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路過我房門，沒停，只說了一句：“晚晚，那面墻要拆了重建，以后就再也沒人記得了。

”她的語氣很輕，像在說件無關緊要的事?？晌铱匆娝讣卓p里，卡著點沒洗干凈的土。

和老宅墻根的土，一個顏色。4林夫人的指甲縫里，那點土屑三天都沒摳干凈。她喝湯時，

銀湯匙刮過碗底，發(fā)出刺耳的“吱——”“老宅的施工隊，下周換批人?！彼蝗婚_口，

眼皮都沒抬。我攥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指節(jié)泛白。相框后的焦布片，邊緣還在掉渣。飯后，

保鏢來收碗。我故意把湯灑在他袖口，趁他彎腰時，摸走他口袋里的施工隊名單。紙是皺的，

名字歪歪扭扭，像用左手寫的?！巴跄场薄袄钅场薄總€名字旁都畫了個紅叉。

只有末尾的電話號碼，是打印體，清晰得突兀。我躲進臥室，

用藏在衣柜夾層的舊手機撥通那個號。嘟——嘟——接通的瞬間，傳來“轟”的一聲悶響。

像是什么東西被點燃，又被死死捂住?！拔?？”我的聲音發(fā)顫。那邊沉默了幾秒，

響起金屬摩擦的尖嘯。像是……火化爐的門被拉開?！按蝈e了?！币粋€沙啞的聲音說，

隨即掛斷。手機屏幕顯示：歸屬地——市殯儀館。我盯著那串號碼，

突然想起司機的車——后備箱的鎖扣上，有一圈新鮮的黑灰，像是剛燒過什么東西。

接下來的時間，我成了殯儀館的?？汀０滋焖凸腔液?，晚上守靈，混在工作人員里，

記下每輛進出的車。直到第三天，那輛白色貨車，停在了后門。司機戴著口罩下車，

鑰匙串上的掛件晃了晃——是枚蝴蝶形狀的銀飾，缺了個角。和我失蹤的手鐲，對上了。

貨車開進焚化車間時，我跟著保潔阿姨的推車溜進去。煙囪正冒煙，灰黑色，

帶著股甜膩的焦味?！靶聛淼?？”一個老頭沖我喊，手里的鐵鉤勾著半塊沒燒透的布料。

粉色的，印著小雛菊。我的胃猛地一抽?！皫臀野堰@車廢料推進去。

”他指了指那輛白色貨車。車廂里的黑色塑料袋堆得像山。我推的時候，袋子破了個洞，

滾出個東西——一只紅色高跟鞋，鞋跟斷了...