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大都督府邸。
蕭定作為這次平叛兵馬總指揮,心里有著幾分不快。
三個月了!整整三個月!閩州、南州、越州這三州兵馬匯聚了七八萬之眾,卻寸步未進,簡直可笑!他們是在等什么?
等著看朝廷的笑話嗎?
這些地方節(jié)度使,一個個精得像狐貍。
閩州的劉豫,南州的孫望,越州的崔煥,一個個擁兵自重,按兵不動。
無非是想看看朝廷到底還有幾分能耐。
十萬府軍還在路上,按常規(guī)來說。他該等大軍集結(jié)完畢再行動。
但眼下這情勢,不能再等了。每拖延一日,朝廷的威嚴就多損一分,那些墻頭草就多一分動搖。
必須雷霆萬鈞。
這一戰(zhàn),他不僅要平定叛亂,更要震懾所有心懷不軌之徒。
...
十萬禁軍匯聚南陽。
大都督蕭定調(diào)兵遣將,兵分三路,強攻楚州,氣勢磅礴。
第一路,左軍所部進攻襄陽府。
第二路,右軍所部進攻江陵府。
第三路,前軍所部進攻武昌府。
其余中軍、后軍,做總預備隊。
戰(zhàn)爭真的來了。
九月二十二日,左軍都統(tǒng)秦明山親率馬步軍兩萬余眾,兵進襄陽府。
同日,右軍、前軍也向江陵府、武昌府逼近。
秦明山以趙破虜為前鋒,趙破虜率本部三千兵馬,前出大軍三十里。
二十四日,趙破虜?shù)诌_樊城。
叛軍中襄陽府太守,不知道出于什么考慮,抽調(diào)各縣兵力,集中于襄陽。
此時的樊城,兵馬不過數(shù)百。
樊城守將徐茂,本是襄陽府下一個軍候罷了,奉命在此駐守。城中兵馬不過數(shù)百,老弱居多,糧草亦不充足。
當探馬飛報朝廷大軍已至城外時,徐茂登城一望,只見黑壓壓的一片涌來,心中一緊。
秦明山在城下稍作休整,馬上發(fā)起進攻。令江寒所部,攻城。
江寒領(lǐng)命,出動云梯。
所謂云梯,并不是普通的梯子,而是下面裝有輪子,高度與城墻齊平的大型攻城器械。
這種云梯,可置軍卒兩百于其上。相當于一座可以移動的高塔了。
高塔一旦靠近城墻,塔內(nèi)的士兵可直接跳上城頭,與守軍短兵相接。
徐茂一看這陣勢,頓時嚇死,這怎么使得啊,他城中不過幾百守軍,這可真是守不住啊。
五架云梯緩緩逼近,每個云梯上有軍卒兩百余人,云梯附近也有數(shù)十軍卒護衛(wèi)推進。
江寒披上重甲,手持長刀,親自登上最中央的云梯。站在云梯上,感受著腳下木板的輕微晃動。
他不是莽夫,之所以站出來,是因為他注意到。這座號稱重鎮(zhèn)的樊城,城墻上守軍稀稀拉拉,旗幟歪斜,好似沒有多少兵馬這樣。
莫非有詐?最初這個念頭確實讓他猶豫了一瞬。
但很快,拋去了這個念頭。在確認守軍確實空虛后,他當即決定就要身先士卒。
再其次,若真有變,他一身重甲,足矣護他周全。
一陣喊殺聲,徐茂開始指揮守城,他也沒多少指揮經(jīng)驗,看到這樣的云梯,一時懵了,不知道怎么辦。
“射箭嗎?放箭!放箭!射那些推云梯的軍卒!”
為什么不射云梯上的軍卒,因為那里有蓋板阻擋,根本射不進去。
箭矢稀稀拉拉地射下去,禁軍的將士也不是傻子,趕緊躲在云梯后面,有個遮擋物,然后繼續(xù)推。
大多箭矢釘在了云梯的蓋板上,徐茂看得分明,那些箭根本傷不到人家。
完了,自己可能活不過今天了,就這點兵,怎么守啊!太守大人不會是根本就沒想守吧?把兵馬都調(diào)走了,守襄陽去了?
不是吧!守襄必守樊啊,這里是樊城??!
轟的一聲,最近的云梯已經(jīng)搭上城墻。
徐茂想哭。
小時候殺雞,那只雞是不是也像自己這般的絕望啊
江寒身披重甲,手持長刀,第一個躍上城頭,刀尖不停,朝著身旁一名叛軍斬去。
廝殺起來可就是一瞬間的事。那叛軍眼睛倒是一直盯著,注意力集中,身體上卻是反應(yīng)不過來。
刀口斬了過來,寒光一閃,脖子那一下就撕掉一大口子!鮮血噴濺。捂著喉嚨,嗚咽了兩下,直挺挺的倒下了。
江寒站住腳跟,長刀向右側(cè)又劈了一刀。嚇退幾名叛軍后,怒喝:“先登者,江寒是也!”
“司馬威武!”
“壯哉江將軍!”
趙破虜在后方督戰(zhàn),見此情形,不由贊嘆:“好一個江秉之!真乃虎將!”
后續(xù)隨著云梯架設(shè),越來越多的軍卒沖上城頭,徐烈、趙巨、李敢等將也殺到了江寒身邊。
江寒掃了一眼,整個樊城的城防真是難以言表,不堪一擊。
兩軍一交鋒,叛軍便是節(jié)節(jié)敗退,士氣全無,寥寥數(shù)百人,根本組織不出什么反抗能力。
江寒眼神瞥到徐茂位置,見他穿著軍官甲胄,心中了然,此人必定是樊城守將了。
徐茂眼見大勢已去,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連滾帶爬地向江寒挪去。
“將軍饒命!末將愿降!末將愿降啊!”
后悔死了,早知道一開始就可以投降了。
江寒笑了。
長刀拄地,就這么看著徐茂像條喪家之犬般爬過來。
“來,過來?!苯穆曇魷厝?,伸出左手做了個招手的動作。
徐茂如蒙大赦,手腳并用地往前爬,嘴里不住地念叨:“謝將軍不殺之恩,謝將軍!”
就在徐茂爬到江寒跟前三尺處,正要叩首謝恩時。
唰!
出刀,長刀直直捅進徐茂的脖頸。
噗嗤!
刀尖從后頸貫穿而出,帶出一蓬溫熱的鮮血。
徐茂的身體一僵,雙手徒勞地抓住刀刃,喉嚨里發(fā)出嗚咽。
江寒獰笑著拔出刀柄。
唰!
盯著徐茂癱軟的尸體,冷酷,他緩緩甩去刀身上的血珠。
“先登之功,斬將之勛,這才是實打?qū)嵉能姽??!?/p>
“你要是投降了,能抵得過我親手斬將的功勞嗎?”
城頭的廝殺聲漸漸平息。
江寒收斂心神,抬腳將徐茂的尸身踢開。他環(huán)視四周,見殘余叛軍已盡數(shù)跪地投降,這才滿意。
于是收刀入鞘,轉(zhuǎn)身對親兵下令:“傳令下去,肅清殘敵,清點戰(zhàn)果!”
親兵應(yīng)下:“諾,屬下馬上去。”
江寒伸手招呼道:“王豹呢?”
王豹從一旁走出,滿臉血污,爽朗應(yīng)道:“大人!”
江寒:“去,帶人把城門開了!迎校尉大人進來,接著你率部接管城防?!?/p>
王豹點點頭,帶著部曲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