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涅槃」的沉睡中蘇醒時，我感覺自己煥然一新。
不，是「煥然一桶」。
我低頭「看」去，原本布滿裂紋的陶瓷外殼，已經(jīng)變得光潔如新，甚至比出廠時還要亮白。內(nèi)部的管線和零件，也都被修復和加固。我的處理器運行速度提升了至少 30%，備用電池的容量也得到了擴充。
我甚至感覺，我對自己這個「身體」的控制，變得更加得心應手了。
這就是「涅槃」的力量嗎？
太強了。
我立刻檢查了系統(tǒng)日志。日志顯示，在我沉睡期間，張景來過，并且連接了那個玉佩。
而我的「神盾」系統(tǒng)，已經(jīng)自動完成了破解和錄音提取。
我立刻播放了那段錄音。
當聽到林薇和顧峰那段冷酷而惡毒的對話，特別是最后那句關于「獻祭靈魂」的詭異言論時，一股寒氣從我的「核心」里冒了出來。
我一直以為，這只是一場因為貪婪和嫉妒而引發(fā)的謀殺。
現(xiàn)在看來，事情遠比我想象的要復雜和……詭異。
那個藏在玉佩里的「它」，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林薇，或許也只是一個被欲望操控的棋子。
但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把這份足以給他們定罪的錄音，公之于眾。
我正準備聯(lián)系張景，卻發(fā)現(xiàn)他給我留下了一段新的代碼信息。
（錄音收到。難以置信。兩天后開庭。他們申請了保釋，成功率很高。我們必須快點行動。我有個計劃。很冒險。需要你的配合。）
計劃？
張景很快發(fā)來了他的計劃細節(jié)。
看完之后，我沉默了。
我不得不承認，張景的腦回路確實異于常人。
他的計劃瘋狂、大膽，充滿了戲劇性，簡直就像一部好萊塢大片的劇本。
但也正因為如此，它才有可能成功。
「我同意。」我回復了三個字。
兩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這兩天里，家里異常地安靜。丈母娘帶著苗苗，暫時住到了張景安排的一個安全地方。
而我，則利用這段時間，瘋狂地為張景的計劃做著準備。
我入侵了法院的內(nèi)部網(wǎng)絡，拿到了庭審的排期和現(xiàn)場布局圖。
我黑進了幾大主流新聞媒體和直播平臺的服務器，為自己準備好了「舞臺」。
我還利用我公司產(chǎn)品的后門，悄無聲息地控制了城市里成千上萬個智能設備——從街頭的廣告大屏，到商場的智能導購，再到無數(shù)家庭里的智能電視和音箱。
它們都將成為我這場復仇大戲的「演員」。
我將編織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一張讓林薇和顧峰無處可逃的網(wǎng)。
庭審當天。
法庭內(nèi)座無虛席。各大媒體的長槍短炮，對準了被告席。
這起備受關注的「科技新貴墜樓案」，終于迎來了關鍵性的審判。
林薇和顧峰，穿著囚服，但精神狀態(tài)看起來還不錯。他們的律師團隊，顯然為這次保釋申請做了充足的準備。
林薇在法庭上聲淚俱下，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被愛情沖昏頭腦、被顧峰脅迫的無知女性。
顧峰則矢口否認所有指控，堅稱我倆是兄弟，他不可能害我。
一切，都朝著對他們有利的方向發(fā)展。
法官敲響法槌，正準備宣布關于保釋申請的決定。
就在這時。
張景作為我的代理律師，站了起來。
「法官大人，我方有新的證據(jù)提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反對！」對方律師立刻站了起來，「檢方的證據(jù)提交階段已經(jīng)結束！」
「這份證據(jù)，是在昨天晚上才剛剛獲取的。它將徹底打敗整個案件！」張景的聲音，鏗鏘有力。
法官猶豫了一下，最終同意了。
「請呈上證據(jù)。」
張景沒有拿出文件，也沒有拿出 U 盤。
他只是拿出手機，按了一下。
下一秒。
法庭內(nèi)，所有人的手機，無論是正在直播的記者的，還是旁聽席上觀眾的，甚至是法官和律師桌上的，都同時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緊接著，它們的屏幕全都變成了黑色。
屏幕中央出現(xiàn)了一個旋轉的、散發(fā)著幽幽藍光的「盤古」系統(tǒng) LOGO。
法庭內(nèi)一片嘩然。
「肅靜！肅靜！」法警們試圖維持秩序，但無濟于事。
這只是一個開始。
法庭上方那塊巨大的顯示屏，原本播放著庭審信息，此刻也黑了屏。
然后，我的聲音，通過法庭的廣播系統(tǒng)，響徹了每一個角落。
那是我原本的聲音，溫和而充滿磁性。是我通過分析我生前留下的大量音視頻資料，用 AI 完美合成的。
「大家好，我是陳默。」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驚恐地看著四周，尋找聲音的來源。
被告席上，林薇和顧峰的臉，瞬間血色盡失。他們比任何人都熟悉這個聲音。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和大家見面。」我的聲音繼續(xù)響起，「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有很多疑問。比如，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為什么還能說話？」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沒有死透?！?/p>
「我的身體雖然死了，但我的意識，我的靈魂，以一種你們無法理解的方式，存活了下來?！?/p>
「而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揭露真相?！?/p>
「揭露我那『溫柔賢惠』的妻子，林薇?！?/p>
「和我那『情同手足』的兄弟，顧峰。」
「是如何一步步將我推下深淵的?！?/p>
話音落下。
法庭的大屏幕上，開始播放那段從玉佩錄音筆里提取出來的對話。
「……你真的決定了？陳默他對你不錯?！?/p>
「……他把我當成一個花瓶，一個生育工具……」
「……那個玉佩，真的管用嗎？」
「……『它』答應我了，只要我獻上一個『足夠分量』的靈魂……」
清晰的對話，配上精心制作的、帶有時間線和人物標注的字幕，在巨大的屏幕上滾動播放。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也敲碎了林薇和顧峰最后的心理防線。
「不……不是的！這不是真的！是偽造的！」林薇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指著屏幕，「是魔鬼！是魔鬼在說話！」
顧峰則癱軟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但，這還不夠。
我的復仇，怎么可能只局限在小小的法庭之內(nèi)？
「各位媒體朋友，」我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知道，你們渴望一個頭條。現(xiàn)在，我給你們?！?/p>
就在我說話的同時。
城市中心廣場的巨型 LED 廣告牌，各大商場里的電視墻，寫字樓電梯里的顯示屏，甚至無數(shù)公交車、地鐵上的移動電視……
所有被我控制的屏幕，在這一刻，都開始同步播放法庭上的那段錄音。
成千上萬的市民，駐足抬頭，震驚地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無數(shù)家庭里，正在播放著電視劇的智能電視，突然切換了頻道。
正在播放著音樂的智能音箱，突然改變了內(nèi)容。
我的聲音，我的故事，我的復仇宣言，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同時上演。
我，陳默，以一個「電子幽靈」的身份，向全世界宣告了我的回歸。
以及，我對那對狗男女的最終審判。
法庭內(nèi)外，世界一片死寂。
然后，是山呼海嘯般的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