柏眼神一亮：“有！唐敬言曾經(jīng)寫過一篇論文，關(guān)于撲克牌在魔術(shù)中的符號學意義?！?/p>
通過安全屋的安全網(wǎng)絡(luò)，他們訪問了研究會的數(shù)字檔案，找到了那篇論文。其中提到一個古老系統(tǒng)：黑桃-死亡、紅心-情感、梅花-知識、方塊-財富。但更令人感興趣的是關(guān)于Ace牌的特殊含義——“新的開始”或“絕對控制”。
“兇手不是在炫耀，而是在完成一個儀式?！绷合幕腥淮笪?，“四張Ace代表四個階段，他試圖通過這個儀式獲得某種控制權(quán)。”
辛柏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或者...完成一個身份轉(zhuǎn)換儀式?！?/p>
就在這時，安全屋的警報突然響起。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辛柏一把拉住梁夏，打開一道隱藏隔間：“待在這里，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來?！?/p>
透過縫隙，梁夏看到門被撞開，幾個黑影沖進來。令她驚訝的是，辛柏沒有抵抗，而是平靜地舉起雙手。
“游戲結(jié)束了，辛柏?！币粋€熟悉的聲音說——是鄭雄。
“確實如此?！毙涟鼗卮穑曇舢惓＠潇o，“但你可能不知道游戲的真正規(guī)則?！?/p>
梁夏捂住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為什么鄭雄會這樣對待辛柏？難道...
當所有人離開后，梁夏從藏身處出來，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張被遺落的撲克牌——梅花A。
牌背面有一行小字：“真相如鏡，有兩面。你只看一面嗎？”
梁夏顫抖著翻過牌，另一面寫著：“來找我，如果你敢。獨自一人?！撵`”
下面是一個地址——城市水族館，她與辛柏第一次討論案件的地方。
梁夏站在空蕩蕩的安全屋中央，面臨一個艱難選擇：相信警方，還是相信那個可能是兇手也可能是受害者的魔術(shù)師？
她想起辛柏在黑暗中顫抖的手，想起他談?wù)摳赣H時眼中的痛楚，想起他那句“我絕不會傷害你”。
認知最大的盲區(qū)，往往是對那些我們不愿意看清的真相。
梁夏拿起外套，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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